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当然知道亚瑟指的是什么,查抄贵族的家产,还有比这更让人愉悦的工作么?对威廉来说,没有。
“以我们尊贵的大公哈拉尔之名,塔尔博特港的贵族,商人,乃至工匠们,都应该为了公国贡献出自己的资产来!记住,这是赫利博特侯爵和哈拉尔大公的授意,而我,日德兰大公爵亚瑟利尔,成功说服大公改变了想法,不再需要全部,而仅仅需要...嗯,这由你决定,威廉。不过...最好能够维持不列颠第一旅团至少半年,我是说,精简前的旅团,明白了吗?”
“这是自然,爵爷,我会让他们心甘情愿地献出大把大把的金币。”端起银杯的亚瑟带着笑意对威廉吩咐道,而后者显然理解了亚瑟的意思,同样露出了微笑来。
希望你会喜欢我留给你的礼物,哈拉尔。
将银杯中的蜜酒一饮而尽,亚瑟砸了咂嘴,他还是更喜欢那种叫做威士忌的酒,虽然比不上瓦尔哈拉的酒烈,但是总比这蜜酒要好。
那么,现在棘手的问题就剩下了一个,要知道,无论瑟希莉如何精简,亚瑟现在有的船只也不够运输这些人,和他即将增长的财富。造船,或者说,以麦西亚大公的名义征用船只,就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唯一的解决办法,相信,哈拉尔会理解的。
总之,在离开不列颠之前,亚瑟准备将哈拉尔在威尔士南部的名声,搞的人人唾弃,从贵族到平民都要咒骂着哈拉尔入睡才行。
“亚瑟,我觉得,这些还不够。”
见亚瑟已经分配完了任务,且准备宣布散会之后,贝狄威尔咬了咬牙,对自己效忠的王耳语说了一段话,令阿尔托莉雅的双眼一亮,用圣教语对亚瑟开口说道。
“哦?那,阿尔托莉雅小姐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呢?”亚瑟对阿尔托莉雅报以公式化的笑容,并也用圣教语询问道,然后除了不懂圣教语的瑟希莉外,其他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这位据她说,已经放弃了王位的北威尔士女王的身上。要知道,学习圣教语可以说是卡拉布里亚大陆上,所有信奉基督教的国家的贵族们的必修课。毕竟,不学习圣教语,你连圣经都看不懂,只有乡下礼拜堂的牧师才会用当地语言来为那些目不识丁的农民讲解圣经,那简直是异端行为!
尽管知道亚瑟的难处,但阿尔托莉雅对于亚瑟为了不让西尔维娅看出来两人之间的关系,而装出一副生疏模样的举措还是很不满,不过嘛...眼下既然是关键时刻,那她也不介意先放下这点不满,聊聊正事,为自己的丈夫提供帮助,
“爵爷应该以哈拉尔大公的名义,将塔尔博特家族屠杀一空,同时留下一个有合法继承权的家族成员,并演一出戏来,好让贵族们觉得,您是因为命令而被逼无奈才下的杀手。这样做的话,既能让贵族们觉得尤瑟王软弱无能,又会觉得哈拉尔残暴无比,就算爵爷不得不离开不列颠,可一旦卷土重来,塔尔博特家族的合法继承人以及城内贵族们的印象就会让您在不列颠有个落脚地,不是吗?”
“塔尔博塔家族可是效忠于您的贵族呢...没想到阿尔托莉雅...小姐,愿意为了公爵的事业付出如此之大的牺牲,真是让我佩服不已!”西尔维娅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来,用钦佩的语气对阿尔托莉雅夸赞道,但谁都能听出她话语里暗含的讽刺,连听不懂圣教语的瑟希莉,都能感觉到西尔维娅那毫不掩饰的敌意。
“西尔维娅小姐说的哪里话,这些贵族效忠的都是摄政王,可不是我这个有名无实的国王陛下。况且爵爷和我...我自然要以爵爷的利益为重,不对吗?”眨了眨自己那双祖母绿的眼睛,阿尔托莉雅跟西尔维娅那湛蓝色瞳孔里燃烧的火焰毫不畏惧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又将视线转回了亚瑟身上,用满含爱意的眼神看着面色平静的亚瑟。
她可也是做过国王的人呢,自然要反击回去,所以阿尔托莉雅回应西尔维娅的同时还不忘刺激她一下,也算是对她暗讽的回应。
你是亚瑟的未婚妻没错,但在你不在的时间里,我跟亚瑟都发生了什么,你知道么?你很想知道吧?嗯哼~
这就是刚才阿尔托莉雅和西尔维娅对视的那一眼中,她对她说的话。
“那这个任务就交给阿尔托莉雅小姐了,没问题吧?”
“遵命,爵爷。”
“很好,那么除了西尔维娅之外,其他人都可以离开了,我们必须赶在敌军到来前完成刚才计划的那些事,明白吗?”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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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托莉雅是最后一个离开的,虽然她不想离开,但贝狄威尔明白,无论主君和公爵之间发生了什么,西尔维娅小姐都是公爵公开的妻子,至于未婚妻,那不过是因为战争而没有来得及举办婚礼而已。而且在亚瑟的麾下,他们可谓是势单力薄,现在表现得胡搅蛮缠,是会毁掉主君和他们这些骑士的未来的。
大门被贝狄威尔贴心的关上,在关门的最后一瞬,他看到公爵起身朝西尔维娅小姐走去,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于是更加坚定了要劝说主君的念头。
在门关上之后,亚瑟带着讨好的笑容走到西尔维娅身边,边走还边紧张地搓着手,大脑飞速运转,思考如何解释他跟阿尔托莉雅之间关系如此不寻常的原因。
“想说什么的话,就赶紧说吧。反正我只是一个你用来发泄欲望的玩具而已,就算你在我面前左拥右抱我又能说什么呢?对吧,公爵大人。”西尔维娅擦去了眼角渗出的泪水,将头扭向另一边,语气中除了愤愤不平外还带着哀怨和失望,看来是伤心极了,不过因为是在商量正事所以压抑着情绪而已,现在就剩下了亚瑟和自己两人,当然不用隐藏了。
“那个...西尔维娅...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的,真的!而且吧...我跟阿尔托莉雅...”
“阿尔托莉雅?这是乳名吧?你们的关系原来已经发展到了这般地步了啊。那我可就要恭喜公爵阁下再度俘获一位佳人的芳心呢,还是一位女王,一定很有征服感吧?”西尔维娅在说‘再度’这个词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接着就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会议室,一串泪珠洒在地砖上,溅起了微弱的水花。
而西尔维娅刚转过身,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就将她搂进了温热宽阔的胸膛中,任凭她如何挣扎都不曾松开半分。
“你若还信我,就让我将话说完。”西尔维娅能感受到亚瑟的心脏正在剧烈的泵动着,而话语中的坚决又令她想起了在希茨海尔斯的那段日子。
“事情...是这样的...”见西尔维娅不再挣扎了,亚瑟却也不敢松开她,生怕西尔维娅如同蝴蝶一般从自己的身边飞走,从此杳无音讯。所以亚瑟就这么搂着她,将他和阿尔托莉雅之间发生的事的来龙去脉,都仔仔细细地重复了一遍,连那个跨越了数十年的梦也讲了一遍。他不想搪塞,或者是欺骗西尔维娅,亚瑟也相信,西尔维娅会理解他的。
亚瑟不会忘记,是谁在暴雨中把自己带回了家,在那堪称他人生最黑暗的三天中,在他身边不曾离开的是西尔维娅,这个来自圣加西亚帝国北方的贵族小姐,如今是他的未婚妻,众所周知的公爵夫人。
“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亚瑟松开了双臂,他没有权力,也不应该强迫西尔维娅做出决定。
亚瑟可以做一个声名狼藉的暴君,让人闻风丧胆的刽子手恶魔,但唯独在西尔维娅面前,他想做一个真正的自己,那个喜欢诗歌和音乐,但又渴望成为战士的少年,那是他已经不可能重现的过去。
会议室静的可怕,亚瑟长叹一声,已然万念俱灰。
“啪!”就在他心灰意冷之际,一道清脆响亮的耳光带来了转机,西尔维娅在甩了亚瑟一记耳光之后,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开始嚎啕大哭,而亚瑟则不断拍着西尔维娅的后背,安慰着她,就像个真正的丈夫那样。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就不要用她提的建议。”哭够了之后,眼角还噙着泪花的西尔维娅躺在亚瑟的怀里,不满的抱怨道。
“可是...”亚瑟很是为难,他愿意为西尔维娅做很多事来证明他爱她,可为此而影响到重现家族荣光这一人生目标...亚瑟还是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可是什么?!亚瑟,你是不是在不列颠待久了,以至于忘记自己是谁了?”西尔维娅从亚瑟怀里站起来,转过身来用双手捧起那张比第一次见面时要成熟些许的面孔,认真的问道。
我是谁?
这个问题让亚瑟在一瞬间愣住了,因为很好回答,也很难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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