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她又不傻, 跟楚安平坐一起多尴尬啊, 万一楚安平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她怎么接?
可朱耐梅又怕程方悟真的乱替自己答应什么,“你先答应他,然后我跟他吃饭。”
自己的事, 还是自己来解决好了。
……
楚安平直接把朱耐梅带到了京市新开的一家饭店前头,“这迎宾馆是咱们京市第一家对外的饭店, 别看是新店,但把京市几个老字号的大厨都调过来了,在这里也能吃到最传统的京市风味。”
“看来这顿饭楚安平没打算叫你掏钱, 这地方我熟, 以后京市发展旅游业,这里可是名震一时的大饭店, 不但迎外宾,上头领导来了, 也都是在这儿下榻的。”程方悟透过朱耐梅的眼睛看着一色簇新的大楼,“九层, 还装了电梯, 我记得还上了报纸。”
“是啊, 这大楼不去年才落成的, 当时我爸妈还坐车跑过来看了看, 今天咱们算是踩踩点,如果价钱能接受,改天我带着爸妈过来也尝尝, ”迎宾馆的大名朱耐梅还是听说过的,但这地方离她生活有点儿远,又在西城,她还是头一次来。
程方悟自然能听见朱耐梅内心的想法,“放心,以后这地方你能常来!只要你稿费赚的够多。”
“我稿费赚的再多,也不在这上头浪费,”朱耐梅的消费观跟程方悟完全不同,她才不会为了面子在这儿花钱呢!
楚安平领着朱耐梅在一处雅间坐下,“前阵子省里开会,京市以后会在发展工业的同时,把旅游业也提上来,毕竟不能浪费了周围怡人的山水跟千年名胜。”
朱耐梅点点头,环视着古色古香的雅间,她跟着冯大师眼力也见长,“这里头家具全是红木的?画也不错,”
她探身看了一眼题跋,“王忆然,咱们市画协的主席?她的画鸟是一绝啊!”
楚安平见朱耐梅由观赏就成了品评,笑道,“你呢,你跟着冯大师学了这么久,什么时候让我看看你的大作?”
朱耐梅吓的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差得远呢,冯大师也说了,我就是个自娱自乐,陶冶情操的水平,”
她看着王忆然的画,“恐怕这辈子我都追不上王老师了。”
“这话没错,王忆然也算是一位很有天赋的女画家了,不过然,后来她追不上我,”程方悟得意的亮了亮,“以后大家提起京市的画家,首先想到的是程方悟,而不是王忆然跟柳自山。”
“你可要加油,以后画坛没了程方悟,文坛多个朱耐梅也不算亏,”想想现在程钢不知道怎么样了,程方悟多少还是有些遗憾。
楚安平走到朱耐梅跟前,看着墙上那幅墨兰,“你喜欢王老师的画?要不我帮你求一幅?其实都不用我帮你,你直接上门就行,她应该很乐意跟你交流。”
“要,当然要,王忆然的画将来也值点儿钱呢,”程方悟忙道。
朱耐梅却摇摇头,“还是不了,王老师愿意跟我交流,但我也得有可跟她交流的地方,等以后吧,百花跟画协都是文联底下的,我们总会有见面的机会的。”
楚安平笑了笑,“我居然忘了,你们就是一个系统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开会,你们都能遇到了。”
朱耐梅跟着笑了,“嗯,可能是因为我对画画不是那么狂热吧,所以看到的好画,欣赏的成分更多一些,但却没有立马要结交画家的想法,但是如果是我喜欢的作家,我可能就会想办法去认识了,”
朱耐梅已经说过自己对绘画没有那么热爱了,这种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我觉得你跟王老师认识认识也不错,你是京市最有前途的作家,她是京市最优秀的女画家。”
菜上来了,朱耐梅跟楚安平回到座位上,楚安平一指桌上的菜,“我前阵子跟我爸妈来过一次,觉得挺地道的。”
朱耐梅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汤,忍不住笑了,“你觉得真正地道的风味应该是什么样的?是在当地各家老字号里吗?”
楚安平有些奇怪,“不然呢?”
朱耐梅盛了一勺莲汤肉片,“其实我觉得一个地方真正的风味,应该在当地百姓自己的饭桌上,比起大饭店里的这些,我更喜欢我妈做的。”
她一指最后上来的面条,“就像这样,味道很好,因为里面放了肉,带了荤腥就格外的香,但是我京市人,大部分做的时候,都是不放肉的,因为家里穷,吃这个就是省事省钱,所以京市人来吃,就不会觉得它们是真正的京市风味了,”
朱耐梅笑着给楚安平盛了一勺菜,“尝尝吧,我们京市的风味。”
楚安平哑然,“叫你这么一说,我定错地方了,那这样吧,这顿算我的,下次咱们再约时间,由你这个京市人,带我尝尝真正的京市风味,地方你定,最好是能带我这个外地真正的到京市百姓家里去,尝尝他们的手艺。”
“哈,砸着自己的脚了吧?”程方悟乐的浑身放光,“这个楚安平还真不简单呢,连下次的饭都约了,还京市百姓家里,那不是让你把他请家里吃饭吗?不然怎么办?带到我家去?我俩姐倒是手艺都很好。”
“你闭嘴吧,”朱耐梅没好气道,“真是看热闹不怕台高。”
她看着楚安平道,“还是就这顿吧,就像你说的,迎宾馆汇聚了京市各家老字号的大厨,做出来的就是真正的京市风味,不过不是京市的家常风味罢了,但也是一种代表。”
楚安平无奈的看着朱耐梅,“耐梅,你现在已经跟程钢离婚了,为什么还要抗拒我呢?就算是对我没那种感情,也可以把我当个朋友,大家偶尔见个面,吃顿饭说说话,也挺好的啊。”
朱耐梅摇摇头,“这跟我离不离婚没什么关系,而且你的本意真的是只单纯的跟我做朋友吗?”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根本不是。
“你有追求我的权力,但我想我也有拒绝你的权力,我不知道以后咱们会是什么样子的,但是现在跟你做朋友,吃吃饭聊聊天,并不是我想要的,”朱耐梅抬眸平静的看着楚安平,“对不起,但我觉得还是说实话比较好。”
楚安平叹了口气,强笑道,“我还准备循序渐进呢,没想到你已经快刀斩乱麻了,我要是再问为什么,是不是更让你厌烦?”
朱耐梅没想到自己都这么说了,楚安平还是一脸平静,这让她有点儿不好意思,“也不是了,至于为什么,”
她下意识的抠着桌面,“这半年我变了很多,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朱耐梅,你以后都看不到那样的她了,所以,注定会失望的事,还是不要发生的好,”
想到何骄阳离婚后,程方悟真的会走了,朱耐梅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你把曾经的朱耐梅,你喜欢的那个朱耐梅,记在心里就好了,我也会把他记在心里的,这样就好了。”
楚安平有些理解无能,“我大概能明白你的意思,确切的说,现在的你,跟过去的你比,是有许多不同,以前的你自信,开朗,反应快且健谈,但只要想想你经历的了什么,这种变化就可以理解了,我当然希望你能恢复以前的样子,但事情发生了,必然会留下痕迹,但这种痕迹不一定就不好,它会让你的人生更丰富,心志更强大。”
他看着眼眶红红的朱耐梅,掏出手绢给她,“跟之前比,你笑的少了,走路也不再把头抬的高高的,话也少了许多,但你还是你,你把自信收起来,放在心里,把你放在嘴边的那些言论,写进了自己的小说里,这样的你,还是之前的那个你,起码在我眼里是这样的。”
怎么会一样呢?根本就是两个人好不好?朱耐梅轻轻摇头,“你不懂的,你永远不会懂,不过我会把我这段经历写成小说,如果某一天你看到它,希望你相信里面的故事,那就可以了。”
“好,你的小说我一定会看,但我更想多了解你一些,用自己的眼睛跟心,来理解你话里的意思,”楚安平含笑看着一脸无奈甚至有些愤懑的朱耐梅,“可惜现在没有相机,不然给你照张相,你就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可爱了。”
朱耐梅活这么大,还没有人夸过她“可爱”呢,这让她登时面如火烧,“你胡说什么,什么‘可爱’不‘可爱’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程方悟在一边看着津津有味的,“这你就错了啊,难道小孩子才‘可爱’,不论男女老少,皆有他的‘可爱’之处,关键就看是在什么人眼里,唉,咱们真的不一样啊,如果是我,别人夸我‘可爱’,我心里肯定很得意。”
“所以我才会说,咱们两个是不同的,与其让楚安平失望,不如现在直接说开了,他记住以前的你,不更好么?”朱耐梅觉得自己到死也不会忘记程方悟,她甚至希望,在这个世上,有某个人,也像她那样记住他。
楚安平听不见朱耐梅的心声,笑道,“在我眼里,现在的你就是可爱的,跟以前的你是不同,但对我来说,是另一种美,另一种吸引力。”
“你们这些大学老师都是这么说话的吗?”朱耐梅被臊的不行,她想像着程方悟会怎么回答,“好吧,谢谢你的夸奖,咱们快吃饭吧。”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应该就可以完本了,我力争在正文里写完,不开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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