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这个表情,假装不知道糊弄过去,既可以避免和自己冲突,又能掩饰竞价输了的尴尬。
好,你是要玩“无视”的把戏,反弹所有攻击是吧?
我陪你玩到底!
沈立文抓住了章本硕的套路,没继续问下去,对杨先说:“带我看下房子。”
买了再看房子,这逻辑和自己抬价买房一比不值一提,杨先欣然接受,带着沈立文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看过来。
李临还拉着章本硕软磨硬泡,求他发发慈悲,联系黄宇要裸照,实在不行,周岁的婴儿照也行,毕竟吴丽她们只说要裸照,没说要几岁的。
章本硕刀子在手,天下我有,拿过李临的筷子,狠狠一刀斩去半截,说再骚扰我,当如此筷!
李临下身一凉,这才消停下来。
这时杨先和沈立文也转了一圈回来,沈立文停在那面大白墙前,看了半天。
白墙上还有抹布擦过的痕迹,沈立文用眼睛量墙,上下左右都描了一遍,问李临:“这墙怎么样?”
李临一愣,说挺好的。
“哪里好?”沈立文问。
我哪知道?好讨厌这些人话讲一半叫下面人猜,拜托,大家都很忙的好不好,有话直说不好吗?
“大,墙很大。”李临一边吐槽,一边又不想放弃看眼色马屁精的成就,揣摩一下意思,试探地说。
沈立文脸一松,笑出两眼角的褶,“对,这墙不错,位置也好,一进来就能看到,刚好可以当荣誉墙,挂些奖状、照片。”
荣誉墙?
李临心中一动,马屁精的本能让他嗅到了线索,“沈老师,你那个获奖的照片刚好可以挂在这里。”
李临走到白墙正中央,伸出手在头顶位置敲了敲,咚咚咚,“挂这里刚好。”
“这怎么行,这里要放王总的照片。”沈立文谦让,脸上的肉却早笑抽筋了,李临这小子只要不谈跟章本硕有关的事,怎么看起来这么可爱!
“不不不,王总要放在最上面,沈老师您就在下边正中央的位置最好。”李临沐浴在马屁的喜悦下,能把一个讨厌的人拍得慈眉顺眼,自己的功力见涨啊!唉,只恨用在吴丽那群女人身上一点用都没有,女人只看脸,还是男人好,注重内在美,夸他就行。
沈立文看看李临,又看看白墙,两个都是越看越顺眼。
李临是因为挑了好位置。
白墙是因为够大够平够白,做荣誉墙突出阳光心理的辉煌经历正合适。
而荣誉墙上最闪亮的两颗星,其中一个就是自己,在正中央的位置,一进门就能看到。
以后培训教室搞起来,新人刚上岗,第一件事就是站在白墙下,看着阳光心理前辈们的卓越业绩,行注目礼半小时,眼神要虔诚,如注视伟人照。
诚心诚意者,可优先转正,提前加薪,督导费也能打个折扣。
沈立文畅想开去,意念汇聚成河,浩浩荡荡,横无际涯地奔涌而去,竟是一发而不可收拾,差点崩尿。
之前因为章本硕莫名提高了几十万冤枉钱,现在想来也觉得值了。
这个培训基地建起来,从这里出去的咨询师见到自己,都要尊称一声沈老师。
想到动情处,沈立文也忍不住伸手在正中央的位置敲了三下,咚咚咚。
不错,就这里。
嘟、嘟、嘟。
三声闷响从墙里发出来。
沈立文愣了一下,回头看章本硕,又看看李临、杨先。
章本硕站得远远的,李临刚退后一步,用手指框出个方形取景,寻思奖状挂哪里好看,杨先站在他身后。
那三声谁敲的?
而且那三声明显和自己敲得不同,闷着响,又带着点脆,像是剔了肉的手骨敲在烂掉的棺材板上。
闷响过后,就是一阵静默,流入人们心里,又带着血花出来,呛然而出,勾出心魂深处郁结已久的情绪,都在这一刻爆发。
杨先晃晃脑袋,张开嘴,喉咙嘶嘶地响,看着沈立文,你听到了吧?一定听到了,对吧?不是我一个人,对吧?
他刚卖成房子,开心地盘算五十万的利润,自己能拿到多少奖金,还掉利息和一部分债,再省一点下来,可以给老婆买身新衣服,给女儿报个画画班,一家人还能出去旅游。
结果这三声像是附身的恶灵又跳出来调戏自己。
之前听了章老师的话,本已安定的心开始狂跳。妞妞画的零碎人手人脚,墙里的姐姐,刚才墙内的闷响,里面——真有东西?
李临也听到了,他退了几步,挨在章本硕身边,他有刀,好照应。
不过李临还不太确定,可能是回声也不一定。虽然这样解释有点勉强,自己刚才敲墙的时候可没有回声,但好歹是个解释。
沈立文的眼珠子转了转,微微直了下身子,咳了一声,解释说:“碰巧有回声,或是钢筋膨胀发出的声音,这在老房子里很常见,很多神经过敏失调的来访者,或是患失眠症的人都有类似的经验,明明是没人住的上层,晚上总有弹珠滚过的声音,好了,签合同吧。”
不过是碰巧的怪声罢了,亏你们还是咨询师呢,这都怕?
沈立文鄙视李临、章本硕,学过《认知心理学》吗?不知道人的感官都有先天缺陷,不能尽信。
眼见未必为实,耳听也未必为真。
听到签合同,杨先本该高兴才对,去拿公文包,可是心里却咯着块石头,棱角顶得他难受,眼角还瞅着那面白墙。
好像稍不留神,就会有只枯手破墙而出,掐住沈立文的喉咙,把这个惊扰它美梦的家伙拖入墙中。
杨先拿了公文包,又跑回来,递给沈立文,他隐隐有种感觉,要快点,再快点,耽搁下去,总会有点怪事情蹦出来。
就像以前好几次快要把这房子卖出去,最后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小事功亏一匮,好像这房子里有东西刻意捣乱一样。
章本硕突然走过来,用刀柄敲墙,咚、咚、咚。
李临的心吊起来,差点没被敲出嗓子眼。这家伙干什么呢!就这样让它过去不好吗?这在恐怖片里就是作死啊!
杨先的合同递到一半,沈立文的手也伸到一半,却同时没了下文,冻住了,只剩眼珠子在转,看向白墙,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发生,或者不要发生。
章本硕敲墙的余声以一种极缓慢的节奏消失,三人呆了半晌,确定没有多余的声响回应,这才同时出口气。
沈立文的手终于够到合同,手指已经感觉到纸张那细腻的触感,洞、洞、洞!
声音、墙里的声音!比刚才更响了!
钢筋膨胀绝无可能是以这种固定节奏发出,而且那声音的位置明显就是从章本硕敲墙的地方发出!
墙里——有——东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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