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第二天早上，慕一叫新橙起床的时候，新橙困的睁不开眼，挣扎了半天，起了床，洗刷完却还是打着哈欠眼泪汪汪的，慕一看她的样子不禁失笑，伸手揉搓着她的脸笑说：“真像个贪睡的小猫。”
    新橙又张着嘴打了个哈欠，闭着眼伸手要慕一牵着走，嘴里还叨叨着：“我要是小猫你打扰我睡觉，我早用爪子挠你了。”
    慕一笑意更深，一边牵着她，一边还伸手捏她的脸；“哟，还起床气呢！”新橙轻拧了眉伸手拍开他的手，他轻笑，伸手揽了她的肩，就听见宋珏打趣的声音：“这一大早就秀恩爱啊！”
    慕一只是笑笑，揉了新橙的脑袋，新橙睁开一只眼看了宋珏一眼问：“你怎么戴眼镜了？”宋珏挑眉笑：“掩盖一下我的帅气。”新橙打了个哈欠，扔出一句：“真难看。”转身把头埋在慕一怀里蹭了蹭。宋珏被噎了一下，却又不好发作，暗自咬牙，这时慕一也笑着开口：“她起床气。”宋珏顺着这个台阶下，转了话题问：“你们走的时候能不能载我一程？我要去那个村子。”
    “你不等人了？”慕一问。新橙也从他怀里抬起脑袋看着宋珏，眼中似有疑问。
    “嗯，”宋珏轻笑，“有人告诉我，去那个村子，就知道了。”
    其实，他更想知道，爸爸到底要做什么。他知道，之所以这么多年她一点消息都没有，就是爸爸从中作梗，可现在，她突然有了消息，他竟是有些不安。
    新橙洗漱的时候看到慕元搬着一个小板凳，牵着溪溪走了过来，然后让溪溪坐下，开始给溪溪梳头发。
    新橙看他皱着小眉头却认真的用小胖手给溪溪扎头发，有些愣了，吐掉嘴里的牙膏沫，不禁冲着小元喊道：“张慕元，你给溪溪扎小辫儿干嘛？”
    “女孩子就应该扎小辫子啊。”
    “因为溪溪是女孩子啊。”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一个是慕元的，一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飘到自己身边的宋珏的。
    女孩子？！
    “咳咳”新橙刚含进去的一口漱口水咽了下去，一脸痛苦的没说话。
    宋珏凑过来关心的问：“你怎么了？”
    新橙抬起头眼泪汪汪：“我把漱口水咽下去了。”
    “……”真笨啊。
    给新橙拿毛巾的慕一也回来了，问道：“溪溪是女孩子？”
    “对啊，看不出来吗？”宋珏一脸茫然。
    新橙慕一对视一眼，果断没说话。
    还真没看出来。
    然后新橙忽然意识到，难怪慕元后来总是护着溪溪，溪溪摸他的头他也不反抗了，原来溪溪是女孩子啊！
    新橙突然看着慕元和溪溪意味深长的笑了。
    慕一看着某人那副窥破天机的表情内心不禁翻了个白眼，拿着手里的毛巾给某人擦脸。
    某人：“我又不是没手，我自己擦。”
    “小元都知道在溪溪面前表现一下，你都不给我这个机会啊。”慕一故意委委屈屈。
    新橙……
    宋珏……又虐狗啊又虐狗。
    三人和老师告别，老师问：“这么着急吗？”慕一和新橙相视一笑，点点头：“嗯，这两天也打扰了。”老师轻叹了口气，笑说：“还真有点舍不得你们。”新橙笑的乖巧，对老师说：“老师，我们以后有时间可以来看看啊。”老师连说着好点头，新橙继续笑着：“老师，我们这就走了，就不和他们说了。”新橙望着不远处的两间教室，孩子们正在上早读课，朗朗书声从房间传来，她望了两眼，冲老师摆摆手，转身离开。
    三人走到山下的时候，听到溪溪稚嫩却响亮的声音：“新橙姐姐！小元弟弟！慕一哥哥！宋珏哥哥！”闻声抬头，看到山上一排高高低低的小脑袋，溪溪抱着慕元送的小兔子，弯了腰用力的喊着：“新橙姐姐！”新橙心里一动，急忙挥着手说：“溪溪！再见咯！”溪溪他们齐声喊道：“再见！”新橙看着那一排挥动的小手，一时竟有些不舍，这时，不知道谁起了头，山上的孩子开始齐声唱着歌，声音很大，所以基本上没有什么调，然而当新橙听清歌词的时候，却感到心里猛地一疼，再也挪不动脚步。
    “时光的河入海流，终于我们分头走，没有哪个路口，是永远的停留……”
    新橙听着熟悉的歌词，呆呆的站在那里，鼻腔里竟涌出一股酸楚，这时，背后突然一暖，熟悉的气息盈于鼻尖，新橙仰脸，看到慕一，他轻轻拥着她，小声说着：“别难过。”明明是安慰的话语，夹杂在孩子们响亮的歌声里竟让新橙的泪夺眶而出，新橙急忙伸手胡乱的抹着，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和，可是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下来。
    她一直知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所以从来没想过，会这么不舍。也许再也不会遇到，这么单纯的一群孩子，不论你是谁，不论你来自哪里，他们都会以最真诚的心最真挚的感情待你。
    再见了，或许该说，有缘再见。
    “宋珏，你要找的人是男生还是女生？”满血复活的新橙在后座上一边刷微博一边分神问道。
    “女生。”宋珏轻笑着回。
    “是不是你的初恋？漂亮不？照片看看咯。”新橙突然兴奋起来，手机扔一边，是把小脑袋凑到前座笑嘻嘻的问宋珏。
    “女人就是八卦。”慕元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调侃新橙。
    新橙挑眉，伸手故意揉乱他的头发。
    宋珏不禁轻扬了嘴角，却是摇摇头：“我没有她的照片，她也不是我初恋。”他看到新橙疑惑的眼神，继续解释：“我小时候见过她，可是后来，”他似是回忆起什么，眼中竟有些伤痛，缓缓启唇：“她消失了。”
    带着和他的约定，居然就这么消失了这么多年。他记得那时，他在约定的地方找不到她，傻傻的等到天黑的彻底，她却仍是没有出现。后来，这个人，就这么消失了，那些和她一起的日子，却在自己脑中，挥之不去。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他，想见她一面。
    “你找了她很多年？”新橙问。“嗯，”他点点头。“你喜欢她是不是？”新橙继续问。“不是。”他扯了扯嘴角回。“那为什么你一直找她呢？”新橙更是疑惑，微拧了眉看着宋珏。
    “因为执念。”慕一清润的声音在耳边淡淡响起，新橙转头看着慕一，慕一看到新橙疑惑的眼神和宋珏嘴角扬起的弧度，继续说：“有些事，一旦放在心里，多年以后，却会愈加清晰，不完成便不愿意放弃。有些人也是，即使多年杳无音信，却还是执着的想要寻下去，直到有一个结果。”新橙还在反应着慕一的话，宋珏的声音也传入耳中：“知我者，张慕一也。”慕一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知音不敢说，但只有经历过，才有资格说感同身受。”宋珏目光扫过新橙，低头了然的笑笑，轻声开口：“你很幸运。”慕一明白，也微微一笑：“希望你也能如愿。”
    然而正当两人努力营造着知音难求，惺惺相惜的氛围时，突听“咔嚓咔嚓”几声脆响，然后是咀嚼的声音，吞咽的声音，两人不约而同向后看去，发现新橙和慕元两人各抱着一个大大的苹果，咔嚓咔嚓咬的正香，察觉到两人的目光，新橙看了慕元一眼，慕元把苹果眼疾手快的藏到身后，新橙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低头看看苹果，又咬了一大口，试探着递到前座两人之间，万分不舍的小声开口：“你们要吃吗？”
    “……”宋珏黑线。
    “……”慕一也黑线，片刻又问：“你哪来的苹果？”
    “老师给的，就给了两个，”新橙说完又小声加了句“真的。”
    “这也太偏心了，好歹我也比你们住的久，怎么只给你们啊？”宋珏故作别扭地说。结果新橙一本正经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到：“别难过别难过，我知道你人品差，不过我们都不会嫌弃你的，对吧小元？”
    小元咔嚓咬了口苹果顺便点了点头。
    “……”宋珏额角抽了抽。
    “……”慕一憋笑差点憋出内伤。
    四人很快到了村口，却发现了异样。
    警车。而且不只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