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审问

    里昂转身之际，发现彼得斯的眼球上掠过一抹诡异的绿光。这突如其来的景象令他不寒而栗，周身颤抖。或许，是此处过分深邃，缺乏阳光与温暖；或许，是灰人无形的影响正渗透而来，将他们植入众多人心中的恐惧感唤醒。无论如何，此刻的里昂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然而，他竭力抑制这种情绪，将其深深埋藏于心底，转而以愤怒作为掩饰并挺直了腰板。
    彼得斯见状厉声道：“很好，非常好！”
    凝视着彼得斯，里昂心中涌起一股不安。他暗自决定，必须密切留意此人，因为他察觉到彼得斯似乎也有所异常。
    潜艇在幽长的隧道中缓缓前行，沿途经过诸多密室。有些房间仍被厚重铁门紧紧封锁，其内隐匿的秘密无从窥探。然而，有些房间却装配着巨大的、完好的玻璃门，使得内部景象一览无余。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些房间并未被水淹没。
    透过玻璃，他们目睹了更多的景象：盛载冷冻人类的培养舱、陈列着ufo飞碟及其他先进外星科技设备的支架，以及那些装有活体及死亡基因实验对象的笼子——其中生物皆为人类与灰人形态的混杂体。面对如此骇人场景，里昂不禁激动地指向它们：“我们必须进去查看那些房间，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看看那些东西！”
    彼得斯平静回应：“时机成熟时，我们会逐一详查。”
    里昂在恍惚间似乎瞥见笼中扭曲的人形生物在微微蠕动，其中一些被光线吸引，目光追随着潜艇的行进轨迹。然而，由于光线昏暗，他无法确定自己的观察是否准确。
    尽管心头疑云密布，里昂仍坚定地说：“没错，我认为那些实验室很可能隐藏着灰人在此处活动的关键线索，以及他们对我们所施加的一切实验真相！”彼得斯听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或许是对的。”
    潜艇历经漫长跋涉，终于抵达隧道终端，那是一个深入山腹约两英里的位置。此处矗立着一排巍峨的金属巨门，它们原本通向内部机库，如今却被炸得焦黑弯曲，门体变形。借助大型滑轮与粗壮钢缆的牵引，这些门得以勉强保持开启状态，为小型潜艇预留出足够的通行空间，使其能顺利驶入灰人基地的对接区域。
    “登陆吼！”船长大声宣告。
    随着潜艇突破水面，进入基地内部，里昂的眼眸因惊奇而瞪得圆圆的。潜艇在码头指定位置被等候的水手稳稳系泊，周围还停靠着其他大小各异的潜艇，码头上更是聚集了忙碌的军事人员与潜水员。
    船长启动舱口密封解除程序，当内外压力均衡时，舱口发出刺耳的嘶鸣声。随后，他用力推开舱门，率先爬出潜艇。里昂紧随彼得斯踏上阶梯，一同走出潜艇，踏足基地地面。
    站在宽阔的码头上，里昂凝视着周围光洁却错综复杂的金属墙体，它们如同他曾见过的巨大蜂巢般精密交织。粗壮且生物力学形态的黑色支柱宛如骨骼般自地板拔地而起，支撑起高耸的金属屋顶。屋顶内嵌的绿色光源照亮整个空间，墙壁上则镌刻着灰人的文字，每个符号足有数十英尺之高，散发出淡淡的蓝光。其中一面墙的金属表面上，嵌有一幅同样熠熠生辉的动态恒星图，详尽描绘了银河系中的太阳系，其线条蜿蜒伸展，指向银河系的遥远角落，包括里昂猜测的泽塔网状星系——那个被普遍认为是灰人故乡的地方。
    他定睛注视着那幅瞬息万变的地图，只见其随着行星、彗星与恒星的运行轨迹不断调整、重组。“哇！”里昂不禁惊叹出声。
    “那股灰人的独特气味恐怕这辈子都忘不了了。”船长笑着说道。
    “接下来我们该去哪？是要深入探索这里吗？”里昂询问。
    船长沉思着回答：“终有一天我们会揭开这里的全部秘密，但现在，我们有更引人入胜的任务。来吧。”他领着里昂与彼得斯，一边向守卫码头的士兵们致意，一边穿越一片巨大的门户。
    三人沿一条同样布满黑色生物力学支柱、闪烁金属光泽、低垂绿色照明的走廊前行，直至抵达一道设有气密门的房间，门外站有全副武装的警卫。警卫仔细核查每一位进入者的身份证明，并使用扫描设备核实他们的眼球信息。
    安检过后，彼得斯与里昂被带至一间内部，与船长及数名军方人员会合。他们相互敬礼后，所有人的目光聚焦于房间的核心焦点：一名活着的灰人，被厚重的金属带牢牢束缚在椅上。
    这是一只体型较大的灰人，身高超过五英尺，尽管在基本特征上与较小同类相似，但显然更为狡猾且智能。为确保获取清晰的视频记录，几台架设在三脚架上的摄像机正忙碌拍摄，然而强烈的光线似乎对灰人的眼睛造成刺激，使其始终紧闭双目。
    “瞧，逮住个活的，有何感想？”彼得斯轻轻推了推正凝视灰人的里昂。
    里昂皱眉道：“真希望此刻身在别处。”说着，他抬起袖口捂住鼻口。
    彼得斯也苦笑道：“我们正竭力对付这股味道呢。”
    这时，一名士兵携带着一台插着长电源线的风扇步入室内。他开启风扇，直接对准灰人吹拂。
    风扇带来的气流多少驱散了一些令人不适的气味，众人皆感欣慰。
    彼得斯解释道：“在我们掌握如何操控他们的空气调节系统之前，也只能如此应对了。”他指了指天花板上的通风管道。
    一位身着华丽军服的高级指挥官走上前，直面灰人问道：“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吗？”
    灰人保持沉默，双眼紧闭。
    有人发问：“它还活着吗？”
    彼得斯提议：“我们调低些灯光吧，显然强光令我们的实验对象极度不适。”
    几名年轻士兵迅速行动，调整灯具角度，使之避开灰人，并降低亮度。
    受到温和光照的影响，灰人缓缓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它的眼神深邃如渊，仿佛能直视里昂的灵魂，后者无法长时间承受那死寂的目光，很快便移开了视线。
    指挥官再次尝试：“你能理解我所说的意思吗？”
    灰人瞥了他一眼，微微眨眼，依旧默不作声，面部表情毫无变化。
    指挥官开始烦躁地逼近灰人。就在这一瞬间，灰人突然剧烈颤抖起来，状似癫痫发作。
    彼得斯惊呼：“你对它做了什么？”
    指挥官急忙辩解：“我什么都没做！”
    灰人的颤抖戛然而止，它缓缓睁开眼睛，目光缓缓扫过房间内的每一个人。
    此刻，它眼中的某种东西发生了微妙变化，仿佛背后隐藏着另一个智慧生命体。
    终于，灰人开口了。其声音虽尖细如孩童，却冰冷、机械，毫无情感波动：“你们的行为并无必要，即便破坏，甚至摧毁这个躯壳也无济于事。我们理解你们的语言。”
    屋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屏息凝神，紧紧盯着这位异星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