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近半个时辰,这家纸店进去的客人不超过二十人,拎着纸出来的,不超过五人。
颜如玉做到心里有数,下车。
方丈走在前面,一上台阶,戏精就开始上身。
“老爷夫人慢点走,”他笑眯眯地挑帘。
颜如玉嘴角带笑,走入店中。
这小店不算大,但装修得很不错,如方丈之前所说,这里卖的纸虽然种类不少,但都是高级类,每种都放在专门打造的小展柜上,还摆出不同的造型来。
这屋里没有别的熏香,单是这些纸香,就足以让人沉醉。
颜如玉琢磨着,让霍长旭的店铺另弄这么一个柜台也不错。
心思略一偏,正在拿着鸡毛掸子打扫的小伙计赶紧上前来。
“客官,想要哪种纸?”
方丈道:“这是我家老爷和夫人,都是爱书画的文人雅士,听说你们这里的纸不错,特意来看看。都有哪些种,你给介绍介绍。”
小伙计一看颜如玉的打扮,衣裙华贵,仪态出众,虽然戴着帷帽看不到脸,但也足以说明是贵人。
她身边的霍长鹤挺拔似松,锦袍大氅,哪样也价值百金。
小伙计不敢怠慢,暗自欢喜今日来了大主顾,赶紧开始介绍。
“客官看这一种,这种有桂花香气,乃是中秋时节采的金桂……”
颜如玉握握霍长鹤的手:“夫君先听,我随意逛逛。”
“好。”
颜如玉在其它地方小逛,若驻足看,或是轻闻,小伙计在那边给霍长鹤介绍,就不能顾及到她。
颜如玉随意一走,基本就能断定,这家店面对的客户,就不是一般人。
休说是寻常读书人,就是以前的霍长旭,司马家的少爷,恐怕这店里的纸也不能随意不限量的买。
倒也不是买不起,而是没有必要。
除非有个什么重要事宜,需要用特殊的纸写一写,或者是写点请柬,制些贵签什么的倒是有可能,又或者是大婚,下聘,写婚书,聘礼单等等。
按说这些纸应该会在普通纸店,平时收着,有人来找再卖,而不会单独这样做生意。
事出反常必有妖。
颜如玉不管是什么妖,今天都必须把妖捉住。
正在看,后面有人一挑帘,一个小伙计和一个中年男人一起出来。
颜如玉看方丈一眼,方丈凑过来,微微点头,小声嘀咕:“这就是掌柜的和另一个小伙计。”
这店里一共就三个人,是方丈老听好的了。
新出来的小伙计见颜如玉跟前无人,赶紧笑着过来招呼。
“夫人,可有满意的?”
颜如玉目光往下一掠,小伙计穿着棉靴,靴尖底部还有没化开的雪,边沿上微褐色的泥。
这是出城去了?
颜如玉不动声色:“这些纸都不错,不过,我想要一种特别的,不知你们能否定做?”
“能,能啊,”小伙计点头,“我们什么都能做,只要您说出条件,都可以。”
颜如玉略沉吟:“话可不是随意说说,纸能不能做好,我得看看你们做纸用的什么工具,我自己有做纸的法子,就是因为太麻烦,不想做,才想找人做。”
小伙计没有怀疑其它,浅笑道:“好,我们的工具就在后院,您随小人来看看?”
颜如玉看一眼方丈,方丈立即道:“我陪夫人同去。”
霍长鹤往这边看一眼,颜如玉点点头,跟着小伙计去后院。
后院干净宽敞,青石地砖,扫得干净,没有残雪,更同有污泥。
方丈走在颜如玉身侧,小伙计在前面带路。
小伙计一指西厢房:“就是这里了,夫人请看。”
厢房门打开,屋里放着些工具,小伙计没再往里走,颜如玉压根也不懂这些。
“谁来做纸?做纸的师傅呢?”
小伙计站在门口道:“夫人不必担心,做纸的都是老师傅,今日有户人家也想做纸,为公子大婚做些特别的,请了师傅上门去看。”
颜如玉迈步进屋,小伙计没想到她还会进屋,愣一下,赶紧跟进。
方丈也进来,反手把门关上。
这就有点不对劲。
颜如玉抬手,在其中一件工具上一抹,指尖上有淡淡灰尘。
“你家师傅有多久不做纸了?”
她声音戏谑,小伙计转身要往外走,方丈把门挡住。
“夫人不是来做纸的?”
颜如玉嗤笑:“你们也不是做纸的。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小伙计咬牙:“夫人何意?小店就是做纸卖纸的,夫人若是不信我们,大可以离开。”
方丈挑眉:“你给我说话客气点!”
小伙计气笑:“我不客气?二位,自从你们进来,我哪句不客气?你们非在这里找毛病,还不相信小店,谁能有办法?若不是真心买纸,就请出去吧。”
“一个伙计,口气倒挺硬,”颜如玉语气淡淡,“既然你觉得我们不客气,好,那就不客气到底。”
店里霍长鹤算计着时间。
约摸一刻钟,他拧眉道:“怎么我夫人还不出来?”
掌柜的也觉得时间有点久,示意小伙计:“你去看看。”
霍长鹤道:“不必,我亲自去找。”
“客官,在此稍候即可,让伙计去即可……”
掌柜的话没说完,霍长鹤不悦打断:“我夫人去这么久,我能安心等吗?谁知道你们是不是黑店?这样,你随我去。”
掌柜的尴尬笑笑:“客官哪里话?小店是正经生意人,怎么会是什么黑店?”
霍长鹤不理他,大步往后院走,掌柜的赶紧跟上。
院子里空无一人。
霍长鹤怒道:“人呢?”
掌柜的也不明所以,人怎么没了?
此时,厢房中有动静传出来,掌柜的赶紧过去,霍长鹤故意的落后一步。
掌柜的刚一推开门,霍长鹤在后面一脚把他踹进去,随后跟上,把门关好。
掌柜的被踹得差点摔倒,惊呼声还没出口,抬头看到眼前情景,一脸惊愕。
小伙计被捆在椅子上,嘴里堵着,颜如玉在站在一旁,方丈手里拿着把匕首,抵在小伙计颈侧。
掌柜的忍痛起身,勉强挤笑都挤不出:“这……这是何意?有话好好说,不知几位是要什么?钱还是物,都好说。”
方丈冷哼:“这是把我们当成打家劫舍的了?”
霍长鹤在他身后道:“钱物我们有的是,不需要你的,只问你一件事。”
“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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