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也有些拿不准了,老大家就没有这么多事情,原以为是个贤良大度的儿媳妇,可是这些年看来,缺了手段、心性也差了些。
“这……”梁九功这话就不好接了,他想了想,“皇上,要不您问一下佟主子,奴才是个无根之日,实在说不准理郡王后院的事情。”
康熙冷瞥了他一眼,不过没有拒绝,吩咐人去宣佟安宁了。
佟安宁一头雾水地到了乾清宫,“皇上,大冷天的,您喊臣妾有什么好事吗?”
不知道这个时间的京城有多冷吗?
康熙:……
如果说了坏事,她是不是立刻就走。
想到这里,他斜了斜梁九功。
梁九功暗中叫苦,谄媚道:“佟主子,今天皇上听说理郡王家的弘皙阿哥伤到了,就有些担心了,现下皇上又不好出宫,就喊您来解闷,听听您有什么想法。”
“我有什么想法,既然担心孙子,想看就去看啊!”佟安宁气定神闲道。
正好让康熙享受一下外面的冷空气。
两人靠坐在暖炕上,康熙单腿支起,斜靠在右边,佟安宁斜坐在左边。
两名太监给佟安宁、康熙上了热茶。
佟安宁将手中的暖手炉放到桌上,抿了一口茶,觉得有些苦,吩咐道:“再给我上杯奶茶,要甜的。”她看了看对面的康熙,“您呢,要甜的,还是咸的?”
“惯会给朕做决定。”康熙抬手指了指她,“也要甜的,不要放太多糖。说起这个,朕前段时间宣徐日升议事,他嫌弃奶茶不甜,自己倒了半盅糖,朕看着就觉得齁的慌,听他说,还是克制的,如果在府中,一盅糖下去才够味。”
徐日升是葡萄牙人,南怀仁病亡后,他成了钦天监监副,同时兼任宫廷音乐教师,对中外音乐都有许多研究,康熙有时会宣他聊些国外话题。
佟安宁闻言,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外国人确实嗜糖,不过皇上,您现在年纪大了,可不能学那些外国人,高油、高糖都不可取。”“朕可比你会养生,还轮不到你提醒朕……不对!”康熙一拍桌子,直起身来,身子微微前倾,面带警告,“佟安宁,你再好好说一遍!”
“呃……你现在玉树临风,风华正茂,看起来比……同龄人年轻多了。”佟安宁想说比她年轻,但是,这话一听太假了。
“算你识相!”康熙坐了回去。
趁着佟安宁有些心虚,康熙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安宁,朕问你,你觉得二阿哥的福晋如何?是个合格的福晋吗?”
佟安宁听到这话,眼角微挑,原来是因为这事,“皇上,在您心里,合格的福晋是什么样的?”
康熙闻言,凝眉思索,“大度贤良,在内能管理好府邸,在外能撑住场面,当然也要是个好母亲。”
佟安宁:……
这么说,在康熙这里,二福晋瓜尔佳氏确实不行。
她叹了一口气,“皇上,瓜尔佳氏和二阿哥最初成亲那些年,我将一些宫务交给她过,人家干的很好,由此看来,人家理家才能不缺,在外也尽量保证了二阿哥的场面,进退得当,您觉得,以二阿哥后院现在的动静,她一个小姑娘没有手段和心性能坚持五六年,您就不要怀疑自己的眼光了,就是再好的苗子,你也要给对方提供适合的环境和地方生长,人家经历了风吹雨打,还能立起来,已经很好了。”
看来,康熙真是个护短、偏心的人啊!现在明显是二福晋受了委屈,居然不补偿,一口锅就扣在人家头上了。
“朕也不是怪罪她!胤礽他丧母多年,朕对他就多些关注。”康熙听出佟安宁话里的埋怨,解释道。
佟安宁低头饮茶。
一股香甜味飘过来,佟安宁抬头,等到奶茶端上桌,她先抿了一口,叹气道:“皇上,有时,臣妾在想,是不是您和先皇后的人对二阿哥关注太多了,才让他有现在的压力。”
先皇后的儿子,储君人选,这些是荣耀,也是枷锁,时刻被盯着,就算是有再强大的心脏,也有顶不住的时候。
康熙愣住了,是他的错吗?
佟安宁:“孩子大了,你也要学会放开手,让他们学会如何独立,嗯,适应他们的瑕疵和叛逆,你我共勉。”
说起这,她心中就想哭,她家两颗苗现在长得似乎都有些歪了。
“……佟安宁,你这话什么意思?”康熙一脸黑线,忽而反应过来,轻轻扬了扬眉梢,满是兴味道,“茉雅奇、胤祚气到你了,和朕说说,朕替你教训他们。”
“呵!您幸灾乐祸什么,说起来二阿哥这个榜样好啊,茉雅奇、胤祚被刺激的,现在对成亲这事不做期待了,当然,您也不用当真,他们现在还小,小孩子总是乱想。”佟安宁直接白了他一眼。
“就这?”康熙有些不信,以茉雅奇的性子不应该啊。
佟安宁:……
不止,人家可不是抱着“君若无情我便休”的态度,已经想着学您养个“三千面首”了。
“……还有,您大概也知道茉雅奇、胤祚他们除夕夜去堵人的事情了,二阿哥为了赔罪,打算能将未来闺女赔给茉雅奇,将茉雅奇吓到了,最后就只抢回了一个玉佩,原以为还能乘火打劫好多东西。”佟安宁忍笑道。
“好嘛!这么有趣的事情,前段时间,朕去承乾宫,你怎么没和朕说。”康熙也笑了笑。
佟安宁:“这不是没谈成吗?茉雅奇一直出不了宫,我想和您说一下,让她去二阿哥府上吓唬二阿哥一下,看看能不能打劫其他东西。”
“哈哈……朕允了!你就不怕弄巧成拙,胤礽真的答应了。”康熙问道。
佟安宁两手一摊:“那就养了,只要二阿哥舍得就行。”
听到这话,康熙忽然心有意动,忽而俯身凑近佟安宁,“安宁,你说朕将弘皙抱到宫里养一段时间怎么样?”
“啊?”佟安宁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反手推了推康熙,让他坐好,然后平静道:“不好!您就是心痒奶娃娃,去年宫里生了那么多孩子,随便抱一个放在身边养也可以。”
康熙瞪眼,“儿子和孙子能一样吗?”而且这是他第一个孙子。
“对啊!你也说了,儿子和孙子能一样吗?宫里的阿哥渐渐都在长大,未来阿哥生的儿子,难道您都要抱到身边养?”佟安宁睨了他一眼,搞不懂康熙是不是他太闲了。
康熙:……
佟安宁叹气:“皇上,您想要做什么事情,臣妾管不到您,但是要说,在您做这些事前,多想想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他们。”
康熙按了按额头,有些讪讪道,“朕只是随便想想,知道分寸。”
“……”佟安宁都不想理他了,明明是偏心,还不承认。
……
储秀宫中,德嫔坐在暖炕上,望着窗户上的冰凌花,细细密密的盖在上面,仿若水珠消亡后留下的尸体,将窗外的风景也都割碎了。
小玉揣着手进来,看到她坐在窗前,担忧道;“娘娘,您现在还怀着身孕,窗边冷。”
德嫔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小玉,本宫现在只能靠他了。”
小玉接过安胎药递给她,“娘娘说什么呢,现在四阿哥成亲了,马上外面的王府就要建成了,娘娘也熬出来了,而且身边还有两个格格。”
德嫔接过碗,一饮而尽,接过了小玉的果脯,用力嚼着,“本宫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一个个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偏偏都和我不亲。”
四阿哥看似对她恭敬,可是和她不亲,九格格被皇上给了苏麻喇姑,十一格格也被四阿哥影响了,而且看着不怎么聪明,若是她再生一个阿哥,也就不用指望四阿哥了。
小玉:“四阿哥性子冷,对娘娘还是孝顺的。”
德嫔冷哼一声,“我看他是看不起我这个额娘,对了,近日皇上那里有什么动静吗?”
说起这,德嫔就禁不住心疼,乌雅氏一族似乎和皇贵妃犯冲,每次皇贵妃整治内务府时,乌雅氏的包衣奴才大多留不住,多数被清理出去,经过一年一年的刮,就是再厚的地皮也经不住,现在她手底下已经没人了,宫外族中的长辈似乎放弃在宫里发展势力了,将所有宝压在她身上。
她不敢承认皇贵妃只针对她,只能这样对族人解释,给自己洗脑。
可是她现在一个嫔位,在宫中孤立无援,想要出头,除非她的孩子能登上大统,可是宫里的阿哥多得很,惠妃的大阿哥、先皇后的二阿哥、荣妃的三阿哥、宜妃的五阿哥、还有皇贵妃的六阿哥、宁贵妃的十阿哥一个个在皇上心里,恐怕都排在四阿哥前面。
小玉小声道:“奴婢千辛万苦打听到,皇上似乎有意将二阿哥的弘皙阿哥抱养到宫里。”
德嫔一听,气的抓起手边的药碗扔到墙上,“乌拉那拉氏怎么这么没用!”
小玉:……
四阿哥成亲才一年多,三阿哥那边同样没有消息。
德嫔发过脾气后,冷笑:“此时不能光我一人高兴,也要让其他人听听。”
平妃是高兴的,其他人就说不准了。
……
没过多久,宫中就传出康熙要将二阿哥的皇长孙亲自养在身边,这可是天大的圣恩,甚至传到后面,说康熙要立二阿哥为太子了。
佟安宁:……
哪个人打听消息只听了一半。
康熙听到谣言后,阴沉着脸,看来他的乾清宫要收拾一番了。
梁九功也苦涩不已,他是总管,消息走漏出去,他也有责任。
想到这里,梁九功老老实实地给康熙请了罪,然后朝慎刑司领了五板子,一瘸一拐地开始对乾清宫进行“大清理”。
至于谣言,没过多久也就散了。
让平妃空欢喜,让荣妃、宜妃等人白生气了。
佟安宁听到结果,摇头叹息。
易怒易躁,情绪反复,别是到了更年期了。
嗯,她也要注意一下,年纪大了,要谨防这东西。
……
茉雅奇听闻能出宫,拉着胤祚,雄赳赳气昂昂地去了理郡王府。
二阿哥看到茉雅奇的气势,就知道来者不善,不过也不在意,好脾气道;“六弟和八妹来了。”
茉雅奇将玉佩拿出来,“二哥,我回去后,思来想去亏了,要么你再补偿我一些,要么你赔给我一个闺女。”
二阿哥:……
二福晋忍笑道:“六弟、八妹吃饭没有,年前,爷聘了一个闽南菜的厨子,做的佛跳墙一绝,您们要不要留下尝尝。”
“先谈生意,再说佛跳墙的事,别想堵我的嘴。”茉雅奇梗着脖子道。
二阿哥一头黑线,头疼地按了按额头,“茉雅奇,你做这事,皇贵妃和皇阿玛知道吗?”
胤祚在一旁打破他的幻想,“二哥,如果没有正当理由,你觉得皇阿玛会让我和茉雅奇来吗?”
“这算是正当理由。”二阿哥被这话弄得无语,连风度都快维持不住了。
茉雅奇:“对啊!二哥,皇阿玛可知道这事呢,你好好补偿我,我好回去和皇阿玛分赃。”
“分赃……”二阿哥嘴角经不住抽搐。
都说到这份上了,二阿哥也说不得其他,只能好好招待了两兄妹,然后让他们拿着大箱小箱回去了。
二阿哥将两人送到宫门口,目送两人的马车进了宫门,然后就带着人回去了。
马车上,凌普轻声道:“郡王,索大人递了帖子,您要不要请他过府?”
二阿哥抬眸,平静道:“过年走动也正常,我也有事和索大人交代。”
凌普面色一喜,看来皇上换了二阿哥身边的人,反而让其激出几分反抗来。
现下大阿哥和二阿哥都封了郡王,正是他们抢占先机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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