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村建人。”
“这样啊。”
五条悟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安慰,也像是在陈述事实:
“既然你有好好记住,那就不是寂寂无闻的死亡了。”
神田诗织微怔。
——“术师的末路是什么?”
——“是尸山血海。”
是只能在黑暗中战斗的无名之人,连死亡也无法为大众所铭记。
术师也好、辅助监督也罢,皆是如此。
可至少她有记住。
同事小姐有记住。
那个不好意思地擦着鼻子,做着虚无缥缈英雄梦的男人。
最终长眠于地下,永远无法再从这场梦里毕业的男人。
她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名字。
神田诗织鼻尖一酸,不禁把脸埋进五条悟的大衣领口,声音闷闷的,重重点头道:
“嗯!”
与此同时,她又悄悄抬起一点眼睛,去看五条悟的侧脸。
他表情没什么变化。因为戴着墨镜,也看不太清眼底的情绪。
看起来好像已经很习惯这种事的发生了。
……也是。
五条悟出生在御三家,设定里,他自小便遭受诅咒师的悬赏,又一直在前线袚除咒灵。大约死亡对他而言,是十分司空见惯的一件事吧。
神田诗织又偷偷把脸埋了进去。
过了会。
五条悟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把她整个人往上掂了掂避免滑落,侧过一点脸,问:
“要吃甜品吗?我知道有一家超好吃的店。”
她很悲伤:“不要甜点。陪我喝美式。”
虽然很喜欢吃甜,但只有苦唧唧的美式才能抒发她此刻悲伤的心情。
五条悟一噎。
他好像有些不太情愿:“……一定得美式?”
神田诗织想了想,更加悲情了:“或者你陪我在雨里拉肖邦,不准开无下限。”
“…………”
五条悟这次足足沉默了有半分钟。
半晌。
他才勉强同意,声音不情不愿。
“哪家咖啡店?”
“卢布朗,在四轩茶屋的那家,靠近涩谷。”
她顿了顿,补充,“我去过几次,老板长得挺有味道的。”
五条悟眼神古怪地看她一眼,表情逐渐染上危险意味。
神田诗织埋着脸,完全没察觉到。
五条悟:“咖啡好喝吗?”
神田诗织答得迅速:“好喝。”
五条悟:“店里氛围好吗?”
神田诗织不作他想:“很好。”
五条悟接着问:“老板好看吗?”
“好看。”
五条悟笑了一下:“专门看老板去的是吗?”
“那当然——”
……嗯?
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坏了,是陷阱题!
神田诗织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悚然一惊。
她急忙抬头,看见五条悟脸上咬牙切齿的亲切笑容。
亲切得好像下一秒就会夺过她珍贵的唯一一把伞,然后冷酷无情地把她丢在冰冷的雨天。
她一个激灵,急忙讨好地改口:“瞎说。外面的野花哪有家花好。你才是最好看的,别人完全没办法和你比。”
五条悟斜睨着她。
然后十分高贵冷艳地“哈”了一声。
那张形状好看的37度薄唇略一张合,很快就吐出了比零下5度还要冰冷的话语:
“下来,自己走。”
呜呜。
做了送命题的神田诗织自知理亏,只好委委屈屈地从他背上滑落下来,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泥泞水塘。
……
回到高专。
“五条悟是世界上最好的猫。”
“……”
“比悟长得帅的人根本不存在嘛。”
“……”
“悟?”
“……”
家入硝子挑眉,看着一脸忧愁的神田诗织,再看看垮着张猫脸的五条悟,了然。
“又吵架了?”
神田诗织很惆怅地点头。
家入硝子瞧一眼五条悟明晃晃写着“快来哄我”四个大字的背影,忽然笑了笑:
“交往还没多久吧?吵这么多次,感觉也快到分手的时候了。”
五条悟背脊一僵。
猫耳朵气冲冲地变成了飞机耳,他动动身体,总算有了些动静。
“才不可能。”五条悟猫猫祟祟转过一点脸,硬邦邦强调,“绝不可能分手。”
五条悟看向还处在状况外的神田诗织。
神田诗织眨巴眨巴眼,被五条悟露在墨镜外的半双蓝眼睛一看,忽然灵光一闪。
她这次察觉到了!这又是一道送命题!
聪明的恋爱小天才绝不会掉进同一个坑!
她当即点头,附和:“不分手、不分手。”
五条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见她一脸坦诚,才慢吞吞地:“……哼。”
-
好不容易哄完猫,神田诗织从游戏里下了线。
今天是双休日,晚上吃饭时,她对父母提起十月可能要去东京旅游的事。
妈妈给她夹了一筷子煎鱼,笑眯眯的:“东京啊……说起来,诗织以前很向往东京呢。经常说想要在那里生活——这样的话。”
神田诗织扒了口饭,闷闷:“已经是过去的事啦,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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