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女娃子还是会下棋的嘛!
虽然只是平平的开局,但能叫得出棋谱,那就证明好歹是会下棋的,老人顿时来了精神,等着余文凤走棋。
却见余文凤拿着手机,根本就没有要动的意思。
老人问道:“女娃子,你要马八进七,那就走啊!”
“怎么走?”余文凤问道。
老人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他调整了一下心情,说道:“你刚才不是已经说了要马八进七吗?怎么你这会儿又问我怎么走?”
“呃,我只记得口诀,但是忘了怎么动棋子了!”余文凤脸上一红,对老人说道。
老人张着嘴,不可思议地望着余文凤。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叹了口气,说道:“好,我帮你走!好过一个人无聊!”
于是,老人伸手帮余文凤走了个马八进七。然后自己又走了个马二进三,看着余文凤,等她走棋。
“老人家,你这个又叫什么?”余文凤怯生生地问道。
老人简直要抓狂了,她到底是懂还是不懂啊?明明刚才还能道谱,现在这会儿却连我走了什么棋都不知道?
“这,这是马二进三!该你了!”老人气得大声地说道。
“哦,马二进三。”余文凤又重复了一句老人的话,过了一会儿才说道:“那我走车九平八。”
老人见余文凤仍旧在耳边拿着个电话,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只好长长地叹了口气,再动手帮余文凤走了个车九平八。
老人现在是明白了,这女娃子显然并不想自己动手,只是报个走法,全让人代劳,于是接下来,老人也学会了,自己走一步,便报一句谱,然后余文凤报一句,他便伸手帮她走一步。
老人心想,现在的女娃子啊,真是身娇肉贵,连下个棋都还得对手帮他走棋,你说这不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吗?
但是他闷了一天,现在好歹有个人陪他下棋,他又不好将余文凤赶走,怕赶走了她接下来根本就不会有人来陪他下棋了。
而且下了几路之后,他发现这女娃子的棋居然下得相当不错,便也没再关注余文凤神态表情,专心听她报谱,自己一个人在棋盘上走起了棋。
他却不知道,余文凤这电话是打到陈星手机上的。
而余文凤正是按照陈星的吩咐,进到棋室后,便接通了陈星的电话,因为不懂看谱,便让那老人说自己所走的是什么棋,然后通过电话报给陈星,然后陈星再报回谱来,就这样,居然跟那老人杀得难分难解。
事实上,老人并不是跟余文凤下棋,而是在跟陈星下棋,而陈星下的这棋有个名堂,叫做盲棋,也叫蒙目棋,指的是眼睛不看棋盘而下的棋。
华夏象棋有九十个交叉点,以纵横线来指示位置,这考的是下盲棋者的记忆力,你不只要记住自己曾经下过的棋的位置,还要记住对方下过的棋的位置,而且更重要的是,你还得考虑攻防,难度可想而知有多大。
看着棋盘下棋,你可以不断地审视棋盘上的棋子,这个难度相对就小很多了。可是,只在脑子里记忆每一个棋子的位置,还得考虑攻和守,以及吃掉了对方哪几个子,自己的棋子又有哪些被吃掉,如果没有非常强大的棋力是做不到的……
陈星进了医室后,发现这房间并不大,中间有一道帘子拉着,这道黑色的帘子只中间开了一道缝,从帘子的缝中看过去,只看到一只手,手腕上绑着一根丝线,而丝线的另一端便从这道缝里牵了过来,这边有一张桌子和椅子,显然是给陈星准备的,而那根牵过来的丝线正放在桌子上。
陈星所学的医术讲究望、闻、问、切,如今前三项就已经没法做到了,只剩下最后一项了。
其实陈星的心里也没什么谱,百晓生教他医术之时,也并没有教过这个悬丝诊脉,恐怕百晓生自己也是不太懂的。他之所以决定试一试,正像刚才跟余文凤分析的那样,他认为,既然古代有记载,那应该是有发生过的,只是后来人们把这神奇的技艺丢失了。
而更大的可能就像陈星分析的那样,能用悬丝诊脉的,或许只有那些非常高明的武道高手才可以做到。而很多武道高手一生也未必达到那种境界,能达到那种境界的人对医术却又未必了如指掌。
陈星坐下来,伸手将那根丝线捏在了手中,仔细体会了一下指尖的感觉,只觉得那根丝线如同死水一般,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动静,他心里便凉了一分。
看来,悬丝诊脉并不如想象的那么容易。
这时,陈星的电话便响了,自然就是余文凤打来的。
陈星接了电话,听余文凤报过来“炮二平五”便随口报了一句“马八进七”。凡棋类开局几乎都有定势,无非就是那几个平常的走法,所以陈星不假思索地就回报了一句。
然后,那边便不断地有棋谱报了过来,陈星一边要用真气不断地试探着丝线的另一端,还要不断地在脑中形成棋局,与棋室里的老人空中斗棋,没一会儿,陈星的额头上便已冒出了汗珠。
陈星并没有将医室的门关上,余文凤也没有将棋室的门关上。胖子和那几个看热闹的都围到了医室的门外,想看看陈星是如何过这道考题的,却见他已是满头大汗,嘴里不断地念着什么“兵七进一”“车二进六”一堆胡话。
那胖子便哈哈一笑,说道:“这土鳖现在为难得头上冒汗,满嘴胡话,他这报名试肯定过不了!”
看热闹的有人懂棋,听陈星嘴里念的是棋谱,便说道:“他这可不是胡话,他念的好像是棋谱啊!”
外面来报名的人越来越多,基本上都是交了昂贵的报名费,轻易过关,闲下来见胖子一堆人围着医室的门,也都挤了过来,一时之间,医室的门外便堆满了人。
“喂,里面干嘛呢?”有后来者问道。
“里面在悬丝诊脉呢!这土鳖倒霉,抽了这么个难题,现在正被难得满嘴胡说呢,哈哈!”有先到者回答道。
那懂棋的人再一次更正道:“我看他不是说胡话,他念的好像是棋谱!”
“棋谱?他念棋谱干吗?”
“刚才听报名的老头说,这土鳖要一下挑战两道题,而且要同时进行,可惜一道题要在医室里进行,另一道题要在棋室里进行,难道他这时候正下棋?可是他也不在棋室里啊。”那个懂棋的人疑惑地说道。
胖子还在仔细观察着陈星,这时又发现了一个好玩的现象,笑道:“我靠,这土鳖不是场外求助吧?他这时候居然还有心思打电话?”
所有人都发现了陈星这时候一只手拿着砖头大的手机,放在耳边,嘴里仍旧不断地念着棋谱。
那个懂棋的人突然醒悟道:“啊,我知道了,他不是在场外求助,他是在向场外支援!刚才那个美女不是说她不会下棋吗,可是她已经进了棋室!”
于是,众人的兴趣又转到了余文凤的身上,一堆人又蜂拥而至,来到了棋室的门外,果然见余文凤一手拿着手机,正坐在一位老者的对面,跟老者下着象棋。
“车九进一。”余文凤重复了老人的走法,等了一会儿,陈星从电话那头报了棋谱过来,她便对老人说道:“炮八进七。”
那老人便伸手将余文凤的棋子摆到位,然后锁着眉头继续盯着棋盘思索起来。
棋室外,懂棋的那人惊喜地说道:“这美女果然是在跟医室通话,原来下棋的人并不是这美女啊,这美女只是负责将老人的棋路告诉对面,然后对面再将自己的走法报过来,美女只是一个传声筒!”
这人会下棋,但棋艺并不高,对于下盲棋这种高超的技巧向来心怀敬意,以前也一直没有见到下盲棋的,这回总算见到了,自然有点兴奋。
那胖子不屑地说道:“瞧你那样,美女做个传声筒而已,这有啥好兴奋的,好像这美女是你老婆似的。”
这堆人里并不全都像胖子那样没头脑,有几个人还是会下棋的,不会下棋也有听过盲棋这一说。
便有人讥笑那胖子,说道:“胖子,这叫下盲棋,像你这种脑满肠肥的人是不会懂的。”
胖子本想发怒,见对方好几个人都笑起来,显然是另一个阵营的,这样人多势众的场面他却不会轻易吃亏,只是不屑地说道:“盲棋是什么?没听过!”
“盲棋你都没听过?就是不看棋盘,就像医室里的那人一样,隔空就可以跟你下棋,那得多好的脑子啊,棋盘上的动静全都得记下来!”有人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我靠,脑子里有整个棋盘?棋盘上的动静全都得记下来?那不得把脑子想爆了?胖子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脑子记多一步棋都要爆掉。
听了那几个懂棋的人解释,门外这堆人心里都在想,医室里的那个土鳖还真是牛啊,不只隔空下盲棋,还一心两用地悬丝诊脉。
“马四退五。”老人锁着眉头报了一句。
余文凤过了一会儿,报了一句:“车三进一。”
老人又锁着眉头,帮余文凤的棋子走到位,然后盯着棋盘思索了起来。
余文凤见老人这模样,心里知道这老人应付陈星的棋路时并不轻松。虽然她不懂下棋,但是眼前这种情况她自然也能想象得到陈星比这老人的处境要难得多。
破师叔完全不用看棋盘就能跟这老人家下棋,他那个破脑袋是咋长的啊?好厉害!
余文凤本想在电话里问陈星那边的悬丝诊脉到底进行得怎么样了,又怕影响他的思路。因为她再不懂下棋也知道,现在自己面前这个棋盘全都在他的脑子里,太多打扰可能会令他产生记忆错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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