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朕相信老一和老六。”康熙尴尬地咳了一声,微微侧身,躲避佟安宁的目光。
佟安宁:……
呵……康熙现在这种“老父亲”和“老皇帝”互相交替的拧巴状态,别以为她看不清楚。
佟安宁也不再说什么,等到黄河水患结束,大家一起算账。
……
不过经过佟安宁这一通胡说八道,康熙倒是轻松不少,临走前,若有所思道:“若是找几个官员抄一下家也是可以的。”
佟安宁鼓动道:“要找大贪官啊!最好抄一个能填满半个国库的家伙!”
康熙嘴角不住抽搐,见她一副没心没肺的姿态,眸中闪过一丝狡诈,玩笑道:“那要让你失望了,除非将你给抄了,朕想不通谁人能将半个国库填满。”
他虽然平时允许官员贪一点,但是也不能太过分,若是真能填满半个国库,他这个皇帝是有多瞎。
佟安宁闻言,眉梢微扬,幽幽道:“行啊!皇上,别忘了要抄九族,到时候不止半个国库能填满,连京城都能堆满,大家都省心了。”
她虽然是佟佳氏的闺女,可是已经入了紫禁城,平时干的那些事,也是康熙允许的,按照九族,康熙应该也逃不了。
若是连大清都抄了,那就更好了,她倒要看看康熙敢不敢。
康熙:……
梁九功低头憋笑。
皇上这样压根吓不住佟主子,反而难为的是自己。
“……你想的美!”康熙无语道。
他刚才想说“大逆不道”,觉得这话吓不住佟安宁,反而会被她嘲笑。
佟安宁:“彼此彼此,臣妾看皇上刚才想的也挺美的。”
总结一下,今夜双方谁也没讨到好,不过康熙身为皇帝,居然让人在眼皮底下让人搬空了国库,反正佟安宁以后可以多笑话他几次。
康熙在月光的照耀下,回到了乾清宫,目光落到角落里的箱子上,刚刚被抚平的烦躁又升起了。
之前推广银币顺利,他派人打探,听到的也是百姓的溢美之词,没等他高兴两天,国库居然快空了,现实直接给了他一个狠狠的耳光。
……
夜晚,凯音布出宫后,并没有回府,而是绕着皇城逛了半圈,最后从索额图府的后门进了索额图府。
凯音布被带到索额图的书房,见到索额图,都快哭出来了,“索相救我!”
“着急什么?皇上不是还没有将你收拾吗?”索额图淡定地抿了一口酒。
“皇上现在不收拾我,那是想要我补国库的窟窿,即使将我整个人都填进去,连国库的牙缝都塞不了啊!”凯音布都快给索额图跪下来。
虽然之前所有事都由他接手,但是大头被索额图拿住了,他一个人压根担不住啊!
“那你要本官如何救你?向皇上请罪,将罪过揽下来,”索额图眼睛似鹰一样犀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凯音布被他看的冷汗淋淋,“下官不敢!”
“凯音布,你要清楚,这罪过只能你独自揽下,本官不能出场,若是出来了,外人的目光就落到一阿哥身上了,现在皇上年事已高,一阿哥是皇上的嫡子,先皇后为救皇上而死,一阿哥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有多高,你还能不了解?此事你就暂时担下,老夫给你凑一些银子,让损失不那么大,顶多就是流放关外,待到一阿哥继位,不会忘了你的功绩。”索额图循循善诱道。
说实话,吃进去的银子掏出去就好比割肉,但是皇上的态度已经明了,暂时没处置凯音布,就是要银子,找回来的银子有多少,皇上处理的分寸也就有多少,所以先下大家还都不安全,他不能不管凯音布。
“真的?”凯音布面有难色。
索额图这话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是若是结果不如意,他还有翻身之日吗?
“当然,难道诸位阿哥中还有比一阿哥更好的人选吗?”索额图斜睨着他,“大阿哥?还是六阿哥?难道佟佳氏和纳喇氏还能比得上赫舍里氏?虽然皇后娘娘崩逝,但是你看皇后都去世这么久了,皇上可曾想过册封继后?难道还不清楚一阿哥在皇上心里的分量?”
凯音布见状,不在说什么,冲索额图躬身一拜,“下官多谢大人解惑。”
一旁的管家命两人抬出一口箱子,“凯大人,这是我们大人回来时,紧急筹措的一笔钱。再多就没了。”
打开箱子,里面零散地堆着许多银票、金块、银块还有珠宝首饰。
不过凯音布并不欣喜,比起国库的窟窿,这点钱压根不够。
“大人,这里面一共有六十五万银票,除了银票,剩下的那些东西都是给您的。”管家满脸堆笑道。
若是往日,凯音布看到这么多钱,肯定高兴,现在笑不出来。
他宁可索额图给他准备一大箱子银票,而不是用一些零散的金块、珠宝在里面充数。
“索大人,虽然下官是为您办事落到这个下场,但是事情是我自己做的,我认,可是这事也不是下官能担得起的,六十五万确实多,可是远远不够,最少也要两百万,否则就是下官吊死在午门口,也堵不了皇上的嘴。”凯音布叹气道。
“凯音布,你在说什么?两百万银子?本官即使将府中翻个底朝天,也凑不够!”索额图眼神变得冰冷犀利,“你要知道分寸!”
凯音布紧张地咽了一下唾沫:“下官也是没法子,这是下官算出的最低数目,若是低于这个,恐怕平息不了皇上的怒火。”
索额头闻言,眼睛望向一旁的烛灯,看着略微跳动的火焰,眼中怒火越发地旺盛。
凯音布坐在阴影里,看着索额图逼仄的背影,等着他的回复。
书房内一时间静的针落可闻。
就在凯音布忐忑不安之际,“你回去吧,这一百万银子会有人给你凑齐的。”
无论如何,都不能是他承担全部,若是直接由他全部拿出,在佟国维、明珠那里,岂不是不打自招,怕是要被人笑死。
凯音布大松一口气,“多谢索大人。”
等到凯音布离开,一名老仆进来,躬身走到索额图身边,小声道:“相爷,理亲王府的凌普来了。”
索额图皱眉:“有人见到吗?”
老仆道:“没人看到,您要不要见!”
索额图淡定道:“毕竟是一阿哥身边的奴才,见见吧!”
……
夜晚,佟安宁走到院中,仰望夜空,月明星稀,苍穹如盖,难得的好天气,可是却没有好事发生。
相信今夜宫里宫外许多人都睡不着吧。
珍珠给她披了一件外套,“主子,外面风大,咱们早些休息吧!”
“本宫睡不着!”佟安宁叹气道,“现在果然是多做多错,容易招惹是非,胤祚和一阿哥一起去筹钱,这活不好干啊!”
珍珠宽慰道:“去江南而已,一爷和六爷身份贵重,江南那群人肯定将他们捧着,说不定还能舒心呢。”
以现在的局势,皇上将夺嫡赢面最大的阿哥都派到了江南,江南的官绅肯定会慎重对待。
“唉!”佟安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此次康熙将两人一起派出去,就已经是一个预兆了,而现在才康熙四十六年,距离大结局还有十多年啊!
想到此,佟安宁就觉得越发头疼了。
……
如佟安宁猜测那边,宫外的朝臣不管是相关的还是不相关的,一夜无眠。
第一日上朝时,许多人都是一脸疲惫,打着哈欠上朝。
下朝过后,胤祚和一阿哥的行礼也收拾好了,两人一起出了城,乘坐船往江南走。
而四阿哥、十阿哥也在他们出城不久,也带着赈灾银两去赈灾了。
原以为,他们离开后,京中就安分了。
谁知道,在胤祚他们离开四五天,宫中传出消息,说皇上有意打算将毓庆宫设为太子居住的东宫。
朝臣们恍然大悟,怪不得皇上修建了毓庆宫,之前对外说法是供皇上念书的,可是甚少见皇上使用它,原来是为了当做太子东宫。
现在这个说法传出来,难道皇上有意立太子?
佟安宁听到这说法,气得不行,现在胤祚他们在外地,如果出了事怎么办?康熙没事添乱干什么?
……
康熙那边现下倒不是想立太子,而是打算刺激一下索额图这一派的积极性,他们弄得烂摊子,要尽快收拾好,不能摆烂,另外一方面,经过调查,康熙发现库银这一茬索额图占了大头,不过老八也插手了一波,割下好大一块“肉”。
调查清楚后,康熙直接气乐了。
果然他老了,孩子都大了。
老八不声不响地干成这事,他真是“佩服”啊!
他之前就有些疑惑,那夜养心殿上,老八说的条条是道,为老二说话,原以为是个温厚的孩子,恐怕也是有私心。
“梁九功,你觉得老八怎么样?”康熙靠坐在御座上,看着探子拿回来的消息。
梁九功垂着头,低声道:“奴才和八贝勒接触不多,听说在朝堂上人缘很好,待人处事妥帖细指,亲切随和。”
八贝勒养成这个性格,也在意料中,毕竟卫氏身份低又早逝,八贝勒八面玲珑的性格也有助于生存。
康熙:“听着不错,你觉得他想当皇帝吗?”
“嘶!”梁九功倒吸一口气,连忙跪下,“奴才不敢猜!”
说实话,他觉得八阿哥能登上地位的可能性极小,不说他的身世,八贝勒至今还无嗣呢,其他阿哥都有许多孩子,这点八阿哥就落了下风。
“呵……你都不敢猜,却有人敢想啊!”康熙自嘲地笑了笑,忽然想起去年他让佟安宁催八福晋的事情,随口道:“老八府上女人的肚子还是没动静吗?”
他作为老父亲,还在操心儿子的子嗣问题,而他的儿子却悄悄搬他的银子。
“果然是长大了!”康熙感慨道。
梁九功躬身道:“似乎没有!”
“既然这样,让皇贵……惠妃去催一下吧。”康熙改了口。
他记得去年因为这事,惹佟安宁生气,对方说过,催生这事不要让她干。
“奴才遵命!”梁九功应道。
康熙摆摆手,让他去做事。
他也已经给牵扯在内的人下了最后通牒,月底若是凑不齐银子,就不要怪他动手了。
……
惠妃接到康熙的口谕后,宣了八福晋进了宫,说了孩子的事情。
惠妃:“你和胤禩已经成亲七年,我知道你们感情好,但是现下你们年岁都不小了,为了你和胤禩着想,你不能拘着他了。”
八福晋听完,强颜欢笑:“最近府上确实有件喜事,现在稳定下来了,也可以和您说了,之前给八爷纳的张氏怀了二个月的身孕,一开始胎象有些不稳,大夫不是很肯定,这些日子养好了,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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