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备!”
裁判高喊一声,全场寂然。
砰——
比赛开始,各班拉拉队扯开嗓子嘶喊。
姜劣以极其标准的跑姿冲在第一位,申溯虽然平时吊儿郎当,可认真起来是可以与对手抗衡的,至少能够“纠缠”对手,例如三圈过后,只有他紧随姜劣,其他人已经被远远甩在身后。
于浊仅看着冲刺第四圈的两人,心猛地一颤。
姜劣整个人很不正常——风带着他的发往后扬,露出英俊的脸,可仔细一看却苍白似纸。
于浊仅猛地站起来,怕自己看错,又仔细看了看穷追不舍的申溯,虽也汗流浃背,但脸色就是平时跑步的健康样貌。
姜劣从没有这种挣扎的苍白无力过。
意识到这一点,于浊仅快步走下二级台阶,还没走到加油声不止的赛道旁就被扯住手腕。
于浊仅猛地回头,是郝哥,他知道了点什么。
郝哥神色严肃:“小仅,记住你的身份。”
他特意从公司赶来的,和他想的一样,处在青春期里的孩子总是随心而行不计后果。
当经纪人这么多年,他带过无数艺人,脾气烂的、好的都有,青春期叛逆或产生闭锁心理的更是数不胜数,多数还会对同龄人产生懵懂的爱意。
于浊仅当属其一,发现时为时已晚。
但正如他曾经给出的保证,他和姜劣不会公开,奈何他们为了彼此已悄无声息打破了这一承诺。
昨天的热搜就是暴风雨的前奏,他并不觉得于浊仅所说的他们已经分手是事实。
相反,他们还在保护彼此。
而身为经纪人就是尽量扼制,放在以前他会直接拆散,因为没有哪个粉丝会花钱养个已经有人的偶像。但秦绍跟他说,“你的责任是负责浊仅的成长,像个长辈一样教导他,恋爱也是成长中的一门课,扼杀只会反其道而行,不如顺其自然,教他孰重孰轻。”
于浊仅狐疑地看着他,“您知道姜劣出了什么事是吗?”
郝哥怒火上脑,他一直觉得于浊仅很优秀,没让他操心,可这次他却降智无理取闹到这种地步。
压低声音仅限两人听到,“于浊仅,我只问你一遍。目前这种情况,你是觉得他重要,还是你们两个一起上热搜,被网友和昨天的热搜缝合重要?”
于浊仅镇定下来。
郝哥怎么可能关注姜劣的一举一动,他照顾自己就已经够累了。
真诚道歉,“对不起……”
郝哥眉宇舒展,拍了拍于浊仅的肩膀道,“不管做什么,都要懂得轻重缓急,不要一意孤行。”
于浊仅乖乖点头,后退几步远离赛道。
郝哥见他脚还是有点跛,“脚踝又疼了?”
“不是,有点麻,刚才坐久了突然站起来。”
“所以说,凡事都要沉得住气。”郝哥抱臂站在他旁边,冷声:“一会儿回公司吃饭?”
“今天想在学校食堂吃。”
郝哥不再说话,激烈的比赛即将迎来尾声,于浊仅死死盯着出现在100米出处的姜劣和申溯,两人不停争夺一位。
“嚯!!!”
眼前被遮挡的终点线传来惊呼声,紧接着是终点线处的主持人宣布,“高三(6)班姜劣同学夺冠!”
于浊仅只是侧目看着终点线外的100米,申溯双手撑着腰慢跑出现在那,但没有姜劣的身影。
“嚯!!!!”
更震耳的惊呼声从终点线处爆出,包括于浊仅在内都投去目光想一探究竟。
“怎么了?!”
“好像有人晕倒了?”
“是谁??”
“不知道,看不见啊!!”
……
于浊仅随着身旁的人踮起脚尖,还是无所获,可心中油然升起恐惧,恐惧席卷着他。
郝哥神色淡然,“医护人员已经赶过去了,走吧。”
于浊仅收紧拳头,还是抬脚跟上了郝哥,身后的议论声更大,医护人员擦肩而过后不久仍旧嘈杂,比蝉鸣还要令人烦躁。
“什么?姜劣同学你说什么?”主持人的声音从广播传来,声音有点远,像是不小心被话筒收音。
于浊仅眼睑下垂,继续走。
“于浊仅!”时瑾狂奔追来叫住人,“可以去看一下他吗?”
郝哥皱眉,但还是让于浊仅选择。
“抱歉,我这边有点事。”转身就要走。
时瑾怒吼,“你真的要做到这一步吗?就只是请你到他身边回应一下他而已。”
郝哥忍不住出声,“只是?你看看你身后,有几双眼睛在盯着他。”
今天来了几家娱乐记者和校园报记者,于浊仅无疑是镜头钟爱的对象。
时瑾,“我会负责解释,不会让于浊仅……”
郝哥打断他的话,“够了!在镜头前作出的保证毫无意义。”
于浊仅说,“抱歉,我真的有事得先走了。”
时瑾对着他的背景说,“我特么犯贱才任由他乱来。”
于浊仅走到足球场出口,指尖都在发颤,时瑾说姜劣需要他。他该是多痛苦时瑾才会来找自己,医护人员分明去了。
“浊仅……”
“我要浊仅……”
微弱哀切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遍整个校园,直击于浊仅的心脏,他的脚步没有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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