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突突”
天黑时分,卡车回到了安澧县,这会儿刚好是下班高峰期,街道上单车来来往往,柳佩林不得已将速度放缓了几分。
“爸爸!”
车子刚开到家附近,坐在自家门口等候的柳茯苓欣喜的飞奔了过来。
柳佩林在车里朝她打了个手势,他径直将车开到家门口才停下,打开驾驶室的门,轻巧跳下车,等女儿跑过来后宠溺摸了摸她脑袋,“茯苓,等爸爸很久了?”
“我放学后就一直在等,坐了大半个小时了。”柳茯苓已经好几个月没见爸爸,想念得很,只不过她现在是大姑娘了,不好意思像小时候让他抱了,笑容满面的站在旁边仰着头看他。
“爸爸开车送大爷爷他们回家,你也跟我们回去吧,明早上爸爸送你去上学。”柳佩林打算今晚上回生产队住一晚,明天早上再过来县城。
“好。”柳茯苓高兴的喊了一圈长辈,利索爬上了后面的车厢,见车厢里还有人,好奇问道“爸爸,他们是谁啊?”
“回头再和你说,暂时喊罗姐姐吧,小孩子阿宝是她儿子。”柳佩林再度回了驾驶室,顺口给她介绍了下。
“哦。”柳茯苓在小板凳上坐下,礼貌喊着“罗姐姐好,我叫柳茯苓,你可以喊我名字茯苓。”
“你好,你的名字真好听。”罗青梅面对她时也有一丝丝紧张。
柳茯苓轻笑道“我爷爷给我取的,中药名。”她从衣兜里拿了几颗糖出来,递给一脸好奇看着她的阿宝,“阿宝,给你糖吃。”
“谢谢。”罗青梅帮他接过,暂时放在衣服口袋里。
“茯苓,坐好了,我们出发了。”柳佩林在前头提醒了一句,再度发车出发。
安澧县回江岸生产队的这一条泥泞路也修好了,也是柳夕雾出的钱。这条村路偏窄,仅供一辆大卡车通行,不过前来乡下的大卡车很少,也就各个生产队的拖拉机偶尔通行,通行最多的还是单车,这可大大便利了附近好几个生产队的村民。
水泥路一直通到了家门口,当卡车停下时,柳家的子孙全都齐齐过来迎接了。
“哎哟,总算是到家了。”钱秀清感叹了句,稍稍活动了下四肢才慢慢往下走。
“妈,慢一点。”柳佩东原本在办公室忙着,听到外边车子的声音,快速跑了过来接人,小心扶着老娘下车。
扶着儿子的胳膊慢慢下了车,踩到了地上,钱秀清才道“总算回来了,这出门一趟实在是太辛苦了,还是家里舒服,连空气都闻着是甜的。”
“哈哈,还以为你们要在京都长住呢,才玩个把月就回来了。在京都吃好住好喝好的,也就你们这些乡巴佬总是惦记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和茅草屋,真不会享受。”隔壁邻居们此时都在家里吃饭了,和钱秀清关系好的一老婆子也端着碗过来打趣她。
“哎呀,乡巴佬还是住在乡下踏实,城里偶尔去玩玩就好了。”钱秀清看着老家的邻居,此时觉得特别的亲切,将衣兜里的糖果零食全拿出来,分发给走过来的孩子们。
李兰芳原本在家里做饭菜,听到他们回来了的消息,连围裙都没解,急匆匆跑了过来,欣喜道“爸,妈,你们回来了,累不累啊?”
“累倒不是很累,我们坐卧铺火车回来的,晚上睡好了。”柳老大捶了捶后背,年纪大了,坐久了车总是有点腰酸背痛。
柳佩林和李剑平此时也都下了车,和生产队的邻居们在热聊着,男人们都是从一根烟开始交流,这会儿正拿着香烟在不停的派发。
“咦,茯苓,你也回来了,这位是谁啊?”李兰芳见一个瘦瘦高高的女人抱着个孩子怯生生的站在柳茯苓身边,好奇的走了过去。
柳茯苓笑着“大伯母,我只知道她叫罗姐姐,这是她儿子阿宝,她的来历我也不清楚,爸爸他们说回来再说。”
“兰芳啊,这孩子叫罗青梅,是我们从北方带回来的,这孩子是个可怜人,我先带她来家里住几天,她的事情我晚点再和你说。等会儿你收拾下丹丹的房间,先让他们母子俩住着。”钱秀清站在不远处给儿媳妇介绍着。
“好。”李兰芳深深打量了一眼罗青梅,倒没在这里多嘴问了,招呼她“这位罗同志,那现在跟我回家吧。”
“谢谢大姐。”罗青梅连忙道谢。
“不用谢。”听着她轻微的北方口音,李兰芳笑了笑,还朝男人们道“佩林,剑平,今晚上都去我们家吃饭,刚杀了只大公鸡,一只六七斤的兔子,佩东还弄了些新鲜的河鱼回来,整了好菜给你们下酒呢。”
“好。”柳佩林回了句,和其他乡邻们说了两句客套话,先跟着回去吃饭了。
罗青梅抱着阿宝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身后,双眼还在四处打量着,见这个小村庄依山傍水,背靠葱翠大山,前有清澈流淌的小河,环境特别的优美。大部分人家住的都是土砖屋,也有好几户住上了红砖屋,不远处还有个很大的养兔场,比阿宝爸爸他们那村子好百倍不止。而围拢过来的乡邻对他们母子俩都一脸好奇,但是都没表现出恶意和防备,好些人还朝她善意的笑了笑,民风确实淳朴许多。
柳家子孙这两年都挣了不少钱,在去年都建了红砖屋,不过全都是平房,也暂时够家里人住了。
到了家里后,柳佩东立即让小儿子柳震帮忙泡茶,他帮着将行李全部搬进屋里,还拿了好酒出来招待堂弟和堂妹夫。
“佩东哥,自家人整这么客气做什么,喝家里自家酿的米酒就行了。”李剑平见他要开好酒了,连忙拦住他。
柳佩东笑道“佩林现在嘴巴都养叼了,在京都总喝少凡的好酒,回来估计喝不下米酒了。这瓶好酒是他送我的,开了和他喝。”
柳佩林刚好将烟抽完,笑道“佩东哥,不用开,你留着日后招待贵客吧,我喝米酒就行了。”
“真不要?”
“真不要开,收起来吧。”柳佩林轻笑,还给他介绍“这瓶好酒可不是姐夫那拿来的,是夕雾孝敬的,国外来的货,据说卖这个价。”
看着他两只手打出来的手势,柳佩东不淡定了,立即将酒收了起来,还笑呵呵道“这么贵的酒,不喝了,等我家恒子娶媳妇时再拿出来和亲家喝。”
“哈哈哈哈”李剑平等人齐齐大笑了起来,他们去京都参加婚宴归来,柳佩林给他们都送了一瓶酒,他们一直以为是他送的,到今天才知道这好酒是柳夕雾送的。
钱秀清瞪了他们几个一眼,好笑道“这喝的哪是酒啊,喝的全是钱,夕雾这简直是个大败家子。”
“她送你和二弟妹的玉镯子估计比这瓶酒还贵呢,当时没见你们说道她节约着点。”柳老大呛了她一句。
钱秀清笑呵呵抚了抚手腕处的镯子,不甘示弱道“我们这玉镯子日后还可以传给后辈当传家宝,你们的好酒喝完一泡尿就没了,能跟我们的比吗?”
听着他们老两口的“针锋相对”,晚辈们齐齐乐呵笑,也不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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