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两分钟后,娄危收到了赵梦珂发来的短信。
    娄危看着屏幕上面的微信内容,默了。
    而温梵低头看看面前的桌面上,比他眼睛还大的字体,再侧头看娄危,就发现娄危的面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
    娄危拿出内线手机打了通电话,“发通知,四十分钟后开会。”
    四十分钟以后——
    温梵坐在娄危的手机屏幕里,通过连接上会议室的监控器,看着会议室中面色难看的众人。
    娄危和上次一样,坐在会议室的最前方,林霄和赵梦珂分坐他左右。
    赵梦珂刚想起立开口,娄危就蹙眉冲他摆了下手,“你坐着,让林霄说。”
    嘴瓢重度患者赵梦珂摸摸鼻子,丧气坐回原位。
    林霄抬抬鼻梁上的银色细框眼镜,抽出一只u盘,插在了连接着投影仪的电脑上。
    电脑屏幕上的情况,登时投映在会议室的大荧幕上。
    屏幕上只有两个软件。一个软件的标志写着金色的“梦”字,温梵一眼认出,那是游戏“天梦”更新后的最新图标。而另一个app,则是安装插件,并不能单独打开。
    会议室里的旁听者有人提问:“这不是我们最新外包的《天梦》新服的安装插件么?”
    很多游戏是不能直接在电脑安装的,需要有安装插件才能成功安装并使用。louv游戏工作室对《天梦》的主要设计任务,就是将其做成能够全息游玩的新兴游戏。
    于是就将较为不重要的任务委派给其他公司。最近《天梦》新地图的安装插件,就是承包给另一家小型软件公司——高擎科技。
    林霄听到公司人员的问话,颔首点头,从u盘的文件夹里,点开了一个新的压缩包:“这是高擎给我们的插件代码。”
    他说完点开压缩包,里面的exe文件不断自动刷新,不停弹出对话框,让人输入密码账号,却完全看不到真正的代码内容。
    温梵也和其他人一样,盯着屏幕上的文件看。可他看着看着,就发现面前的文件开始不断扭曲,最后竟然变成了一片漆黑的黑洞,黑洞中数不清的荧蓝代码远近交错,浮在空中上下翻涌着,最后在空中组成了花苞的形装。
    接着花瓣绽放舒展,向后翻卷反向钻入花蕊,再从花|心中重新伸出花瓣,接着绽放。
    循环往复却找不到突破口。
    就像屏幕上疯狂闪动的对话框。
    而密密麻麻数不清的代码中,有一块白色的代码格外显眼。
    它的代码不再是英文和符号,而是一串数字,且随着所有代码的不断移动而变幻,每隔一秒切换一行新数。
    温梵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密码形态,完全被泛着蓝光的代码惊艳到了。
    他半天才回过神,在脑中搜寻着与这种形态相符的相关密码形式。
    和互联网链接的大脑飞速运转,无数密码信息都向着温梵脑中狂涌。他几乎不需要两秒,就找到了关于密码的资料。
    这是玫瑰密码锁。
    它最厉害的地方在于,密码能够不断变换,只要对文件进行加密,就连加密他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破解。
    但能在眼中自动转化密码内部程序模样的能力,似乎也在损耗温梵的精力。再加上他又浏览了大量的网络信息,温梵的大脑开始变得疲倦,脚下的桌面都像是晃动起来。
    他就算坐在手机桌面上,腿肚子都在微微发抖。
    温梵忍不住感慨,人类的大脑果然还是不能承受过于强大的互联网信息。
    还窝在“酷我音乐”盒子里的“猫耳fm”黑猫发现了温梵的不对劲,伸着爪子朝温梵扒拉。
    立在温梵身旁的企鹅也感觉到了温梵的不对劲,抬着屁股挪过来,抱住温梵的腰帮他稳住身形。还不忘把后面屏幕上被“半次元”羊驼靠着的,“lofter”的巨型“l”标抽出来,搬到温梵屁股后面让他坐。
    羊驼眯着眼睛吧唧吧唧嘴,慢吞吞嚼着“绿洲”app的树叶。慢性子的动物表示它完全不生气,还随手把旁边“英雄联盟手游”标志上的“l”卸了下来,塞到屁股下面接着坐。
    胖嘟嘟的羊驼刚靠在“l”上,旁边“英雄联盟手游”光秃秃的app架上就发出了道语音泡,带着祖安人的问候:nmsl,火葬场打电话问你m要几分熟。
    温梵:“......”
    羊驼眯眯眼睛甩甩耳朵,权当没看见。
    而与此同时,会议室的众人还在讨论着关于屏幕上安装插件的问题。
    其中一位董事一脸凝重地看向林霄,“你的意思是,我们外包了这个插件,可现在却打不开我们自己买下来的插件?”
    林霄微微点头。
    旁边的设计部长,托着腮帮子盯着林霄看了两秒,而后又把视线落到旁边的赵梦珂身上:“我记得外包的问题,一直都是赵梦珂负责的吧。你不能从高擎那里拿到解锁码么?”
    赵梦珂摇摇头,急得抓耳挠腮,但他又怕自己越急越说不好话,干脆把手机打开,放出来了高擎项目负责人的原话录音:
    “你们买断的就是我们的插件,我们按照要求做了新服的安装插件,并且绝对不转卖他人,就算不告诉你们源代码,也不算违约。毕竟,你们合同上只说,‘享有本插件的独家使用权,并禁止其他非《天梦》游戏盗用’,我们也没有违反规定。”
    这段录音听完,温梵就看到身旁的娄危面色阴沉,他脸上虽然还是没有什么剧烈表情,可眼中的煞气看得让人胆战心惊。
    娄危的长相原本就偏硬朗,五官轮廓深刻,再加上身形高壮,阴着脸的时候,周身都像是氤氲着黑雾。
    他拿起另一部手机,拨打远程科技法律顾问的电话,拨通后就推门出了会议室打电话去了。
    娄危这么一走,整个会议室的气氛顿时更冷了。不少人感受着室内沉默的气氛,面面相觑,没敢说话,虽然娄危只是看着凶,并不怎么发脾气,但他们还是怕撞到枪口上。
    其余几个不得不参与发言的部门部长,也都面露难色,沉着娄危出去,努力思考着对策。
    另一边的温梵,他靠着lol的l型字母架子休息了会儿,眼前的晕眩渐渐散去,虚软无力的腿部也能正常行走和抬腿了,身体状态比方才好了许多。
    他看着大屏幕上的玫瑰密码锁,和代码中间时隐时现的白色数字列。推测那一串数字就是这个密码锁的解锁密码。
    只是白色密码的变换速度太快了,一秒变换一次,而且足足有二十多个数位,以正常人类的手速,根本不能在一秒内输入密码。
    那他该怎么帮娄危解决问题呢?
    温梵托着下巴思考着。
    坐在他身旁的企鹅也学着他的动作,托着下巴做沉思状。
    就这么思索着过去了不到五分钟,娄危回来了,但面上的凝重并未消退。
    会议室的众人,看到他的脸色,就明白此题无解了。
    坐在右侧的其中一位董事,长叹一声狠狠捶了把长桌:“妈的,这他娘的傻逼高擎,将来找到机会,我也要这么坑他们一把!”
    林霄抬手安慰:“你冷静点。”
    那人本就在气头上,听到林霄清冷的声音更加动怒:“冷静个头!大价钱买断的插件,结果就买回来个独家使用权,不能研究不能升级,难道以后出问题了,还要再拿过去让高擎修、还要看人家脸色??我可去他妈的!”
    娄危的远程科技公司louv游戏工作室内的员工,都是年轻人,年龄最大的也就刚到30岁。平常办公的时候大家也都是围坐在一起的,没什么等级之分,所以说话也比较随性,只要不是面对娄危。
    而且年轻人肝火旺盛,这么多钱打水漂,是个人都容易动怒,男董事气氛的声音一出,旁边的女设计部长非常理解地拍拍他的肩:“吃一堑长一智,louv的我们还是太年轻了,这次被摆了一道,以后做事也会更注意。而且,我总觉得我们还有机会。”
    被她安慰的男董事停了两秒也冷静下来了,但嘴上的气还没消,听到女部长最后一句话,忍不住又犟了一句:“机会?哼,要是能破译这乌七八糟的密码,我回去就直播吃屎。”
    众人:“......”
    女部长收回拍他肩膀的手,握拳挡在嘴前轻咳两声。
    一直沉默的娄危也忍不住瞥他一眼:“孟凡。”
    孟凡被娄危喊了声名字,娄危的语速不快不慢,每个字都像是要念到人心尖上去,低沉阴郁的声音听得人心头直颤。他瞬间冷静下来,自己也发现他太激动了,迟疑着张嘴,就想说点什么含糊过去。
    结果侧头就发现,周围会议室的人,全都开始瞪大眼睛看向大屏幕。
    孟凡也看过去,就见屏幕上原本疯狂闪动的对话框忽然僵着不动了。
    就连对话框后面,不停刷新和更换代码的安装插件都恢复了正常,不再跳跃数据。
    紧接着,对话框上让输入密码的白条上,猛地出现了一行二十位的数字组。
    像是有人隔空控制着林霄的电脑,在数字被一秒输入的瞬间,凌空按下了确定。
    一直提醒让输入密码的对话框卡顿两秒,然后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消失在屏幕上。
    而被锁着数据代码的插件源代码也乖乖被打开,louv众人等了半天的代码数据就老老实实显露在众人面前。
    满室皆惊。
    赵梦珂已经惊呆了:“刚、刚才...发僧……生了什么?”
    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娄危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温梵。他侧头看向自己的手机,果然看到温梵脸和手都贴在手机屏幕上,挑眉仰着脸冲着自己笑。
    青年挺翘的小鼻子都被手机的屏幕压扁了,看着又可爱又软萌,头上还竖着几根呆毛。他身后被打开的钉钉扑闪着小翅膀贴在背上,企鹅也迈着大步走到屏幕旁,面色严肃地高举手中的大木牌,上面还印着几个字:“娄危加油!奥里给!”
    娄危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温梵是通过自己手机上的钉钉,连接上林霄的电脑钉钉账号,然后成功黑进了林霄的电脑,从而操控他的电脑,解码了电脑上安装插件的密码锁。
    娄危看着背着小翅膀的温梵,和挺着大肚皮的qq企鹅,忽然感觉心里更痒了。他突然又想起晚上送温梵进“别墅”睡觉时,对方背对着屋内暖光灯的模样。
    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呼之欲出。
    而此时,一旁女部长小心翼翼地看向旁边面色僵硬的男董事,“凡哥,你刚才说的东西......还、还吃么?”
    孟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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