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里?”女记者问。
余味叫大家一起挪一下棺材,宽男人作为主力,顶在最前面,用足了劲,额头血管绷得老高,棺材却纹丝不动。
宽男人又试了几次,坐地上,说:“不行,钉死在地上了。这下面没东西。”
余味看着棺材,像是自言自语,“那里面呢?”
暖男吓了一跳:“躺棺材里?”
余味想起六六说过的话:要是和女朋友关在棺材里的话……
他手搭在棺木盖上,用力一推,吱呀呀的酸牙声中,棺材开了。
还有当当的声音发出,敲得众人心麻,好像开了棺,也惊醒了棺内躺着的东西。
最后还是宽男人最先发现,指了一下,大家才看到棺材四个角用绳子垂着四个长长的木钉,对应着四角上的四个洞眼,边上还有一个木锤,用来敲钉子的。
一股呛人的气味飘出,大家都捂住鼻子,只有黑衣女没有,女记者扇了扇风,问咪拉:“什么香水味?这么特别?”
余味看着空空的棺材,脸色很难看,说:“福尔马林。”
女记者问:“有这样的牌子吗?我只知道香奈尔,娇兰,dior。”
余味说:“这是泡尸体用的。”
女记者脸一白,刚刚还吸了几口,想展示一下自己在香水方面的鉴赏能力,现在只想吐出来,捂着嘴跑去厕所。
前几关体验下来,余味还觉得ok,甚至觉得死亡体验所言过其实,有点夸大了,充其量叫殡仪馆模拟游戏。
现在他才知道真正的重头好戏都在后面,也想起六六跟他说过的话:“担心死亡体验所不够刺激,玩起来不过瘾,影响约会效果吧?放心,我去过一趟,给他们提了满满十页的意见……”
该死!死亡体验所的老板还真照六六的意见整改了!
女记者去吐了,其他人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还好棺材里没东西,也挺干净的,除了那淡淡的福尔马林味呛鼻子。
“进去吧。”余味叹口气,正想着怎么说服大家挤进棺材里,他现在只想早点出去见游小真,结果黑衣女先跨进去,躺下来。
跨步的时候,黑衣女那裤子上一长条的形状又凸出来,很明显,余味确定绝不可能是手机。
余味也跟着躺进去,然后发型男、暖男、咪拉进来,依次躺下。
每躺进一个人,之前的人就要往边上挪一点,暖男是很享受,余味边上靠着黑衣女,却觉得不自在。
黑衣女全身黑,又带着黑手套,明显是生人勿近的清冷性格。
余味努力贴着发型男,不压到黑衣女,也许贴得太近,发型男都扭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深深的戒备。
余味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真不是知道是谁想出的主意,让七个人挤到棺材里当重生,要是两人情侣,绝对开心,七个陌生人,就算因为种种原因,有着各种关系纠葛,可毕竟还是陌生人,挤在一起怎么好受?
余味又闻到了发型男头上的发胶味,他憋住气,没多久,忍不住吸了一口,差点窒息。
之前还嫌弃棺材里的福尔马林味,现在却恨不得再多一点,盖过发胶味。
用发胶定过型的头发,要是再几天不洗头的话,那味道发酵开来,简直是把余味的头按进酱缸里。
“大哥,头能往那边偏吗?”余味说,要不是为了能早点出去,他早就跳出棺材了。
发型男很体贴,把头偏向一边,这时宽男人躺进来,原本还能躺两人的空间,被他的宽肩膀一横就满了,女记者从厕所出来,要躺进来,大家只能再挪挪,肉里腾出点空间,肩叠着肩,才勉强空出个半人身位,让女记者侧着身子躺下。
发型男的头也没空间偏了,他看看余味,很是抱歉,把双手举起来,护住脑袋,问余味:“这样有没有舒服一点?”
余味说:“舒服——”
你个头!
发型男的腋窝像存了一筐的臭鱼烂虾,散发出强烈的刺激气息,余味差点晕过去。
再忍忍,再忍忍。
余味掐自己,深吸气,深吐气,把发型男的腋毛吹成中分,大声说:“我们找到重生点了!”
广播还是没声音。
发型男指了指棺材盖,说:“是不是要把盖子关上?”
余味说:“从里面怎么关?”
这时边上伸出一只手,轻轻搭在棺材盖上,一移,棺材盖就滑了回来,卡卡关上。
是黑衣女伸的手。
原来有滑轨,余味的脸有点红。
盖子一关上,除了缝隙间有光照进来,黑衣女和女记者亮着,中间一片都黑了。
黑暗刺激了听觉和嗅觉,余味听到磨牙声、咳嗽声,还有梳头发的声音。
那死咸鱼的味道更浓了,伴随着梳头发的声音,像海浪般,一浪又一浪地打在余味鼻头上。
余味忍不住问:“谁在梳头发?”
没人回答。
发型男说:“我没有。”
余味终于辨明了方向,抓住发型男的手,问他:“那你在梳什么?”
发型男说:“我在梳腋毛,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中分。”
余味松开手,绝望地用嘴吸气,挣扎了一会儿,然后叫:“重生点已经找到啦!”
其他人也跟着叫了几句。
外面突然响起了音乐声。
说是音乐声,其实不太准确,听了一会儿,七个人都静下来,每个人的肩膀硬得像棺木一样,再没任何小动作。
那声音像风声送来夜晚孤坟一个女人的哭声,隐隐约约,透过厚厚的棺木吹进每个人的胸膛,溜冰似的,从左到右,从右到左,像把念珠串成一串,一拨拉,唰唰地响。
余味一闭眼睛,知道多半是选对重生点了,可也更理解当初为什么大家都选六六作最讨厌的人了。
提的什么建议!这氛围、这声音、还有这味道,超恐怖的好不好!
听到一半,音乐声又从风声变成了锯声,丁丁当当地响,好像大半夜走进一条岔路,岔路尽头亮着灯,一家老小围着灯忙活,走近一看,是个木工赶活,用锯子锯东西,锯子下是妻子的手,一锯一条血,再一看,儿子拿着榔头,女儿拿着斧子,对着你笑。
余味睁开眼,不敢再闭眼听了。
这时边上有人捅他,他不动,一定是发型男,不是梳腋毛就是梳头发,一动起来,空气流通,鼻子就要千百倍地遭殃。
结果那人捅得更用力了。
余味生气,正要说话,突然意识到方向不对,捅他的人躺在右手边,是黑衣女。
他转过头,借着棺隙闪进的光,看到黑衣女正看着他,一双眼睛黑溜溜的。
他正要问怎么了,黑衣女指指棺材盖,他看过去。
棺材盖上写了几个字,像是用指甲挠出来的,字痕上处处都是乱掀乱撅的木屑。
“快逃!这里真会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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