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青奴欣然答应,随即想起一事,迟疑着道:“方才大人提及春雨楼,奴家倒是有个主意。这老鹰嘴那边的人越发多了起来,每日损耗也是不少。现在洛水帮正是扩张之际,不如从老鹰嘴调出一些人手充斥其中。于运河沿岸设立店铺,也好收集消息,以备大人参考。”
哦,杨戈不禁眼前一亮。这费青奴当真了得,这眼光可是厉害的很啊。居然现在就想到了设立密谍组织。
王伯当一挑大拇指,啧啧赞叹道:“青奴说的不错。我正发愁这老鹰嘴事情,你倒是提了个绝佳的主意。大人,齐国远李如珪他们早就有些憋屈了,整日困在那山里面,时日久了,难免生事。现在老鹰嘴已经有了将近五百余人,倒不如轮换着让他们出来做些事情。反正老鹰嘴那边,只需要保留一支能拉得出的队伍就成,倒还真不需要那许多人。”
谢英超也点点头道:“不错,如今民心不稳,不少地方上的门阀对当今圣上颇为不满,不少人都蠢蠢欲动。这天下恐怕也安稳不了多少时日了。不如就在运河两岸开设一些米铺酒店什么的,既能获得地方上的消息,也能收集粮草,以备不时只需。”
在座的几个人七嘴八舌,纷纷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杨戈默默听取着众人意见,又向王二狗李岩庆大致询问了洛水帮目下情势,斟酌片刻后作出了决定:“三郎,明日就带着岩庆二狗,往老鹰嘴走一趟。往后,老鹰嘴除了保留一支三百人规模的队伍之外,其余人等,经过训练后都轮换着充斥到洛水帮中,由费青奴协助挑选地方,供应一切开销。至于开设什么店铺,以当地情形为准,但必须要有足够数量的米铺酒店。”
话说到这里,杨戈看看王伯当,又说道:“这些事情纷繁复杂,本来最好的人选非三郎莫属,不过突厥之事要是真的话,三郎的神射在塞外大有用处,不可或缺。从明日起,这老鹰嘴的事情就逐步转交给李岩庆负责,李如珪心思细密,就充作青奴的助手,构建这消息网。至于齐国远这个粗汉,索性跟着我出外历练历练吧,省的整日惹是生非。三郎,你看这样是否妥当?”
王伯当欣然道:“大人的安排很是妥当,这样一来,老鹰嘴就成了我们的大本营,但凡新来之人,先到那边训练一段时日,待有所成后再分派各地。不过如此一来,那杨家庄可是成了重中之重,大人也不可忽略,应该有个得力之人驻守才对。”
杨戈早有定义,面带微笑注视刘弘基道:“弘基,那些个少年你也训练了一些时日,索性你带着他们就住到杨家庄,统管庄内事务,尤其是老鹰嘴方向,定要妥妥当当,你可能做到?”
刘弘基大喜。方才他没什么机会说话,没想到杨戈却没忘了他,将如此重要的地方交了给他,当即长身而起,抱拳拱手道:“弘基定不辜负大人所托!”
谢英超听杨戈分派完毕,与胡刀对视一笑,呵呵笑道:“胡子,往日你总是吹嘘这塞外风光如何迷人,这下总有机会见识见识了。”
胡刀嘿嘿乐道:“早年我老胡可是马匪出身,等出塞之后,纵马飞驰,那种感觉可是你江南子弟所没有见过的。”
听着两人闲谈,杨戈微微一笑,冲着谢英超道:“小谢,这塞外风光,你还是晚一些再欣赏吧。这京师洛阳乃是龙争虎斗之地,我不过小小郎将,在这朝堂之上算不得什么。若想做些事情,单靠裴侍郎是远远不够的。小谢,你样貌出众,文武双全,又是世家子弟,当是最佳人选。呵呵,我等诸多兄弟的后路,可是要让你一力承担了。你意下如何?”
谢英超一听就傻眼了。他一心想着跟随杨戈出塞,却没想到杨戈要让自己留守京都。但是仔细一想,却不得不赞同杨戈的决定。这朝堂之事本就奇诡,出了什么奇怪之事都份属正常。若是没有一个抓总之人在其中协调,同时也要跟那些高门大阀攀些交情,这种本事,除了自己之外,还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思及至此,谢英超收起了懊恼的申请,朗声应道:“大人深思熟虑,小谢自当唯命是从。无论如何,我定当竭尽心力,保得我郎将府利益不失。”
费青奴听到杨戈将谢英超留下,并流露出了由他抓总的意思,心里稍稍有些失落。但旋即注意到杨戈的眼神隐隐扫过自己,于是收起了心中的思量,娇笑着道:“大人所说极是。有了小谢留在府中,很多事情就要省心多了。”
胡刀却甚是有些郁闷,这一路而来,他与谢英超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虽然外人看来这两人时常斗嘴,但彼此间已是结下了深厚的友情。站了起来走到谢英超旁边,捶了他胸口一下,笑道:“小谢,既然留在洛阳,回头老胡我给你带一个娇滴滴的胡娘回来。如何?”
谢英超不禁气结,嘿嘿笑道:“胡子,小心说话,别让青奴为了什么胡娘揪掉你的耳朵就是。”
胡刀心虚的往费青奴那边看了两眼,嘻嘻笑道:“青奴可是做大事的人,怎会为如此小事着恼。不过,青奴体弱,你可要帮我多多照料一二。”
费青奴扑哧笑道:“小谢莫要听胡子胡说八道。倒是前些日子,有几家小姐问起你,貌似很是仰慕小谢你的风采哦,可要我帮你介绍介绍?”
众人哄堂大笑,对着谢英超挤眉弄眼,笑个不停。此时天色已经很晚,杨戈见计议已定,索性就散了,让大伙自去歇息不提。
次日,早朝结束后,裴世矩心神不宁的回到府中。刚踏进府邸,就听得管家裴喜前来禀报,武勇郎将杨戈已经等候多时。
“恩,他的消息倒是挺快!”裴世矩点点头,吩咐裴喜将杨戈带入自己的书房。
裴世矩换上一身宽大的长袍,懒懒的品尝着碧螺春的茶香。就连杨戈的躬身施礼,也恍若没看到一般,将他晾在了一旁。
杨戈脸上陪笑站立一旁,受到这般冷雨,却没有丝毫怨色。过了一会,裴世矩方才慢悠悠的说道:“杨戈,你职位不高,胆子倒是不小,接二连三的得罪当朝显贵,莫非觉得自己受圣上恩宠,就得意妄为了么?”
杨戈迥然一惊,连忙分辨道:“大人此话怎讲?杨戈无非就是与那宇文智及和虞柔有些摩擦,但事出有因,总不能对方一拳打上来,我还得将脸贴上去吧?”
裴世矩听他说得有趣,原本绷紧的面皮稍有些放松,但还是冷冷的道:“那两个纨绔子弟也还罢了,你为何还得罪了御史大夫裴蕴裴大人?”
啊,裴蕴?杨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禁诧异道:“大人,不可能啊,我思来想去,与那裴大夫并未有任何过节啊。还请大人明察!”
裴世矩不禁有些糊涂,轻捻胡须喃喃自语道:“没有过节?那为何他言辞凿凿,非要让你往突厥一行?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突厥?这两个字落入杨戈的耳中,想起思雨楼莫笑语所言,杨戈心里明白,看来这位御史大夫裴蕴,就是莫笑语在朝中的奥援了。难怪能屹立京师,混的风生水起,果然是背景雄厚。
裴世矩见杨戈眼神迷茫,知道他并没说谎,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还是将此事的缘由讲了出来。
原来前日那两名突厥人已是被送到了洛阳,当听闻突厥人与高句丽人暗中勾结,极可能图谋不轨之事。杨广勃然大怒,当即就要派兵攻打突厥。还好被身边诸位大臣劝了下来,此时已是深秋,并非出兵的时机。再加上高句丽之事未了,实在不宜与突厥人再开战火。
杨广也是深晓兵法之人,暴怒过后,静下心来一想,也的确如此。但这股恶气却是愤愤难平,裴蕴迎合圣意,建议派遣一名使节,到那突厥地方走上一圈,一方面展示大隋武力,告诫对方不可轻举妄动;另一方面也是暗中查看对方是否真包藏祸心。
杨广闻言顿时多云转晴,同意了裴蕴的提议。经过一番议论之后,选定了太仆少卿达奚嵩作为正使,但议及副使时,却出现了争执。裴世矩本属意将文城郡守郑元寿迁为副使,但却遭到了其他人的一致反对。
当御史大夫裴蕴提出让新任武勇郎将杨戈担当副使后,朝堂之上罕见的出现了一边倒的局面。其中宇文述与虞世基两人交口称赞,将杨戈夸得好像花儿一般。但裴世矩却是知道两人与杨戈都结有一些仇怨,听出了两人居心叵测,恐怕另有图谋。无奈杨广却是听了进去,当即下令由杨戈出任副使,协助达奚嵩一并出使突厥。
裴世矩据理力争,好歹为杨戈争取到了统帅所属骁果军作为扈从的机会。但由于宇文述虞世基的从中破坏,杨戈也只能带着一千骁果,护卫太仆少卿达奚嵩前往突厥。
杨戈听他讲完,大吃了一惊。没想到朝堂上决定的如此之快,还未等他出血本,已是板上钉钉。这一千骁果,实在是太过寥寥。若真是突厥人包藏了祸心,恐怕连渣滓都剩不下来。不由得对那春雨楼和裴蕴生了一些闷气出来。
奶奶的,为了自己的私利,竟不顾老子的死活,哼,这笔账迟早要找你们算个清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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