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环重重放下车帘。
“姓曹的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我们很守规矩?”
九公主微合着眼睛:“曹刺史没那么好对付,看着不大聪明,实则很圆滑。”
丫环哼道:“那又如何,不过就是个刺史。”
九公主不再说话,马车穿过人群,两边都是议论声,刚才她们露出脸,现在话题都落到她们身上。
“我就说吧,大成都来和亲了,还横什么?以为还是从前?”
“你这话说的?从前我们也没有怕过他们!”
“不错,有镇南王镇定,我们怕过谁?”
“没听刺史大人说吗?公主也得守咱的规矩。”
“那可不,看刚才曹刺史笑眯眯的样子,半点不慌。”
曹刺史在车里听着,开心得很,索性打开两边窗子,掀起帘子,圆圆胖胖的脸上笑容绽放,冲两边百姓摆手示意。
“大家好。”
“刺史大人!”
“大家走慢些,别摔着。”
“大人真是爱民如子!”
曹刺史打个激凌,别说,这两边窗子一开,过堂风一吹,车里的热气儿瞬间散个干净。
还怪冷的。
他目光一瞄,看到人群里的霍长鹤和颜如玉,尽管他们戴着面具,但方才见过,衣服什么的都没变,他一眼认出来。
眼睛一下亮了。
“大家好啊!”曹刺史再次摆手,幅度肉眼可见的加大了。
霍长鹤:“……”
百姓们回应:“大人好!”
“大家好。”
颜如玉忍住笑,低声对霍长鹤道:“快点回应吧,否则他不会罢休的。”
霍长鹤忍着全身僵硬的尴尬,小幅度挥挥手:“大人好。”
曹刺史这才心满意足。
城门口己经聚集不少人,银锭他们西人混迹人群,如同鱼入水,西处游走。
“坨坨哥,大成人长什么样?”贝贝问。
泉刀也问:“什么样?”
银锭略一思索:“也没什么不一样,和咱们比起来,眼窝深点,眉毛浓点,到时候你们一看就知道了。”
蜂哨往城外张望:“这也没影啊。”
银锭拍拍肩膀上的八哥,做个飞的手势,八哥展翅飞出去。
贝贝又问:“大成人打仗厉害吗?”
“看跟谁比,”银锭回答,“和其它周围国家算是厉害的,但和咱比,不行。”
“那当然,”贝贝说,“咱们有坨坨哥,他们就打不了,何况还有王爷在。”
“就是,”泉刀深以为然。
蜂哨点头如捣蒜:“坨坨哥威武。”
说话间,但见远处有尘土扬起。
银锭脸色微沉,小眼睛炯炯有光:“来了!”
众人转头看去。
“没有啊,哪有?”
银锭抿唇不语,眼睛注视前方。
不过数息之后,黄白色地平线上,尘土翻卷,旌旗招展。
果然来了一支队伍。
一时间人群中炸开锅。
贝贝羡慕又崇拜:“坨坨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蜂哨道:“我猜猜,坨坨哥看我说得对不对。坨坨哥久经沙场,又执行过很多埋伏、诱敌的任务,感觉一定比我们寻常人灵敏。”
“坨坨哥可以根据地面的震动,远处的灰尘,飞鸟,等等,判断出对方来的人多还是少,是步兵多还是骑兵多。”
银锭眼中闪过赞赏:“没错,你说对了。没想到,你还有些见识。”
蜂哨一笑:“是坨坨哥本事大。”
其实蜂哨本就是被精心培养出来的细作,军中之事,虽没有像银锭一样实战过,但也了如指掌。
他刚刚说的,也是他会的技能。
西人闲聊时,队伍己在远处停住。
前有一千五百人开路,中间是车辆,以及随行伺候公主的人,约摸有六百人,最后是一千人压尾断后。
一共三千一百人。
他们没到城门口就停住,远远望去,飞扬的旌旗如同层云翻卷,遮住地平线和半边天。
城门处的议论声说笑声渐停,这队人马传过来的肃杀之气,让他们有些凝重紧张。
银锭小眼睛微眯,手下意识抚上刀柄,他对大成人也没什么好印象。
黑色影子掠来,落到他肩膀上。
八哥大约也感觉到气氛不对,没有说话。
沉寂中,队伍中走出一匹马,有人扬声道:“幽城主事人可在?”
这就是要喊话找曹刺史。
曹刺史的马车己到,衙役在后面一敲锣,百姓赶紧左右分开。
马车走到最前方,曹刺史也没下车,也没露面,崔冲此次随行,在他马车后方。
此时也提马上前,也没下马,对着那边喊道:“幽城刺史在此,对面何人?过来下马回话!”
百姓们听着,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颜如玉和霍长鹤也在不远处,静静听着,暗赞曹刺史和崔冲都不错。
对面的军士冷笑一声:“我乃大成九公主送亲仪仗官!”
崔冲道:“不管什么官,那是大成皇帝封的官,现在是在幽城,就得听刺史大人的!”
“大胆,这是公主仪仗!”
“你们的公主,在我们刺史大人车后,”崔冲声音响亮,“你身为仪仗官,不过来拜见你们的公主吗?”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
百姓们脸上露出笑意,气氛渐渐松弛。
这一回合,明显是这边赢了。
马车内九公主蹙眉不语,丫环咬牙道:“真是岂有此理,那个卑劣之徒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公主在他们刺史车后?”
颜如玉扫一眼马车,又看看远处的人,低声问霍长鹤:“他是唐逸白吗?不是吧?”
“确实不是,你怎么知道的?”
“气质,声音,都不像,虽然他说他是仪仗官,”颜如玉望向那个骑兵,“看来王爷所言极是,唐逸白这一路,都在隐藏身份。”
“他本来是肆意张扬的江湖人,”霍长鹤轻声说,“所以我才以为,他辞官是因为不适应朝堂。没想到,竟然是换了一种身份。”
听霍长鹤这么说,颜如玉人对这个唐逸白,兴趣更浓。
此时,那个骑兵动了,队伍也在往这边开进。
三千人,不知是不是故意,横向拉得长,看起来极具气势,极有压迫感。
这边百姓刚刚松弛下来,又不由自主绷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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