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爱,它如烟花,骤然绽放,短暂的绚烂璀璨,终化作灰烬无爱言婚。
许小诺爱上阳山,不是因为她从小就喜欢来阳山上看星空,也不是因为那里是a市的富豪区,而是因为,她第一次遇见景漠宇,是在阳山上。
那是一个深秋的午后,碧云天,黄叶地,他站在那里,黑色的背影寂静了整个城市,黯淡了世间的风景……
她觉得,他很像阳山万里无云的天空,广阔,悠远,水一般澄澈的蓝,他在你眼前,你却无法触摸无爱言婚。
心好像瞬间被什么东西拉扯住,她莫名的有一种期待,想去认识他,了解他。
她站在原地不敢再向前走一步,怕惊扰了他,可他还是听见了声音,淡淡回头。毫无疑问,他的五官无可挑剔,刚毅分明的轮廓,英挺的剑眉,深蕴的黑眸,冷傲的薄唇,然而这些俊美的外表,与他仿佛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优雅比起来,很容易被人忽略。
她对他微微浅笑,那垂眸一笑的温柔,不知勾走了多少男人的魂魄,而他,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没有目光的停滞,静静离开。
似乎,她只是阳山上的空气,无形无色。
…………
有些爱,你以为只是擦肩而过的一抹惊艳,却是冥冥中已经注定,无法逃脱。
荟轩高级会所特殊的休息室内,陪酒女正在化妆,美艳妖娆得足以乱了人心,女人还在镜子前面照了又照,化了又化,担心自己还不够性感,不够撩人。许小诺仿佛是个局外人,穿着一袭素白的短裙,不施粉脂,坐在角落拿着手机看电影,房间里所有的嬉笑怒骂、争风吃醋,都与她毫无关系。
专门负责会所的娱乐业务的魏经理急匆匆进来,挑了荟轩最美的几个女孩儿带走,其中当然包括许小诺,因为她不着任何颜色,也可以艳压群芳。
进包房前,魏经理一再耳提面命,说是包房里的客人非常重要,不管客人提出什么要求都要满足,千万不能扫了他们的兴。他尤其私下交代了一遍许小诺,“小诺,你进去陪最左面的那个客人,一定别使性子,知道吗?”
也难怪魏经理担心,她在荟轩出了名的有性格,陪唱,陪酒,陪聊,偶尔客人借着酒劲儿占些便宜,只要小费够多,她也由着他们占了。但是她有个底线,绝不出场。
因为这个底线,她得罪了不少客人,也给魏经理惹了不少麻烦。若是换了别人,魏经理早就让她收拾行李走人,只有她凭着独有的美丽和个性,让魏经理对她另眼相看。
见她有些不情愿,魏经理小声说:“你权当帮我个忙,回头我多给你些奖金。”
看经理一副很紧张的表情,她点应了一声。“不管怎么样,我不会出场的。”
“你放心,他绝对不会带你出场。”
走进包房,许小诺愣住了。数月前在阳山擦肩而过之后,她不知多少次在人群中寻找,没想他会出现在荟轩这种外表雅致,实则□横流,醉生梦死的地方,她更没有想到,他就是经理口中坐在最左面的男人。
这一切,就像电影里的浪漫爱情故事一样。
她掩饰好内心的欣喜,在他身边坐下,她不知如何开口,他亦不说话,她好容易鼓起勇气,举杯敬他喝酒,他却淡淡扫了一眼对面不时往她身上瞄的客户。她会意,犹豫了好久,才坐到对面去。
那位客户已不知悄悄瞄了她多少眼,一见她过去,顿时如沐春风,与她频频举杯。酒是烈酒,入口辛辣,酒气直冲鼻腔,她一连喝了几杯,顿觉呼吸困难,血脉逆流,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已经在医院,他站在她的病床边,条理清晰地交代着魏经理如何处理她的医疗费,魏经理一个劲儿点头称是。
见她醒了,他轻声询问,“感觉好些了吗?”
没有力气说话,她点点头。
“你安心养病,魏经理会派人好好照顾你,”他的声音清淡柔和,一如他的人。“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找魏经理帮你。”
视线一直追随着他离开,再也看不见,她才恋恋不舍的收回。
“帅吧!”魏经理笑着问。
这样的男人,又岂是帅字能够形容。
“是他送我来医院的?”她问,那是否意味着他对她并不像表现的那么冷漠,或许还有些好感。
“是啊!”魏经理说:“你知道他是谁嘛?——荟轩的老板,也是景天公司新任的总经理,景漠宇。”
“景漠宇?”原来他就是景漠宇。a市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豪门也就那么几个,在荟轩里来来往往聚在一起,聊得也都是有钱人家的那些事儿。
前不久她刚听人说过,景昊天二十二岁的儿子景漠宇从美国回来,接手了景天公司,她以为他是个纨绔子弟,没想到竟是这样深沉的一个男人。
“小诺,你真够幸运的。“魏经理告诉她:“刚才,你急救的时候,我把你的情况详细告诉他了,他很同情你的遭遇,说是你的所有医药费都由他付,还让我转告你,以后有什么经济困难,可以找他帮忙。
“他真这么说?”她惊喜的同时,不免有些疑虑。“他为什么要帮我?”
看出她有些疑虑,魏经理笑着说:“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他绝对不会对你有任何企图的。他这个人,你别看他外表冷漠,他天生的菩萨心肠,每年都会给孤儿院捐助很多钱,还出钱供很多贫困学生上学。给你付点医药费,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许小诺自认见识过的男人不少,形形~色~色,有张口闭口“民生”,却不知民生为何物的高官;有为了炫富挥金如土的富商;还有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所谓有识之士。这些人,别管外表多么光鲜亮丽,说到底终究是男人,被权利和****掌控的奴隶而已无爱言婚。
她从未想过,这冰冷的世上还有这样一个男人,拥有着最冷硬的外表和最柔软温暖的一颗心……
之后的日子,许小诺每天都盼着在荟轩看到他,可见到了,她又不知该如何靠近,只能远远看他,期待着偶然间视线碰触到一起,他微微颔首,她就很满足。
荟轩的姐妹全都看出她的心思,劝她别痴心妄想了,那样的男人,能让他看你一眼,已经是奢侈了。她又何尝不明白,可感情这种事从来都不是理智能控制的,明知不可能,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在茫茫人群去寻找他,追随他。
有时候,她会忍不住想,以她的与众不同,也许可以打动他,也许她只差一个机会。
她时刻都在寻找机会接近他,可他永远像是只能仰视的天空,让她可望而不可及。终于有一天,她等来了这个机会。那天已退居二线的前矿产局局长傅夏阳又来荟轩找她,拿着一条用水晶盒子装着的红宝石的项链,约她一起吃饭。
她看得出那项链有多贵,直接回绝。“傅局长,项链很漂亮,您太太一定很喜欢。很抱歉,我晚上还要工作。”
傅夏阳立刻说,“我已经跟魏经理说了,他今晚不会安排你陪客人。”
“他不安排,也可能会有客人随时点我,我要在这里等着。”
或许是男人天性喜欢征服,许小诺对傅夏阳的态度越冷,他越陪着笑脸,“那我陪你坐会儿……诺诺,这条项链是我特意帮你从南非定做的,你戴上一定很漂亮……”
他硬是把项链往她手里塞,她有些不耐烦,直接推了出去。
项链掉在地上,刚巧经过的景漠宇俯□,缓缓拾起,脸上挂着她从未见过的热络笑意。“傅叔叔的眼光真是不错,不论是选项链,还是选人……”
景漠宇说着,视线落在她身上,从上到下深深打量一遍。
傅夏阳笑了,眼角的鱼尾纹更深,“又在挖苦你傅叔叔。好久没见你爸了,听说他现在回家享清福了。”
“他老了,身体不比从前,哪像傅叔叔,还可以享尽齐人之福。”
傅夏阳爽朗的大笑。
景漠宇也陪着他笑。“傅叔叔,我爸爸现在把景天交给我了,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别客气!”
“当然,当然!”
两个人热络地聊了几句,景漠宇借口有事离开,临走时还特意交代侍应生,把傅夏阳的消费记在他的帐上。而傅夏阳也完全不客气,要了最好的包房,点了最贵的酒,最贵的菜,还要许小诺陪着他喝酒,
后来,他喝醉了,听见许小诺问他为什么景漠宇见了他会那么客气,他顿时虚荣心膨胀,开始吹嘘自己如何的有地位,连景昊天那样不可一世的人见了他都要点头哈腰,更何况景漠宇这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她耐着性子套话套到深夜,才大概知道了景天公司的来历。当年,景昊天混黑道起家,后来在身为矿产局局长的傅夏阳帮助之下,以低廉的价格申请下红土山的矿产开采权,这个一本万利的买卖让景天公司经济实力剧增,此后开始专做正行生意。
但黑的永远都是黑的,就算染白了,也会留下许多无法掩盖的过去。
而这些过去,没人去翻查也就算了,一旦翻出来,不知多少人要在牢狱里度过下半生。
虽然傅夏阳对于他和景昊天的关系讳莫如深,但许小诺猜得出,他们背后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交易,否则,景漠宇不会对他如此忌惮,傅夏阳也不会如此有恃无恐。
第二天,她的猜测得到了印证,因为景漠宇主动约她在一家幽静的海边西餐厅见面。
美妙的钢琴乐,一望无际的深海,他主动与她交谈,询问她的病情,聊她的亲人。
聊着聊着,他有意无意问起了傅夏阳,她毫无保留地告诉他:她和傅夏阳是在两年前认识的,那时她还是电影学院的高材生,压根儿瞧不上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后来她因为病发,退学来了荟轩,他便经常来纠缠她,以为她可以为了钱做陪酒女,也会为了钱做他的****。
可是她偏偏就是不吃他那一套。
“他对你这么有心,你为什么不跟他在一起?”他问。
“我可以做□,但我不做小三。”
景漠宇笑了,他的笑就像四月天的风,宁静的温暖,融化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她没喝酒,却在不知不觉中醉了。
饭局快要的结束的时候,他问她,“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她明白他的意思,她很想告诉他,我最想要的——是你!
但她知道这个要求他满足不了。
轻轻叹息,她摇摇头,“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他没再说什么。
从那晚之后,景漠宇没再找过她。她对傅夏阳的态度变得若即若离,并有意提起自己奶奶的病情日益加重,需要有个环境好好休养,傅夏阳立刻把她的奶奶接进最好的疗养院。
一个夜晚,她从疗养院出来,便看见路边停着一辆车无爱言婚。她认得,那是景漠宇的车。
司机为她打开后座的车门,她坐进去。第一次与他靠的那么近,可以呼吸到他身上清淡却幽深的味道,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车子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行驶,景漠宇淡淡讲述着他的故事,如同跟一个老朋友在叙旧。
他说,他从小是个孤儿,是景家把他养大,景昊天把他当做亲生儿子,给他最好的东西,送他去最好的学校读书,还把自己一手建立的事业毫无保留交给他。他没什么可以回报的,只希望他的父亲抹掉过去的,心里踏踏实实得安享晚年。
她问:“你想我帮你做什么?”
他告诉她,“傅夏阳手中有一份资料,我爸爸希望这份资料永远不要出现在别人眼前。如果你可以帮我,不管你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什么要求都可以?”
“是!”
她迟疑了很久。“医生说,我最多能活三年。有时候,我真的很累,想有一个男人,可以在我需要的时候照顾我,保护我,陪伴我,直到我离开这个世界。”
“傅夏阳这个人不简单,你要小心。”这就是他的回答。
再不简单又怎么样,他终究是个苍老的男人,被权利和****腐朽了大半辈子的男人。
…………
没有白费电影学院两年的专业训练,许小诺自编自导自演了一出好戏。
首先,她因为拒绝陪客人被赶出荟轩,然后,奶奶病重,她负担不起医药费,走投无路,这些看似狗血的剧情,被她演绎得扣人心弦,自然也让傅夏阳看戏看得如痴如醉。
两个月后,一段被世俗所不容的忘年"痴恋"演绎到了高~潮,傅夏阳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她的第一次。
那****,她一直闭着眼睛,身体的疼痛原比不上内心的绝望,脑中闪过景漠宇嘴角浅浅的笑,清淡却温柔的声音:“感觉好些了吗?……你安心养病……”
她问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只为了可以靠近他一点,到底值得吗?就算不值,她也没有退路了。
一切结束之后,傅夏阳被老婆孩子叫回了家,她哭着拨通景漠宇的电话。“我想见见你!”
半小时后,他来了,看到了满室的凌乱,也看到了床单上的点点落红,他沉默着把衣服轻轻披在她污秽不堪的身上。
她哭着打他,悔恨的拳头雨点一般打在他的胸口。“你知不知道,不是为了你,我死不会这么做……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在阳山上看见你?为什么你要在我昏倒时送我去医院?为什么,我会爱上你,明知道你不爱我,还是心甘情愿为你做,做这些肮脏的事!”
他许久无言。“小诺,我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
……
数月后的深夜,外面狂风大作,许小诺半夜醒来,蓦然发现身边的傅夏阳直挺挺的躺在她面前。
傅夏阳死了,过度的烟酒,过度的性~爱,加上少量的毒品,他死在了床上。
她吓坏了,慌慌张张拨通景漠宇打电话,景漠宇很快赶到,帮她把所有属于她的东西都收拾走,不留一点痕迹。他还翻遍了所有的地方,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东西。
许小诺没有告诉他,前不久傅夏阳吃了她给他的xx药之后,说了很多事,他说他打算跟景漠宇要一大笔钱,带着她去国外买个房子,天天在一起。
她问他,景漠宇为什么要给你钱?
他笑着说,因为zg银行的一个保险柜里锁着一份文件,那是景昊天和他曾经签署过的关于红土山分红的协议,还有景天公司帮他和一些高官洗黑钱的证据,当然,还有景家发家中,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其中任何一页纸,都够景昊天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他还拿了保险箱的钥匙给她看。
她原本想第一时间告诉景漠宇,可见到他的时候,她选择了不说。因为她不确定景漠宇会不会遵守承诺,她总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于是,她在景漠宇来之前,悄悄从保险箱里拿走了那把钥匙。
因为景漠宇的暗中操作,傅夏阳的死因被定义为急病发作,没有人再追查。据说傅夏阳病死后第二天,景昊天宴请宾朋整整一天,喝得十分痛快。
虽然景漠宇没有找到他想要的资料,但是他还是履行了承诺,好好照顾她。他给她买了阳山的别墅,给她买各种各样的名贵礼物,每次她给他打电话让他来陪她,他除非有重要的事情,不会拒绝。
有时候,她不禁会想,他到底是在遵守承诺,还是他已经猜到,那份文件在她的手中……
直到那一天,他对她说:“小诺,我承诺你的我都做到了,那份文件你是不是可以拿出来了?”
一滴泪滑出她干枯的眼角。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给景哥哥洗白了,再洗不白,就要换男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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