第14章 过年

    半个时辰后，江峰站在自家门口，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高大的门楼。
    往里望去，宽敞的大院落，东西各有一排厢房。
    要不是听到母亲教训弟弟的声音，江峰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家门。
    抬脚走进院门，就看到一名中年妇女坐在院子里盥洗衣服，弟弟江永则在木盆边玩水，也许是天气冰冷的原因。妇人一边洗衣服一边不住的搓手。
    江峰双眼一酸，轻轻的说道：“娘，我回来了。”
    中年妇女听到声音，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看到江峰，脸上瞬间露出灿烂的笑容，赶忙放下手中的衣服站起身来。
    “小峰回来了呀，这半年多时间也不知道给家里捎一封书信。真是想死娘了。来赶快进屋”。
    说着把手在身上胡乱的擦了几下拉着江峰就往屋里走。
    弟弟江永见状也跑过来抱着江峰的腿，“哥哥，哥哥”的叫个不停。
    江峰一手拎着包袱，一手抱起弟弟随母亲来到屋内。
    原先的茅草屋如今换成了木制的二层小楼，清一色的木制家具摆放的整整齐齐。
    只是屋子角落里存放的一个破旧的木制箱子显得格格不入。
    江峰让母亲坐下，又倒了两杯水后，便向母亲诉说了离家这段时间的经历。
    主要讲述了帮玉霄门酿酒和长乐城内的一些趣事。至于玉霄门内的事一带而过，并未多说什么。
    当然关于修炼的事更是只字未提。随后问候了父亲和母亲的身体状况，接下来问到了房子的事情。
    原来自从江峰走后一个多月。孟雨彤又来了江家一次。
    孟雨彤告诉江峰父亲，江峰酿制的烈酒深受众人欢迎，已经开始扩大规模，每月赚取的银两不在万两以下。
    于是便打算与江峰父亲商议，每月多给江家一些银两。江峰父亲坚决不收，孟雨彤便作罢。
    没过两天孟雨彤又来到江家，执意要请江峰父母去醉仙楼做客，表示感谢。
    没想到在醉仙楼孟雨彤和玉霄门的几位长老轮流感谢江峰父母。结果一待就是半个月。
    等到江峰父母回到家时已经大变样。对此孟雨彤极其诚恳的表达了歉意。
    事已至此。江峰父母也只好接受了孟雨彤的一番好意。
    听到这里江峰一阵感叹，本来自己并不想掺和玉霄门的事，这阴差阳错之间欠下孟雨彤这么大的人情。世事并非绝对呀！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家万户彤彤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农村的年味特别浓，远离城市的喧嚣，乡间田野上，火红的爆竹声回荡在青山绿水之间。孩童们穿上新衣，笑着迎接新年的到来。
    江峰忙前忙后准备着过年的各种事宜。
    屋内飘溢着年夜饭的香气，是母亲亲手做的美味佳肴。父亲烫了一壶老酒，准备了两套酒杯。
    弟弟江永总爱跟在江峰的身后，嚷嚷着要帮助哥哥做活。
    整个过年期间，江峰都没有修炼。白天领着弟弟江永玩着各种炮竹游戏。晚上则是陪着父母说说话。
    没有烦恼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转眼间已过去半个多月。
    如果不是父亲经常在外人面前谈起玉霄门，江峰甚至都不想回到长乐城了。
    不过江峰也没有再父亲面前表现出来，因为的在父亲的眼中，有机会在一个大帮派中做事，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
    农村的习俗总是那样，过年的这几天村里的老人妇女都夸江峰如今出息了，在外面赚了许多银子。
    有长者带领自家小孩登门，名为拜年，实则询问江峰是否能够多加照顾。一日之间竟有五六人之多。
    “江大侄子在家吗？”
    江峰掀开门帘，大门外站着一名农家老汉，看上去六十多岁，满脸褶皱，佝偻着身子，手里还拉着一名小女孩。
    小女孩看上去八九岁地样子，一头发黄发干的短发，黝黑的脸蛋。宽松的衣服上满是补丁。拉着老人的小手上满是冻疮。单薄的身子冻的瑟瑟发抖，直往老人身上贴。
    “三爷爷来了呀，还领着二妮儿，快进屋暖和会儿。”
    江峰见二人站在门口，赶紧让到屋里来。
    等到把老者和小孩送走之后，江峰细数下来这几天串门第人数多达十七八人。
    其中甚至还有一名五六岁的小孩，比之江永也大不上多少。这哪里是让其照顾，话里话外就差让江峰收为义子了。
    还好江峰父亲打圆场，言语之间表明让江峰回去询问主事之人可否收下这些孩童。
    又拿出一些腊肉和烈酒作为回礼，外加二两碎银。总算客气的打发走了这些人。
    农历初十的晚上，江峰一家人围着桌子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父子俩推杯换盏，如同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
    “峰儿呀，明早就启程赶往长乐城吧。孟侄女带你不薄，如今玉霄门正是用人之际，老江家也不指望你能出人头地，只要平平安安，混个体面的差事就行。”
    江峰夹了一块肉糕放到江永的碗中。
    “我打算再过一段时间就离开春秋酒坊。然后到各处转转。”
    江峰父亲放下筷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也好，人不能一辈子待在一个地方，总要四处走走。你已经长大了，以后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就好，如果有什么困难，回家说一声就行。虽然家里帮不了你什么忙，但总归有个落脚之地。”
    这顿饭吃到了很晚，父子俩破天荒的喝光了一整坛烈酒。
    江峰父亲平日里沉默寡言，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今晚一直说个不停。江峰在一旁频频点头，偶尔端起酒杯和父亲对饮。
    外面的炮竹声渐渐停了下来。预示着将要午夜时分。
    江峰搀扶着喝醉的父亲走到床边躺下，从母亲手里拿过来热毛巾轻轻的擦了擦父亲的额头，又转身帮母亲收拾锅碗。
    “峰儿早些睡吧，这些我来收拾就行了，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不碍事儿的娘，我还不困。”
    第二日一早，吃过早饭，母亲已经帮江峰收拾好了行李。
    “这些是你换洗的衣物，里面有你最爱吃的桂花糕，这两天在路上吃。”
    江峰接过母亲递过来的行李，强忍着眼中的泪水。
    昨晚上母亲在厨房一夜没睡，就为了给自己做上几块桂花糕吃。
    父亲沉默不语，披着大衣蹲在门前一口一口的抽着旱烟。
    尽管舍不得离开父母，江峰还是背好行李，慢慢的走出家门。
    等到再也看不到父母的身影，江峰把背在肩上的行李收进储物袋当中，平息了一下情绪，施展御风术朝长乐城赶去。
    两个时辰后，江峰停在一座城池门外。
    “嘉陵城”三个大字苍劲有力的刻在城头之上。
    不远处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从城外经过。
    刚刚过完新年，码头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忙碌。约莫百丈宽的嘉陵江上停满了各种货船。
    船只吃水很深，艄公一边探着头看向水面一边喊着号子，指挥着一群衣着单薄的纤夫拉着装满货物的船慢慢离开码头。
    岸边停了几条七八丈宽的木船，造型百样的灯笼挂满了船身。
    大概白日的缘故，看不清灯光的颜色。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从远处又驶来两条更大的木船。
    江峰心头一动，散去全身灵力，收敛御风术迈步走入城中。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叫卖声不绝于耳，门前大多张灯结彩。
    街上人头攒动，偶有高门大院的小姐和妇人在丫鬟婆子的陪伴下，留恋于各个胭脂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