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自己果断。徒述斐当时只想着软禁了他们,太子直接断了二人的生机,保全了其他所有人。徒述斐相信,若不是顾虑到他,太子恐怕连那个如今掀不起风浪的二老爷夫妇也不会放过。
条条大路通罗马,自那以后,徒述斐就明白了这一点。所以,他一点儿也不着急在此案中就收拾掉一些人。
贾代善如今复了职,每日公务繁忙并不在家。贾政如今在史氏请来的“名师”教导下悉心读书,贾赦身为府内的大少爷竟有些无所事事了。也因为这样,最近他总往祚郡王府跑。
冯唐看他三年里武艺没退步多少,便拉着他泡在了祚郡王府的小校场里,花了些时日把落下的功夫基础慢慢夯实补齐。贾赦一开始还叫苦连天,可过了些时候也习惯了。原本因为守孝变得白皙了不少的肤色也恢复成了蜜色,整个人看起来阳光又健康。
拐子案件的口供整合得差不多了,徒述斐也有了时间来关注贾赦。
正好这天徒述斐回府的时候贾赦还没走,徒述斐就叫了贾赦和冯唐进自己的书房来:“距离今年的秋闱还有不到七个月,你们自己想想要不要参加。只是在秋闱之前,你们俩必须给我把武秀才考了!”
冯唐和贾赦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绝望的表情,回忆起了在徒述斐统治下的恐怖。徒述斐如今入朝为官之后气势更胜从前,面对这样的徒述斐,贾赦和冯唐都生不起反抗的心思。
对二人来说,其实武秀才并不多难,无论是拳脚骑射功夫,还是兵法军令之类的典籍,二人都是熟读的,且因为石光珠的影响还算得上是有些小成绩在。
真正麻烦的是秋闱!
秋闱要考九天七夜,其中还有两次换场。三场考试的内容也不同,分别是第一场的八股文,第二场的官吏应用文和第三场的问策。冯唐和贾赦对后两场是不怵的,只是那八股文实在是让人头痛。尤其是贾赦,多年未写,有些手生。
徒述斐自己也是下了大力气才把八股文写的稍微能入目些的,自然知道其中的难处。如今八股文的对于字数的限制已经宽松了许多,只是还要求格式不变罢了,比起前朝那些制艺一生仍然未必能得其门而入的白头读书人,本朝的读书人已经幸运多了!
“王爷,我母亲说,咱们这样的人家,很不必和寒门子弟一般科举,还夺了人家晋身的门路不是?”贾赦有些心虚的辩解了一句。
徒述斐点头:“我一开始也是想着你们俩有了秀才的功名就够了,也不必和人挤着受好几天的罪去乡试。只是这般入朝到底会给人留下把柄来,我可没时间和人为了我手底下人有没有功名资格做事当官和别人打嘴仗。”
徒述斐指了指自己身后那一整面六个书架组成的书墙又道:“最左面的那个书架的书,你们有六个月的时间来通读精读,如果能背下来就更好了。”
冯唐和贾赦一起看向那个比他俩个头还要高上不少的书架,眼睛里全是绝望。贾赦颤着声音问了一声:“王爷,这些都是什么书啊?”
“哦,我让玉明整理出来的近五十年的秋闱试题,还有请人拟定的可能会考的试题。”没错,就是三五的古代科举版本!惊不惊喜?徒述斐风轻云淡的语气把冯唐和贾赦直接打入了地狱,始作俑者却留下了怔忡的两人走向了炕桌,一边吃点心一边等着贾赦和冯唐回神。
二人没花多少时间就接受了现实,垂头丧气的跟着来到了炕桌边上,拿起桌上的各色干果点心没精打采的吃着。
徒述斐看到两人这生无可恋的表情也是觉得有趣:这都多少年了,还是这样?
“贾赦。”
“嗯?”贾赦听见徒述斐叫自己,疑惑的抬头看向对方。
“要说你们这样的人家,的确不必和寒门子弟争抢科举晋身的资格。只是你们就算去科举了,又有什么错处呢?真的考中了,难道就因为你家世好就活该被骂。说句不太好听的话,你们俩什么水平我还是清楚的。当年的秀才名额,多少是有些取巧。如今你们参加秋闱,若是有人连你们俩都比不过,可见才华也没多高。”
“王爷,你这话真戳心啊!”贾赦一想也是,他自己对自己的水平还是清楚的。
徒述斐脸上的神情冷漠了一些,露出的笑容也带着几分不以为然继续说:“你们是我的人,不管再怎么次,有我担着,我乐意。至于其他人,没能耐的就应该被淘汰。弱肉强食的可不仅仅是山林里的动物。你母亲的话听听就算了,真往心里去你才是傻子呢!不然为什么你母亲整日里督促你弟弟学习?我听说,你弟弟几年前也去秀才试了?还是和你一般考的背诵默写经文,可却没过,可对?”
贾赦点头,“二弟落榜的时候,母亲发了火,不准家里人议论。”他想起来当时史氏的话,心里头多少有些窝火。贾赦如今和史氏的关系并不亲近,但被人那样指桑骂槐的,心里也不舒坦就对了。“母亲说,背默经文取才到底不是正道,要让二弟正经的参加考试,说是要得个小三元回来。”
这般说着,贾赦的嘴角带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竟有点像刚刚徒述斐不以为然的表情。
“行吧,你心里有数就好!”徒述斐也不继续追究,只是转而问道,“既然你心里什么都明白,刚才还拿她的话来恶心我,是何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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