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善高诵阿弥陀佛,摇头道:“出家人六根清静,戒赌、戒色、戒杀生,贫僧不与王师兄你打赌,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至善态度坚决,不肯和王安然学坏,和尚参与赌博是不对地。
兔宝也道:“少爷,你也不要赌啊,夫人说了败家子才烂赌呢,你要是赌钱的话,夫人会不高兴的,老爷也会不高兴的。”
王安然点了点头,道:“有理,我们的确是不应该赌,太伤感情。”看来只能换种说法了,想了想,刚才至善管他叫王师兄,既然关系扯上了,不利用一下那就笨了。
他便道:“师弟,当年我的母亲曾带我来寺里烧香拜佛,曾看到过你的师傅,受过他的点化,我对金光寺很有好感,今日旧地重游,却见寺院如此败落,心中凄然,不胜感慨啊!”
至善听他说前半句时,脸上露出喜色,既然王师兄当年受了师傅的点化,那是否就代表王师兄要在寺里出家了?可听到后半句,他脸上的喜色瞬间消失,变成了凄然,深感自己对不起师傅,要不是他没本事,寺院也不至于败落如此。
就听王安然又道:“为了弘扬佛法,也是为了报答你师傅当年对我的感化,所以我决定帮助金光寺重现当年的兴盛!”
至善大喜,非常感动,他连忙道:“多谢王师兄,师弟这就去准备剃度之物,这就为师兄剃度。”
“等等啊,我话还没说完呢!”王安然脸现为难之色,一副正在做剧烈心理挣扎的表情,道:“可我是个大忙人,每天求我办事的人太多了,最近还和刺史府有点事要办,和军队里的将军也有事要办,城关村的百姓又片刻离不开我,不少丁壮还等着我给他们安排任务,我要为他们解决口粮的问题,唉,太忙了,所以这寺里的事……”说到这里,他止住话头,只是摇头,却不再往下说了。
至善大吃一惊,赶情儿王师兄如此的了得,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有这么多的事情等着他办,连刺史府和军队里的事也要靠他,这明明就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啊!
他道:“师兄,你说的可是真的,连刺史府里的事,也要劳动你去办?”
“那是自然,如果没有我的署名,事情是办不了的!”王安然很郑重地道:“当着佛祖的面,不可以说假话,再说我干嘛骗你,你又有什么东西值得让我一骗?”
至善连忙点头,表示他没啥东西好让王师兄骗的。他从不说假话,也不说含含糊糊,能让人误解的话,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别人也不会这样,可他却没想到王安然说话含糊,故意引他误解,这么高深的社交语言,他连听都没听过,更加无法辨别了。
其实王安然也没骗他,他和刺史府当然有事要办,那客栈的地契和房契不就是事么,客栈变更到他的名字,他不署名的话也没法变更呀;军队里他也有事的,一群官兵如狼似虎地替他讨债,当然是事了;他是城关村的丁壮队长,手下四条壮汉,那可不也是事么。
换种说法嘛,而已!
至善患得患失地问道:“师兄,寺里的事,你也得抽时间才行啊,一切都拜托师兄了!”一着急,忽然间竟也会套近乎了,王师兄都不叫了,直接叫师兄了。
王安然叹了口气,道:“你这是求我了,唉,让我好生为难啊,答应你,还是不答应你呢!”
“答应答应,师兄一定要答应,师弟和师侄给你行礼,求你一定要帮助本寺,重现昔日的兴盛!”说着话,至善拉过了然,一起向王安然行礼,满脸的诚恳,深怕王安然不答应。
王安然却深默了,不吱声,接着装深沉,接着目光深邃,接着你们太让我为难了!
兔宝晃着两只小辫子,看看至善,看看了然,最后看看王安然,没搞明白为啥少爷随口说了几句话,这俩和尚就要向他行礼?
好半晌,王安然这才叹了口气,道:“好吧,看在你们如此哀求的份上,我只能勉为其难地帮你们一次了。但是,你们以后要都听我的话,我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得干什么,我这都是为了寺院好,明白吗?”
至善连忙道:“一切都由师兄做主!”
王安然一指佛像,道:“对着佛祖发誓吧!”
至善和了然是出家人,要保证什么,不需要立字据,对他俩来讲,最高的誓言就是在佛祖面前发下的誓言,宁死也不能反悔的。他俩跪在佛像之前,为了寺院的未来,发下了誓言。
王安然坐在一边看着他俩,心中好笑,要是刚才至善答应和他打赌,那么至少有一半的机会能赢,到时至善只要脑筋灵活点儿,就可以对自己提条件了,自己这是提出了公平的赌局,可他偏偏不肯赌,自己换了种说法,看看,变成他求自己了,条件自己全开,他完全变成了小弟,还拖累了小徒弟。
发完誓言之后,至善看向王安然,见王安然面带微笑,满脸自信的表情,似乎天下事尽在我的掌握之中,他不由得心想:“从师兄的表情上看,本寺的兴盛指日可待!”
了然看向师傅,见师傅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不由得心想:“从师傅的表情上看,以后我们不用再过苦日子了!”
兔宝看着他俩,又看看王安然,心想:“从他们的表情上看——该开饭了!”
王安然让至善和了然坐到他近前,说道:“关于金光寺的历史,曾有过什么样的辉煌,你们和我说一下吧,说得越详细越好,这样我也好制定计划,早日振兴本寺。”
要说起本寺的光辉历史,至善立时就话多起来,口舌也瞬间变得灵便,显见他很以金光寺的历史为傲,对王安然详细解说起来。
很早以前,金光寺只是一座很小的庙,里面只有一个和尚,法号玄苦,也就是至善的师傅。由于庙很小,几乎没有什么香火,玄苦便把小庙关了,向西游历,当了一名苦行僧,期望以此来增进修行。
往西游历了几年之后,他便返程想回到凉州,这时他遇到了另一名和尚,这名和尚带了许多的行李,而且是从天竺回来的,这和尚可了不起,虽然法号只和玄苦差了一个字,可人家叫玄奘,乃是大大有名的得道高僧。
玄苦听了玄奘去西天的经历,非常钦佩,便自愿侍奉玄奘,,为玄奘牵马,伺候起居,将玄奘侍奉得无微不至,玄奘很感动,便带他回了长安。等他们回了长安,无数的长安百姓出城迎接,玄奘得到了当时佛门子弟最高的礼遇,玄苦也跟着借了光,他从此便在长安居住。
直到玄奘圆寂之后,玄苦才回到了凉州,由于他侍奉过玄奘,凉州百姓都很尊敬他,为他重修庙宇,建起了现在的金光寺,成为凉州最大的寺院。
由于受了玄奘的熏陶,所以玄苦对佛法极为虔诚,他认为一个好的佛门子弟,最重要的就是要侍佛虔诚,别的都在其次,所以他不喜欢那些脑瓜儿活络的弟子,反而喜欢老实,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木讷的至善,几乎把包括武艺在内的所有本事,都传授给了至善,在临圆寂之前,还指定至善为本寺的下任主持。
关于至善当了主持之后的事,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他精研佛法,可却留不住寺里的僧人,他武艺高强,却连弟子挨了打,都不敢理论。他是一个好僧人,可以获得最多的好和尚卡,却不是一个好主持。
王安然听完至善所说的金光寺历史,不由得大为惊讶,赶情儿,这金光寺很有来头啊,那老主持更加的有来头,竟然都和唐玄奘扯上关系了,老主持还给唐玄奘牵过马,会不会以后《西游记》里的猪八戒就是以他为原型写的?
忍耐不住好奇,他问道:“老主持是不是很贪吃,他去过高老庄吗,凉州可有高老庄?”
至善一愣,想了想,道:“师傅并不贪吃,不知师兄为何有此一问,至于说到高老庄,师父曾说他在幼年未出家之时,确是与高老庄的一户人家定过娃娃亲,不过他以普渡众生为己任,所以舍弃了高家小姐,出家为僧,如此大意念,实在令我辈修行之人钦佩。至于那高老庄在哪里,这倒是没听师傅说起过,似乎不在凉州。”
王安然哦了声,道:“好,经你这么一说,我重振本寺的计划就有了。具体的事我来做,如果有人来问你什么,你只要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就可以了,什么多余的话都不可以说,你刚才可立下了誓言,一切都听我的,如果你不听我的话,就是背叛佛祖,就是对不起师傅,也对不起玄奘大师,你的罪孽就太深重了!”
“罪孽深重?这这……这,不知师兄的计划是什么?”至善有点担心,虽然他不擅长为人处世,可隐隐有种感觉,自己好像被师兄给糊弄了,但誓言已经发下,没法反悔了。
王安然笑道:“我将派人四下宣传,说你在寺里找到了师傅的遗物,此遗物乃是玄奘大师送给他的宝物,可以保佑怀孕的女子,只生男孩,不生女孩。”
至善大吃一惊,叫道:“不,不可,这不是骗人么,师弟我绝不说谎!”
王安然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没有让你说谎啊,我不是告诉你了么,不管别人问你什么,你只要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就行了,说这个怎么能算是说谎呢?但如果你不听我的话,那你刚才就是等于对佛祖说谎了,你就会罪孽深重了。”
至善目瞪口呆,茫茫然,不知所措,只感师兄的道行太高深了,精通辩论,不管他怎么说,都是他有理,罪孽深重的都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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