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的箭法还受过王伯当的指点?”杨广甚是吃惊,对王伯当的箭法更是好奇,当即宣王伯当到了近前,半信半疑道:“杨爱卿说你箭法高超,可能当场一试?”
王伯当稍稍沉吟片刻,不卑不亢的回禀道:“圣上,末将的箭法乃是取自战场之上,讲究的是肃杀之气。请圣上准备一些活物,末将自有主意。”
哦,这倒是有些意思了。杨广眼珠子一转,吩咐左右,立刻送上一些鸟雀过来。
皇帝金口玉言,话方出声,已有侍卫快马奔出。也就一袋烟的功夫,已是送上了几笼鸟雀。十多只雀儿扑棱着翅膀,在笼中嬉戏。
王伯当看到鸟雀送到,和一旁的侍卫耳语两声,取出长弓,走到了校武场中央。三名侍卫拿着鸟笼,跟着走到了场中央。更为离奇的是,其中一名侍卫手中还拿着一块黑布,却是将王伯当的眼睛蒙了起来。
虞世基瞪着大眼,喃喃自语道:“难道要蒙着眼睛射雀?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难道他的双眼能透视不成?”
其余朝臣也是不解其意,都是胡乱猜测,却是没有一人说到点子上。
杨广将目光投到杨戈身上,见他微笑不语,心中就认定他恐怕知道这是什么用意,于是开口询问道:“杨戈,你可知这王伯当将眼睛用黑布蒙上,却是为什么呢?”
杨戈笑道:“圣上,当人闭上双眼,然后再睁开之时,必定有一个适应的过程。更何况这校武场阳光明媚,眼蒙黑布,更是加深了这其中的对比,适应过程自然也会变长。这箭术讲究的就是眼力,而王伯当此时就是先置身于最为不利的环境下,然后瞬间做出判断,最后射中猎物。具体之处,还请圣上仔细观看。”
杨广等人哦了一声,方才恍然大悟。也有的朝臣更是打定主意,回家后也要如此这般尝试一下,看杨戈所说是否正确。
他们这边闲话,场上已是万事俱备。只听得杨广一声令下,场上三名侍卫迅速将鸟笼打开,那十多只雀儿重新获得了自由,转瞬间已是飞到了半空之中。
打开鸟笼的一瞬间,王伯当已是将黑布拿下,眯缝着眼睛,迅速转了一圈,手上已是多出了三支羽箭。
校武场四周围观的人群虽然拥挤,此刻却是鸦雀无声。只听得弓弦声响,竟似如连珠一般,响个不停。那三支羽箭快若流星,瞬间已是射中了三只雀儿。
这三支箭射完,王伯当手疾眼快,手上已是又多出了三支羽箭。同样的动作,又是接连三箭鱼贯射出。三支雀儿已是应声落地!
弓弦扑扑,羽箭带着风声,刺透了空气,又宛若是孔雀开屏。唯一不同的是,那开屏的美丽羽毛却化作了夺命的追魂箭。
悲啼声声,诸多雀儿先后坠地,又好似秋日的落叶,奏响了生命的哀歌。它们又岂能懂得,这却是人类荣耀的赞歌。
只是须臾功夫,那十多只雀儿竟无一逃脱,尽数跌落在校武场的四周。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仿佛天地间已因这残忍的杀戮而停顿。
旋即,掌声又雷鸣般响起。望着王伯当缓缓退出校武场,眼神闪动,每落在一个方向,那个方向的人群都是瞬间凝滞,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
杨广与众位朝臣也不例外,都被王伯当神乎其神的表演所震撼。杨广甚至兴奋的站了起来,指着王伯当高声叫道:“王爱卿真是大隋朝的养由基啊,哈哈,如此神射,当真是天下罕见。”
众位朝臣齐齐赞叹,颂扬万岁圣明。不少人看向杨戈的眼色都有了一些变化,心中隐隐妒忌此人的福气。非但没有得罪宇文家,反倒得了彩头。此时这三名手下的惊人手段,居然也博得满堂彩。单看圣上的喜形于色就知道了,杨戈此人恐怕以后就会青云直上了。
“胡刀,王伯当,谢英超,你等三人各怀绝技,又是屡立战功,就授你等校尉之职,共同协助杨戈,将朕的左雄武府好生磨练一番,日后也好大用。”
三人齐声谢恩,对杨戈的大力推荐更是感激不尽,心中隐隐将杨戈视作了毕生效忠的对象。
当天晚上,黄门侍郎裴世矩的府上。侍郎大人亲口吩咐,大摆筵席,为得了彩头的四人摆下了庆功宴。杨戈是他领进朝中的,自然被他认定是心腹之人,连带着另外三人,也就成了他侍郎府上的红人。
吃喝已毕,杨戈向他请教这雄武府的事情。
“这雄武府,倒是你的一番机缘。自高句丽兵败后,圣上已经下了诏书,招募各地武勇,充作骁果,以折冲郎将、果毅郎将领之,分置左右雄武府,以雄武郎将、武勇郎将为正副长官,上隶左右备身府。其组织系统与军将名位完全与鹰扬府一般无二。
圣上钦点你为武勇郎将,自然是因为那王猛不过才是正五品的鹰扬郎将,你却不好盖过他,只能勉为其难做一个武勇郎将。呵呵,不过这雄武府刚刚成立,雄武郎将的职位却是空缺的,你也算是一府之主了。不过,杨戈,你可清楚,圣上为何要让你和宇文成都到这雄武府?”
杨戈略微沉吟片刻后,却是摇了摇头,他的确不太明白,为何要单独设置这雄武府。按理说,大隋朝已经有了十二卫府,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裴世矩见他不明白其中道理,张口欲言又止,笑道:“这其中的关窍,现在说与你听未免早了一些,等你将那雄武府中的骁果训练好再说不迟。”
杨戈不再追问。其实在他心中隐隐有个疑虑,却是不敢说出来。杨广此时招募骁果,重设雄武府,说句不好听的话,那自然是对现有的十二卫府不满。至于是何原因,却是不知。
带着一些疑惑,杨戈带着另外三人告辞而归,回到了平安老店。没想到的是,他们独处的小院之内,竟是也摆上了酒宴。
他们四人如此风光,洛阳才多大地方,早就传的沸沸扬扬。杨老醉萧炎两人本就是地头蛇,哪有不知道的。早就带着费青奴以及留在店中的那几个手下,置办了上好的一桌酒席,就等着他们四人回来一醉方休。
杨戈四人自然不会客气。方才在裴世矩那里,虽然丰盛,但觥筹交错之际,却是聊得那些朝堂之事。对着裴世矩这等权高位重的当朝权贵,他们四人哪里敢放纵自己,这吃喝上,就不免欠缺了些味道。
此时见杨老醉与萧炎为他们庆功,几个人也都放开了心思,一心吃酒吃菜,气氛极其融洽。费青奴更是摆弄扬琴,为众人助兴。
喝到酣处,胡刀晃着身子到了杨戈面前,敬上一杯水酒,“将军,我胡刀出身匪盗,承蒙将军不弃,一路提拔重用。我胡刀无以为谢,只有这身子骨还算有用,就交予将军了。干!”
杨戈哈哈大笑:“胡子,看你说的醉话。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你能有这般成就,这是你自身能力,与我何干?快喝酒吧,莫要说些胡话,让旁人听了笑话。”
谢英超也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将胡刀扯到了一边,自己却是满脸的醉眼惺忪:“将军,谢家人都说我比不上二哥,但现在我敢说,要论起识人的眼光上,我小谢比他是强多了。多谢将军,让我小谢有了用武之地。”
王伯当见胡刀谢英超两人言语切切,直抒胸臆,心中也不住思量。这杨戈,此时已是武勇郎将,比王猛的鹰扬郎将也不过就是一级的差距。将来如何,还真不好说。不过,看他对待手下的态度,其人还是值得一跟的。他却是没有意识到,一路走来,他已是渐渐融入到了这个小团队当中,再不分彼此了。
杨老醉难得遇到这等醉酒的场面,喝的也极是痛快,喝的多了,突然想起一事,大着舌头追问杨戈:“杨戈,上次你对我说的那高度烈酒,今日我碰到了那张记老酒的掌柜,说讲起来,他对你所说的高度酒很有兴趣,不知道你有何打算?”
杨戈愣了一下,也似乎有些印象。不过现在的他,却是对酿制高度酒没什么兴趣,更别提什么张记老酒的掌柜了。于是换了一个话题问道:“杨大叔,上回你提及的鲁明星鲁明月兄弟两个,这几日可曾传来什么消息?”
杨老醉呵呵笑了:“还能有什么消息,无非就是洛水帮的那几个叛徒罢了。后天乃是帮中的祭日,洛水帮帮众也大多都是要参加的。听他们兄弟说过,帮中不少人对金人雄他们不满意。这倒是个机会,届时还请你多多帮忙。”
杨戈自然是满口答应。今日杨玄感明目张胆的为难自己,恐怕是已经得到了消息,知道他们这行人就是那日夜间的漏网之鱼了。但现在的他们,身后也有了权贵撑腰。
这裴世矩的权柄能耐,又岂是杨玄感所能相提并论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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