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本硕抓过披萨盒里的纸巾往厕所冲。
六六这直线条!两片披萨她全都放了泻药!
够狠!
章本硕冲进厕所,里面就三个坑位,他推第一扇门,门没动,“有人!”张一帆喊,跟着噼哩啪啦地响,肠子炸了似的。
六六这是掺了多少泻药进去!太不人道了!
还好没喝可乐,听这声响,张一帆不蹲上一宿是好不了了。
章本硕又推隔壁的门,闻到那味,薰得往里走,直接进了最里面那间。
他蹲下,脱掉蓝色外卖服,还戴着头盔,开始解放自己。
小小的公共厕所里响起了二重奏,张一帆主,章本硕副。
一个唢呐,一个笛子。
一曲奏罢,张一帆和章本硕同时喘口气,风暴再次来袭。
泻药太强,挡不住。
张一帆歇一会儿,一曲唢呐大奏《百鸟朝凤》、《高山流水》再起。
章本硕正在努力清空存货,张一帆说话了。
“章老师,你能给我做次督导吗?”
张一帆知道现在不是个好时机,糟糕的地点,糟糕的气味,但是隔着门,只听到声音,双方生理上又经历着同样的痛苦,这是一种奇妙的咨询空间,就像犯人去教堂的忏悔间里向神父忏悔一样。
“嗯——啊,可以。督导什么?”章本硕说。
“父子关系。”张一帆说。
张一帆说了自己的情况,也做了一番剖析,最后的结论是他知道一切技巧和原理,可是面对老爸时,都施展不出来。
医者不自医,这个问题目前看来无解。
这是个大问题,也是个小问题。
他和张萧在旁人看来,只是对关系淡漠的父子,可他不这样想,他觉得是自己在回避什么,厌恶着什么。
现在这种状态,让他极易移情到与他父子关系模式类似的案件上,就像章本硕与王垒之间的事。
“章老师,你怎么看?”张一帆像感冒了去看医生,没等医生开口,就讲解了自己的病情,连带开什么药都说了一遍,最后等医生说话似的。
“我们做场心理剧吧。”章本硕说。
“好的。你是要我跳出咨询师这个角色,换个角度思考问题是吧?”张一帆表示理解,心中一动,想起章老师之前送自己骨灰盒时,还附带了殡仪馆的案例文件,那里面就是心理剧咨询的典型。
章老师该不会是那个时候起,就预料到有一天,自己会在厕所里让他督导吧?
“你扮演我,我扮演你。你来给我做督导,怎么样?”章本硕说。
张一帆一愣,一般情况下,不是章老师扮演张萧的角色,然后引导他的情绪迸发,观察他的思维逻辑和固化行为模式,剖析其潜意识动机吗?
不过他相信章老师的实力和判断,说:“可以。”
“好,那就开始吧。”章本硕说。
“等、等一下。章老师——”张一帆的声音纠结起来,像肠子打结,一口气打结打到嗓子眼。
噗噗噗噗丝。
章本硕捂住鼻子,又想塞上耳朵,真是场有味道的督导啊!
“好了,章老师。”张一帆说。
孤儿院马路上,西门月揪住郭超凡,郭超凡并起剑指刺西门月眼,撩阴脚再出,西门月吃过教训,双腿夹紧侧身避过,死不撒手。
“快说,来孤儿院干什么?白踢我一脚就走?信不信我去验伤,告你故意伤害?”西门月飙车一路追过来,吊着郭超凡不放,他知道郭超凡一定知道些什么。
这家伙的职业嗅觉堪比杜宾犬,一定发现了什么。
郭超凡恨不得咬西门月一口,他搜集材料时,偶然发现孤儿院发生过火灾,章本硕当时也在现场,而黄宇的婚礼、黄中发的赌约都放到孤儿院里举行,直觉地判定这个地方是个关键,章本硕从家里逃走,多半会到这里来,他过来碰碰运气。
结果一下车,就看到一个穿蓝色外卖服,戴着头盔的人跑进巷子里,另一个穿黄色外卖服的女人还端着两个杯子站在孤儿院门口。
这不就是六六和章本硕?
他刚要去追章本硕,就被后面赶来的西门月抓住。
郭超凡快要气炸,吼:“人都快跑——”
说到一半,看西门月揪住他不放,明明能看到后面的六六,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才醒悟西门月还没察觉章本硕两人假扮成外卖员偷跑的事。
他犹豫一下,要不要跟西门月这个寄生虫说,不说,西门月耍无赖招数缠住他不放就好,说了,自己的独家新闻就没了。
两人缠斗着,边上的人也多了起来,好几个人假装散步数蚂蚁,思考小学奥数题,和给空气打电话,实际上都在偷看郭超凡二人,耳朵都快竖成大白兔。
西门月、郭超凡打着打着,力度小下来,两人挨着走到角落里,各自冷静下来。
同行!
发现孤儿院线索的不只郭超凡一人,而且就算不是为了章本硕赌约的事,单单黄宇后天大婚,就足以吸引一大批媒体过来。
这条马路上,又没商店,也没公园,只有一条长长的臭水沟,这群人当然不是吃完饭后闲着没事干的普通市民,都是记者!
郭超凡先对西门月使个眼色,西门月改揪为搂,搭着郭超凡的肩膀看星星,还指着两颗大星星,说那叫水星,那叫火星,合起来是二十八星宿中的水火二重天。
郭超凡说瞎扯,继续瞎扯,那是路灯!
两人勾肩搭背乱聊一阵,背上那怀疑的目光渐渐少了,伪装成路人的记者也各自散去,继续潜伏。
“说吧,你想怎样?”郭超凡说。
“在一起,不分开,合作。”西门月说。
“合个屁!你有啥?合作?”郭超凡骂他,脸上却堆起笑。
“合作了,我就不拖你后腿。”西门月无赖到底。
郭超凡要是手里有刀,真想划烂他这张笑脸。
郭超凡用眼角瞄一下边上的六六,想到好办法,把相对价值较小的六六推给西门月,自己去找章本硕。
章本硕跑走,六六还在原地,章本硕肯定没有跑远,就在附近。
“好吧。不过采访过来的信息要平分,还有,要迟半个小时后再发稿。”郭超凡假装投降。
“迟15分钟。”西门月讨价还价。
“半小时,要么一拍两散,没得谈。”郭超凡佯怒,甩开西门月的手。
西门月说好,两人握了一下手。
“你的消息呢?”西门月问,搓着手,活像准备进餐的绿头苍蝇。
郭超凡正要说话,一个人在背后说:“你们好,我是六六,你们是记者吧?”
郭超凡二人吓了一跳,回头看,六六穿着黄色外卖服捧着两杯可乐,眼睛笑成月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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