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事情,身为内阁首辅的高拱早就知道了,但是既然是陈久已经接管,高拱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只是知道这么回事,也没有多考虑。大家也知道这第一楼是李国舅的家业,平时高拱跟李太后也没有什么纠葛,所以也不在意这些,现在李国舅找到这里来,高拱心里明白,这是来找他帮忙的,看来李国舅也是黔驴技穷了。
高拱没有急着回答李国舅,拿着茶杯沉吟了一会才说道:“国舅爷,这事我倒是听说了,不过具体我还真不知道,现在陈总管接管此案,也是皇上的意思,所以我内阁是外臣,也不好过问,不知道国舅爷到此是为了什么事情,不会是为了给老夫讲故事的吧。”
李国舅支支吾吾一会说道:“这个高大人,我倒不是找高大人帮忙,只是实在气不过那陈久的嚣张,他一个太监,凭什么管外面的事情,我第一楼出了人命案子,按理是顺天府接管查办,那陈久不但查封了酒楼,还把我的人带到了宫里去。高大人身为首辅,这事应该管一管,让一个内臣,管到了外面来,以后那还得了,以后还要顺天府干吗?今天我来,就是想问问高大人,管不管这事,你可是首辅,文臣的领袖,你要说不管,我也就不问了。”
这是李国舅在将高拱的军,可是他也太低估了高拱,这可是在官场混了很多年的老油条,岂是他三言两语就能说动的,高拱知道,李国舅此事不是小事,所以高拱还在考虑。
李国舅看高拱不说话,也不知道人家心里怎么想的,也不敢再说什么,两个人就闷在那里喝茶,气氛陷入了尴尬中,最后还是高拱开口说道:“这是内宫的事情,你应该去找太后,太后可是冯保冯公公的后台,冯公公要是帮忙,那陈久也不敢不把案子移交给顺天府。所以国舅还是赶紧去宫里为好,我对此事是爱莫能助。”
高拱话一说完,李国舅就心里凉了半截,心里骂道,这个老狐狸,要是太后说话还要找你干嘛,看来自己不说实话是不行了。
“高大人,不瞒你说,我就是从宫里来的,太后不见我,也不知道那陈久是不是恶人先告状,让太后都不想见我。我是实在没有办法,想到你高大人是首辅,所以才冒昧前来的,还请高大人给我出个主意,此事怎么办才好。”
看到李国舅终于说了实话,高拱也准备试探下他的底线。随即问道:“国舅爷,你这事连太后都不管,你说本官怎么管,这可是得罪皇上的差事。”
“高大人,我估计,不是太后不想管,肯定是那陈久跟皇上说了什么,然后皇上又去太后那里了。你想想太后就我一个兄弟,她能忍心不管,只是不好意思开口而已,只要你高大人在朝堂上提出把第一楼的案子给顺天府,太后肯定会声援此事。只要案子到了顺天府,就好办了,那时候我一定好好感谢你高大人,给你第一楼的两成股份如何。”
李国舅算是出血了,两成股份,按第一楼每天收入一千两银子来算,一天就是二百两,那一年就是七万多两,确实不少,但是高拱还是想再难为下李国舅。
“国舅爷,这个股份我是不敢要的,皇上已经下旨,官员不能经商,你说,我一个首辅,能去要你的股份,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我看此事还是算了吧,国舅爷还是想办法找太后吧。”
“高大人,此事你不能不管,你不管我就没人可以找了,要不这样吧,三成股份,你高大人也不用去经营,我只是派人按时把股份的银子给你送来就是。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高大人你看任何。”
看到李国舅确实是着急了,银子是好东西啊,现在的高拱也明白,自己不一定那天就会失宠,要是没有银子,那日子可就惨了。这么多年自己一直抱着是清官的架势,很少收礼,也没人敢来给他送礼,自己也没有什么家业,现在李国舅把这么一份大礼送到了自己面前,要是不收,那就是傻瓜了。
再一想,自己只要上个折子,至于皇上和太后怎么去掐架那就是他们的事情,得一笔银子,在交好了李太后,以后这个宫里也有个助力,对于自己把张居正挤出去的计划大有好处。
“国舅爷,这事我可以看在太后的面子上给你上个折子,但是,这股份我看还是不收的好,收了你的股份,我心里不安啊。”
从高拱的语气中,李国舅当然能听出来,这是既要当**,又要离牌坊,可是现在自己也没有办法,谁让这次闹得事情有点大,只是到现在自己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黑自己。
“高大人,你就不要谦虚了,你看看当朝的大臣,谁家里不是有自己的商号,谁不去收礼,就是你高大人,一直是清白立身,不予他们为伍。但是你也要养家糊口,靠那点俸禄银子,是远远不够的,这些股份是我心甘情愿送给高大人的,高大人要是不信,我现在就立文书。”
高拱就是等的这句话,空口无凭,李国舅只是说说,要是到时候反悔,自己也不好意思去上门要,这面子还是比银子重要的。现在李国舅自己说了立文书,也正和自己的心意。
“国舅爷既然说到这里,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要是国舅爷反悔,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高大人这是那里话,我也是堂堂皇亲国戚,岂能做这样的事情,高大人准备纸笔吧,我现在就写文书。”
高拱安排家人准备好纸笔,让李国舅把股份转让的文书写好,吹干了墨迹,这才满意的把文书贴身放好,对李国舅说道:“国舅爷,你就放心的回去吧,今晚我就写折子,明天早朝,我就递上去,以后还请国舅爷在太后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啊。”
“大人,多谢了,不管此事成与不成,我是要承高大人这份情的,待事情搞定,我进宫去在太后面前说起来,太后也会感激大人你的。”
两个人虚情假意了一番,高拱把李国舅送走,回到书房起草折子。
出了高府,李国舅上了轿子,管家小声的隔着轿帘问道:“国舅爷,事情怎么样,我们现在去那里。”
“成了,我们现在回府等着明天的消息吧。”
李国舅刚离开高府,在暗处就出来一个人,叫了辆马车急匆匆的往张居正府上而去,这就是张居正派来监视高拱的,只要有官员去高拱那里,张居正都会知道。
张居正直接把那探子叫到了书房问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是不是有新情况啊。”
“老爷,是有个新情况,第一楼的李国舅去了高拱府上,高拱还开中门迎接的,小的看李国舅从来没去过,今天突然去了高拱府上,所以等李国舅走了,赶紧前来禀报。”
“很好,一会去管家那里支十两银子,还有,那李国舅在高拱那里待了多久,走的时候神色如何。”
“老爷,李国舅在里面待了一个时辰左右,走的时候高拱还是送了出来,看两个人的热乎劲,李国舅情绪不错,高拱的情绪也很好。”
“好了,你下去吧,以后那边还是要给我盯紧了,发现情况及时回报。”
家人离开后,张居正考虑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一切他也都知道,看来那李国舅是去找高拱帮忙了。看样子高拱也答应了,要不那李国舅不会那么高兴,只是不知道这李国舅给力高拱什么好处,按高拱的为人,应该不会帮忙才对。现在给李国舅帮忙,看来那李国舅是送了不少好处,看来明天朝堂上,高拱要有所动作,也不知道他会出什么招式,自己如何应对。
第二天早朝,待一切繁琐的程序过后,陈久刚把有事早奏,无事退朝说完,高拱就出班奏道:“启禀皇上,老臣有事要奏。”
“高大人,有何事要奏,情说来给朕和诸位大人听听。”
“皇上,昨天在京城发生了一件命案,此案应该交由顺天府侦办,可是老陈听说,东厂越权把证人带走了,所以老臣想,这件案子应该还是有顺天府和大理寺去侦办。”
“高大人,是这件事啊,朕已经有了主意,案件涉及到了阴魔教,此案一直有东厂负责,所以,这件案子,朕让东厂查办。”
“皇上,老臣还是觉得,这件案子应该有顺天府去办,不管什么教,都是在顺天府的管辖之内,要是东厂去办,会让顺天府感觉皇上对他们不信任。此案虽小,但是影响深远,老臣还请皇上三思。”
别看高拱在上面说的很欢,但是大多数官员还是不知道这件案子,毕竟京城太大,案子很多,要不是高拱说出来,还有很多人不知道第一楼发生了这件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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