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大雾起

    回府衙路上，总捕头的一个心腹小心凑了过去。
    “大人，这回咱们可吃大亏了，难道就这么忍了？”
    捕快在府城官僚体系虽然排不上号，甚至可以说是最底层，可是官府管理下面靠的全是这帮家伙，他们比县令这等亲民官离百姓的距离还近，捧着大老爷们的或许只有左右几个心腹，而捧着他们的是全城百姓，一般不吃亏，吃了亏往往都要找回来。
    “闭嘴！”总捕头小声喝骂了一句，小心往左右看了几眼，确定四下无人后，才舒了口气。
    没好气的看了眼这个往常特别顺眼的下属：“那女娃子我们打不过！”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咱们好歹是官差，我们打不过自然有打的过的人来打，还怕他们不成？”
    “她是六品。”总捕头默默地给这个不长眼的家伙泼了盆冷水。
    “武，武道气血！”
    “废物，被人家收拾了一顿都没看出来深浅。”
    “那怎么办？”
    “把这些事情都给我烂肚子里，谁也不许说出去，不然小心我不客气。”
    “不过是个六品武者，府台和总兵大人哪个不是五品，难道我们还怕他不成？”
    “你觉得你重要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六品武者重要。”
    “六品武者重要？”
    总捕头摇摇头。
    “我重要？”手下很是感动的看着总捕头。
    “没有你很重要。”
    ……
    回去之后一定要离的这个笨蛋远点，以前看这个家伙还挺会来事，现在看，简直就是个笨蛋。
    六品是大乾武道分水岭，六品以下小富之家努努力也能达到，到了六品就不是简单的努努力就可以办到了，大乾统治亿万里疆域的中坚力量就是武道气血。
    想要武道六品，即使是皇亲国戚也需要相当的天赋和努力，常人想要达到练就气血，说是难如登天也不为过了。
    王家只是个小门户，那小姑娘能十几岁就达成武道气血，天赋才情堪称恐怖，而且她还是女儿身，谁知道她以后能走到哪一步。
    他不过是一小小府城捕头，难为人家一下没问题，但之后要付出的代价想想他就头皮发麻。
    还有一件事他没说，打扫院子的时候他发现不少小动物的尸体，越是靠近武馆内院尸体越多，现在想想，简直细思极恐，府台大人还真是给他派的好差事，他怕是找到正主了。
    他已经想好了，府台大人要罚便罚，扛一扛，总归日子还可以继续下去，至于王家，什么王家，他从来没去过。
    真相！呵呵，真相留给更有实力的人去发现吧。
    ……
    从王家回来，一身酒气李默白直接在宅子里睡下了，第二天一早醒来，外面天空大雾弥漫，白色的雾气将整个天地笼罩，出了房间，三米之外便难见人影，想起之前得到的情报，他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这次的大雾明显来早了，根据他的数据统计，灵犀剑府大概率是在十一月出现，秋冬交替，大雾多发，今天这等情况怕是来早了半个多月。
    但愿不是，如果真的提前了他所有安排一下便被打乱了，去前面将茗烟拉了起来，不顾她充满怨气的抱怨，直接将她扔到王氏武馆。
    把自己的猜想告诉王欣儿，接下来两天只能拜托她给茗烟特训了，不求身体变强多少，至少要能拼能打，万一遇到危险她能有一点自保能力。
    之后他便拜访了文夫人，书院门口再次遇到琴音，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书房。
    “是它要来了？”
    文夫人眉头紧锁：“还不能确定，不过广平地处大乾东北，很少有持续大雾天气，等到下午如果雾气不散应该就是了。”
    今天的文夫人似乎很闲，没去前面学堂上课。
    偷得浮生半日闲，难得今日有暇，二人再次起了谈性，天文地理，经史子集，半日时间，二人纵论古今，李默白第一次对文夫人生出了佩服之情。
    文夫人对人对事都极有见地，即使放在现代也不逊色一些大学者，站在无数巨人肩膀上，李默白才略有优势，这大概是他在大乾见过的最有才气的女子。
    中午，文夫人开口留客，李默白也没有拒绝，文夫人亲自下厨抄了几道小菜，两人相对而坐，相敬如宾的吃了一顿午饭。
    午时过后，雾气仍在，此时文夫人端坐于桌案之前，轻轻的拨弄着桌案上的古琴，玉指划过，淡雅忧思的琴音在房间慢慢飘荡，似乎在诉说着主人的心事。
    这曲子李默白在茶馆听书时听过，很受一些茶客追捧，曲子名唤思归，良人思归。
    一曲终了，文夫人似乎将自己的心中所有苦闷一泄而出，面带笑意的道：“这个时间雾气还没散，看来没有意外了。”
    李默白叹了口气：“还真是有些不凑巧！”
    “也无妨，早去早回便是，以公子才学，区区灵犀剑府不在话下。”
    “你们文家也要派人进去吧？”
    “还要多谢公子指点，这次我家打算多下些力气。”
    “多下些是多少？”
    “五百人。”
    ……
    这特么，灵犀剑府一次不过千人，他们竟然要安排五百人进去，这还真是下死力呢。
    “你们这是恩将仇报？”
    文夫人横了他一眼：“公子说笑了，我们之间是公平交易！”
    她向来端庄，仪态风雅，难得的小女儿风情差点让李默白想跟她谈一笔几个亿的大生意。
    “你们这是恶意竞争，如果进不去你得对我负责。”话一出口李默白就有些后悔，这话在大乾有些孟浪。
    文夫人没有说话，扭过脸不去看他，透过旁边的铜镜，一张玉脸不知何时已爬上密密麻麻的红霞。
    “其实，公子可以不去的。”
    “可是它就在那里啊！”
    李默白明白文夫人想说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亿万人中他被选中来到大乾，这里有武道，有长生之法，如果这次他放弃了，以后他会给自己找无数理由放弃。
    从书院出来，刚上马车，琴音便追了出来。
    “公子稍等，这是我家夫人给你的。”
    琴音送来的是个食盒，上层是各种点心，拿出一个尝了一口，应该是文夫人亲手做的，将第一层拿开，下面是两个玉瓶，打开瓶塞，浓郁的丹药香气让李默白精神一震，是他之前吃过的清心丸，这次足有两瓶。
    药瓶内侧有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玉体浑圆，中间略有凹陷，随着玉石纹理隐隐浮现一个秀字。
    这是文夫人的名字，文秀的秀。
    拿起玉佩，玉石尚有温热。
    哎，最难消受美人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