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晏容身为先帝妃嫔, 身份不可谓不特殊,此刻若是被人认了出来, 那可是欺君犯上的大罪,书涵君见她这种场合也敢随随便便进来, 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片刻压下心中讶异,不再动作,视线又转到了方竹清身上,嘴唇微微抿了抿,眸中浮出一丝浅浅笑意。
底下众人都被公主这一颦一笑给晃的挪不开眼,倒是没人再去注意跟在晏城身后那女扮男装的两人了。
晏城身形高大挺拔, 一人站在前方, 将身后的晏容罩在阴影中,恭恭敬敬的行过礼,带着身后几人落了座。
座位是按官阶排下来的,晏城左右分别是左相和太傅, 互相打过招呼后便开始寒暄起来, 晏家另外三个堂弟看见军中相熟的好友便去了别处,反倒只剩下方竹清和晏容两人规规矩矩坐在晏城身后。
左相向晏城问了些军中事宜,视线扫过两人心里有些疑惑,前些日子便听说这晏府来了个粉雕玉琢的小公子,说是晏家流落在外的小少爷,他原是有些不信的,这朝中谁不知道, 晏老将军只有一儿一女,突然蹦出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公子,倒是令人生疑,但这事也是人家家事,左相心里虽八卦,却也不好开口询问。
酒宴之上热闹非常,一派和谐,方竹清见没人注意自己,也便放松下来,偷偷握了杯酒藏在袖子里,隔着一众人群朝着高台上的书涵君举了举,背对着晏城将酒一口饮下。
“小清,大哥不是说了不能随便喝酒的么?”晏城不知什么时候将她这小动作瞧了去,嘴里虽是说着呵斥的话,但语气里没有一分责怪,却是担心居多,果真是一副好大哥的模样。
方竹清被这声音冷不丁吓了一跳,嘴里含着一口酒还未吞下,整张脸憋的通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小心翼翼的将酒杯放下,慢慢往晏城身边挪了去,嘴里轻轻唤了声,
“哥哥,小清不喝了…”
左相和太傅两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读出了讶异,暗道这谣言竟是真的!晏城将两人表情收入眼底,知道他与方竹清这一来二去的互动已经取得了想要的效果,也便顺水推舟,毫不犹豫的将人介绍给了朝中二位大臣。
宴会之上觥筹交错,虽无人注意到这里的小插曲,但晏城心中明了,只怕明日上朝之时,朝堂众人都会知晓此事了。
今夜的目的已经达到,左相和太傅再看向方竹清的目光已经与来时不同,左相不知竹清是女儿身,见她安静乖巧容貌极佳,将她夸了又夸,末了还问了句可有心上人,显然是想替自家小女儿做媒了,晏容在一旁笑的险些没憋住,而方竹清则又是闹了大红脸,支支吾吾的拒绝了左相的好意。
宴会气氛已渐入高_潮,但今晚真正的主角还未出场,当朝公主姣美如仙,底下一众青年才俊一边吟诗作对,一边偷偷观察美人,早已忘了今夜过来的目的了,众人正是喝酒喝的不亦乐乎之际,一阵清脆悦耳的铃铛声从殿外传来,大殿内霎时安静,恍恍惚惚之间便见一位红衣美人缓缓踏进殿中。
此人便是前来和亲的羌族公主塔雅安。
羌族人向来奔放豪迈,就连女子也不例外,他们穿衣打扮与东枢国人全然不同,因着地处炎热地带,全年大部分时间都酷热难耐,女子的衣着与东枢国人一比,便显得有些暴露了,塔雅安上身一件红色贴身短衣,这袍子极短连腰都遮不住,两只手臂与那纤腰皆□□在外,更是吸引的人挪不开眼。
晏容手里举着酒杯凑到晏城耳边,低身道,“这么漂亮大哥都瞧不上?”
晏城老脸一红,心道这人漂亮是漂亮,但性子实在太过泼辣了些,他还是喜欢那些温柔如水的江南女子多些,念及此,对着晏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可再乱开玩笑。
想来晏容也知道这羌族公主对她大哥的一片“痴心”了,她脸上挂着戏谑的笑,盯着塔雅安看了片刻,也不知是她的目光太过暴露亦或是其他,塔雅安忽然转过身来,显然是察觉到背后的打量了。
晏容知道自己此举颇为失礼,来不及收回目光,只得对着塔雅安点头笑了笑,她此时作男儿打扮,却不知自己这一笑是如何的耀眼,塔雅安心头一震,胸中浮起些不知名的情愫,往日的大胆奔放也在此事消失的无影无踪,心跳愈发的快,竟连站在晏容一旁的晏城都未注意到,愣了愣才回过身掩饰自己的慌乱。
底下众人开始有了些私语,起初大家都是不愿去那蛮夷之地和亲的,但这时见到这羌族公主生的美貌,与本国公主也不相上下,心中又有些松动,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若真能与这么美丽的公主结为连理,似乎也不亏来这人世走一遭,去那蛮夷之地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样想着,一群人又有些跃跃欲试,恨不得凑到塔雅安面前去展示自己,好生献献殷勤。
此次能与羌族和谈,塔雅安功不可没,皇帝心中对她也是充满感谢的,亲自起身迎接她入座,这下,底下一众老臣也看傻了眼,不曾想到他们的皇帝如此重视这个外族公主,心中不禁又打起了小算盘。
这场酒宴又持续了两个时辰才结束,此次和亲,今夜却只是个开头,结束前皇帝低身询问塔雅安可有看重的人,却见她摇了摇头,想来重头戏还在后日的狩猎比试上了,故也不在多问,只说今夜参加酒宴的人后日全部到猎场去,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众人都信心满满,势要在两位公主面前好好表现表现。
酒宴过后,众人三三两两的离了宫,皇帝将晏城拉到御书房不知商量什么事去了,方竹清则偷偷溜到了书涵君寝殿,二人许久未见,免不了又要说一番知心话,怕是今夜也回不去将军府了。
晏容喝了不少酒,早就将今夜的事忘了个七七八八,晕晕乎乎的一个人出了大殿,一个人回到了将军府。
宿醉过后,第二日醒来便是头疼不已,晏容招来侍女换回女装,袖中却掉出一张红色的丝帕,做工极为精细,但不知是何人的,她头疼的紧,也懒得去想,随手便将帕子放到了一边,却不知从昨夜开始,自己的未来已经与另一人紧紧绑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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