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命运是残酷的

    命运。
    凌驾在真理和根源之上的意志——任何事物都无法与之相比。时间也是、空间也是。梦想也是、妄想也是。它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自己的意志。
    安蒂斯丹汀是代行宝具。
    所谓的“代行宝具”……无数时代中都是无法得知的意义。简单地说，安蒂斯丹汀能够代表命运的意志。
    被真理所遗弃，被根源所厌恶，被世界所排斥的少女——塞纳斯特，却被命运所眷恋。
    虽说如此，如果能够选择的话。想必任何人都不会去选择那种境地——因为连“命运”也没办法帮助她。
    其实少女能够活着已经的奇迹了。
    从上一个世界诞生开始，她就处于一种没有意识的意识下。那是人类无法感觉到的，即使砍掉双手双脚，挖去眼珠，割掉舌头，刺聋双耳，移植了神经。将所有感觉降低到最低点，也无法深切的感受到她所承受的痛苦。
    然而，塞纳斯特并没有“痛苦”的意义。真理要毁灭她，根源要抹杀她，命运要拯救她。一切的一切，她都不会拒绝也不会反对。
    只要安静的按照安蒂斯丹汀所指令的去做就可以了。
    ……
    耶路加罗的意识变得麻木了。
    米瑟和希格亚也一样。
    在第七日下，他们没有反抗的念头了。现在只要等待毁灭就够了，悔恨也没有，自责也没有。愤怒不甘怜悯等等都没有。
    所有循环的世界都是精密构造的。
    就像是一个有着绝对规律的轮子，或者拿食物链来作比较也可以。只要其中一点被破坏或者失去了平衡，毁灭会越来越大的产生，先是眼前的世界，然后是另一个世界，再然后是更高级或低级的世界。
    现在的状况就是这样。
    “第六日”和“第三制约”没办法抵抗第七日的崩坏，其实这样也是一种幸福。三个巫使不会面对无尽的虚无，意识也会在这之下完全消失。那些遭受不幸或者是痛苦的人类，也会不知不觉的消失。
    不单单是这个世界，整个处于维度下的时空都会化为虚无，里面的人也是一样。
    命运是残酷的。
    它不会在乎谁生谁死，如果说它唯一的意志，那就是拯救塞纳斯特。为此，没有时间概念的它能够被约夏骗在现世近千年，也能够没有个人欲念的将维度毁灭，等待真理和根源的重新构造。
    于是，在耶路加罗计算失误下，第七日降临了。
    其实他做得很好……他在没有亚法拉的情况下，还能够让安蒂斯丹汀引发出第七日的力量，这已经是很多亚法拉也做不到的程度了。
    甚至如果约夏的计划没有出现那个错误，现在或许能够完成毁灭塞纳斯特这个目标也说不定呢。
    总之——第七日终止着一切。
    再过片刻，所有的世界都会消失。未来的、过去的、现在的。时空、维度、所有一切的存在。
    除了命运、真理、根源。以及塞纳斯特。
    ……
    小镇中的某个位置，发生了魔力乱序扩散的冲击。与此同时，第三世界的力量从这个“庄园”消失了。
    三个巫使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反应。他们并没有在意第三世界究竟怎样了，因为即使有那个世界的存在，在第七日下也形同虚设。
    黑暗笼罩住了这里。
    接着，无尽的痛楚传来。
    耶路加罗第一反应不是恐惧和心死，而是一种疑惑——怎么会这样？难道人死后还会有痛觉吗？
    下一刻，所有能感觉到的阵式都产生了连锁崩溃的反应。
    三者封印、莱瓦汀之焰、制约、幻想术、第六日、葬礼之都……
    与此同时，第七日崩坏的程度完全扩散了开来。
    第三世界的运转停止了。
    在小镇的某处，所有的制约之力都被聚集在了一起。世界产生了片刻的静止，然后，崩坏也随着静止化成了虚无。
    安静。
    静……
    庄园的虚无完全消散了，接着，暴雨和烈焰降临到了这里。第一滴雨点滴落在他疼痛的皮肤上时，同一时刻——
    轰——！
    烈焰的气旋急速的变小然后猛烈的炸开。庄园在一瞬被火焰所笼罩，然后，莱瓦汀之焰瞬间扩散到足以将哈亚伦小镇充满的程度。
    轰——！
    又一声炸响，烈焰被某种物质在中间形成了一个虚无的空洞。庄园中的魔力狂暴的席卷着一切。
    痛……剧痛……
    耶路加罗全身弥漫着剧痛，但是那种痛楚却让他有一种愉悦的感觉。
    他麻木的双眼，直指着天空，凄然的微笑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能够确认的是，第三世界因为什么变故而让第七日自毁了。
    也许，他们仍旧会在少女的手下丧生。甚至会导致莱瓦汀的释放，烧毁世界。不过，只要还没有完全毁掉，没有真正的“消失”。终究还是会有机会的……
    黑云已经散去，暴雨也停止了下来。
    这个庄园的莱瓦汀之焰也逐渐在消散，他试图坐起身来，除了有点虚弱外，一切都没有任何阻碍。
    视线中，是直直倒在地上的少女。
    塞纳斯特仿佛人偶一般趴在地上，一点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不过三个巫使却没有任何余力去毁灭她了。
    接着，少女像是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逐渐漂浮了起来。再次出现在视线中，她已经站在了耶路加罗的面前。
    小男孩停止了反抗的念头。
    “终于要再见到你了吗……约夏。”
    他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然而，许久过后，剧痛还是在不断地传来。
    ——约夏？还有索亚呢？这么想着，他再次睁开眼睛。塞纳斯特无神空洞而令人渴求的双眼正对着他，只是那虚无的气质让人没办法察觉得到。
    过了一会，权杖上响起了一个清淡的声音：
    “不在。”
    然后，少女像是受到了什么命令一般，转过了身，向外面缓慢的离开着。
    丝毫没有任何杀掉三人的意思。
    三人首先是疑惑着，直到莱瓦汀之焰开始侵入这里。再度凝结的阵式被不能控制的火焰冲撞着时，他们的意识才回到了现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