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琦带着赵云来到乔府,乔玄和周瑜早已在等候,看到十几口箱子抬进来,乔玄满面红光。
这两日赵云娶亲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坊间议论甚至超过孙刘结亲,本以为再嫁之女已经不值钱,但看刘琦诚意满满,乔玄也觉得面上有光。
见礼落座之后,乔玄慨然道:“吾女红颜薄命,幸得将军不嫌貌陋,愿结累世之亲,也了却老夫一桩心愿,虽死而无憾矣!”
赵云忙施礼道谢,四人在席间推杯换盏,乔玄这是首次与赵云叙话,见他谦逊沉稳,又武艺过人,愈发喜爱。
酒过三巡,周瑜示意下人都退去,举杯道:“今将军为江东女婿,吾受伯符托付,嘱以江东大事,又与子龙结为连襟,可谓亲上加亲,今后无论公事还是私事,都当推心置腹,患难与共。”
刘琦还礼道:“都督所言极是,曹贼乱政,天下扰攘,我等自当同心对敌,铲除奸佞。”
周瑜摇头道:“今日乃是家宴,不必提公事。诸位到江东,若有为难之事,也不妨指出,某自当尽力周旋,绝不容将军受半点委屈。”
乔玄抚须大笑道:“公瑾所言极是,今后你我便是一家人,无论公私,都该互相提携,彼此帮衬。”
刘琦笑道:“多谢二位关心,我等初来乍到,并未与人交往,倒也无甚要紧之事。”
周瑜微微蹙眉,见刘琦不肯说孙策之事,转而问道:“不知将军对伯符作何评价?”
刘琦慨然道:“先前与孙老将军因误会起兵,结下大仇,虽彼此交锋,但小霸王名副其实,若非遇害,恐荆州也未能有今日局势。”
“伯符一世英雄……竟死于小人之手,可恨!”周瑜一阵咬牙,将酒杯顿在桌上。
刘琦和乔玄赶忙劝慰,孙策之死,是周瑜心中永远的痛,若不是他主动说起,谁敢当面提及?
虽然结亲之事定下来,但酒宴在压抑中结束,乔玄送走刘琦和赵云,见周瑜独坐桌旁神色黯然,不禁摇头叹息。
他以为周瑜触景生情,想起孙策,却不知周瑜另有心事,有苦难言!
刘琦回到馆驿,徐庶接到荆州情报,张飞、庞统大军压境。
刘璋迫于南北两线对敌的压力,不顾众人反对,终于妥协,同意借出江州,助刘琦取汉中。
刘琦长出一口气:“拿下江州,取西川便易如反掌。”
徐庶言道:“马超也已兵出凉州,连同韩遂聚集西凉、羌人兵马近二十万,关中大战一触即发,当尽快拿下汉中,早些布局,方能从中取利。”
刘琦点头道:“魏延在南阳已准备多时,待此间事了,便即刻回程,”
徐庶又道:“按照行程,太史享这一两日便回,公子要带走太史慈和虞翻,也该马上部署,以免孙权起疑。”
刘琦笑道:“太史享得知华佗消息,必会来馆驿借人,先生让他先找吉邈商议,我便去府中找孙权议事。待吉邈那边晓以利害,太史享急于救人,自会闯入府中求见,届时当着众文武之面,孙权岂有不救太史慈之理?”
徐庶忧心道:“吉邈说太史慈仅有半月生机,这来去耽搁,又一路折腾,还能否活命?”
刘琦摆手笑道:“先生随我这么久,岂不知我从不打没有准备的仗?太史慈若死在荆州,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徐庶一怔,失笑道:“原来如此,怪我太信你二人了。”
刘琦叹道:“江东这个烂泥潭,我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原本只是孙刘联姻同盟,刘琦领兵助战,但随着几件意外之事出现,江东局势颇有风云突变的味道。
孙权更没想到,大乔改嫁,竟再次掀起一场议论孙策的风波,从孙策豪勇到遇害,上到文武,下至百姓,无不扼腕叹息。
这几年好不容易脱离孙策的阴影,将各种舆论压下去,忽然又井喷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尤其那些假设孙策未曾遇害,江东局势又当如何如何,甚至已经拿下荆州,攻破中原的论调,让孙权心里极不舒服。
再这么下去,人心都要散了,刘琦必须尽快离开江东,周瑜也不能久留建业。
遂请张昭、顾雍等商议道:“近日细作来报,马超领二十万西凉兵攻打长安,要报父仇,张飞也自秭归出兵,似有取川之意,西部将有大变,我江东该如何应对?”
顾雍言道:“我已与刘琦结盟,今马超来犯,曹贼无暇东顾,当趁曹军新败,趁机再取淮南,进图中原。”
孙权蹙眉道:“曹仁镇守寿春,我陆战不利,要取淮南谈何容易?”
张昭言道:“刘琦既为江东女婿,何不叫他自南阳出兵攻许昌?如此既可缓其取川之势,又能牵制曹军。待中原乱起,主公再出兵淮南,曹贼虽兵多,焉能三路对敌?必舍徐州而保中原,我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顾雍蹙眉道:“曹操留张辽、夏侯渊守许昌,屯驻重兵,恐刘琦不肯出兵。”
张昭抚须道:“刘琦以皇家宗亲自居,又号称兴复汉室,既然同盟抗曹,当以除贼为先,若不出兵,却反攻同宗刘璋,便失信于天下也!”
孙权嘿嘿笑道:“好好,刘琦对战张辽,叫他一脚踢在铁板上,方知曹军不容小觑。”
合肥之战,让他一度成为天下笑谈,若是刘琦也惨败于张辽,便不会再有人笑他了。
张昭自然看出孙权心思,抚须笑道:“刘琦若遭重创,必也来求援,主公趁机发兵,用假道伐虢之计取江夏,顺势拿下荆州亦未可知!”
孙权眼睛一亮,抚掌大赞道:“此计大妙,来日便请刘琦赴会,共商破曹之事。”
顾雍走后,张昭又单独对孙权言道:“濡须之战虽胜,但周瑜却险些被曹仁偷袭,足见其用兵有误,若非刘琦在,此时江东已陷入兵祸之中矣,淮南战事,当选稳重之人为帅。”
孙权眉头微蹙:“兄长将外事托付于公瑾,目下能统兵破曹者,唯其一人耳!”
张昭言道:“此人一向高傲自大,视天下英雄于无物,不顾江东实力一味主战。然刚则易折,骄兵必败,我看他迟早惹祸,主公当需谨慎。”
孙权双目微凛,缓缓道:“张公勿忧,我自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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