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点头道:“这就对了,我就说吕丞相不会只有这么一手,这明暗虚实之策确实厉害。那姓郑的官员是哪个官署的?”
嫪毐想了想道:“好像叫典客署。”
白夫人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道:“典客署?那是专门接待外国使臣的地方,倒是不容易暴露身份。”
嫪毐细细品味了绢布上的暗即明、明即暗六个字,他不得不佩服吕不韦的心机,先将自己这可明棋摆出来,再在暗中布了一步暗棋,敌人要是不发现暗棋那么这招棋就自然会一直暗下去直到事情成功为止,敌人一旦发现了暗棋,那么暗棋也就变成了明棋,当敌人将暗棋绞杀之后,自然就会放松大意,而我这枚明棋在这个时候瞬间就变为了暗棋,这明暗两棋随着事态颠倒当真是一步高招。
白夫人知道吕不韦还有后招心中微微有了底气,颓然之色大减,毕竟区区一个大商是无法和一个国家斗的,就算是富可敌国两者也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国与国就不同了,其能调动的人力物力资源是商人无法想象的。
第二日一早嫪毐就去了典客署,那郑姓官员果然早就在等着他了。
这郑姓官员有间办公室,虽然不大但应该也不算是一个普通小官,要是在未来怎么也应该算是一个处级官员了。嫪毐也不是道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说个什么暗号黑话之类的来表明一下身份,一时间反倒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那郑姓官员却是大方说道:“没关系,我这儿不会有人听到咱们的说话。”
嫪毐稍微轻松了些,这种地下工作者的角色他还真就一时有些适应不来。
这郑姓官员却似乎完全不怕暴露自己身份一般,张嘴说道:“白家的事情丞相前一段时间就已经和我打过招呼了,一旦从秦国过来的那些死士暴漏了就立即和你联系,通过你再和白家沟通,继续进行计划。”
嫪毐没有继续问计划是什么而是十分好奇的问道:“你就不怕我是叛徒?这么直言不讳?”
那郑姓官员听了洒然一笑道:“我在魏国已经二十余年了,本来我还以为秦国已经把我遗忘了,当我接到任务的那一天我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高兴,这是秦国给我的第一个任务也有可能是最后一个任务,我二十年的异国生涯就是为了这个任务,甚至我的生命就是为了这个任务而存在的,我们这些间谍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要是连上头派来的人都怀疑那么也就真的没什么人值得信任了,只要是我大秦派来的我都无条件相信,哪怕他是魏国的间谍,哪怕我会为此送上性命,这是我们这些人应该有的觉悟。”
嫪毐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要是一个人在世上谁都不能相信的话那活着还真是太悲哀了。想明白了嫪毐自然而然的对这郑姓官员发自内心的相信起来“计划究竟是怎样的?”
那郑姓官员面色平静下来道:“那一百多死士的计划我并不清楚,丞相给我的应该是和他们不同的计划。”说着从书架上的一堆竹简中翻出一个不大的竹筒交给嫪毐说道:“这个贴身藏好,其中有这次计划的详细路线图和时间安排,其中繁琐我现在没有时间一一道来。你也不可能都一一记下,你只需将这路线图交给白氏当家的人手中即可。”
嫪毐本就怕记东西刚才还在害怕会不会忘记计划中的什么细节从而将白家送进火葬场,此时听到有详细的图谱和时间安排,这就等于是打游戏有了攻略一般,嫪毐立时将心放了下来。结果那竹筒在身上比划了一下就塞在了内裤里。
一旁的郑姓官员对嫪毐的藏法惊叹不已,连声说不要漏了出来,嫪毐露出洁白的牙齿呵呵一笑道:“我有特制的内裤。”
那郑姓官员才松了口气,以为嫪毐在衣服中缝有暗袋,心中琢磨着有时间也一定要做一个。
嫪毐将竹筒放好,那郑姓官员又从大几上拿起一个木匣说道:“这里面是千年灵芝,你直接抱出去就好了。”
嫪毐结果木匣掂了掂,飘轻飘轻的,郑姓官员看了笑道:“你以为千年灵芝都在里面啊?这其中不过是一小块灵芝肉罢了,魏王可没那么大方。”说罢一拱手郑重道:“珍重!”
嫪毐点头道:“希望回到秦国再见。”
那郑姓官员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之色呵呵苦笑两声道:“回秦再见!”
嫪毐出了典客署回到了凤来客栈,在屋中呆了好一会,确认没有什么人监视自己才下到密室之中。
白夫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见嫪毐下来马上询问,嫪毐将情况说了一遍后很不好意思的将竹筒从内裤中取了出来,他倒不是故意的而是自从回来就怕人跟踪偷窥看出什么,是以到现在还没将竹筒取出来看过。
白夫人在面巾后面暗啐了嫪毐一口,见嫪毐将竹筒递过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那竹筒上还有嫪毐最热的地方的体温,抓在手中温温热热的偏生那竹筒的形状粗细都和男子的某个部位十分接近,白夫人不由得心脏微跳。
嫪毐猛地想到,这白夫人带着面巾根本就没有办法看那竹筒中的东西,立时心中热了起来,期盼起来。
见白夫人取过竹筒并不观看,嫪毐遂说道:“白夫人最好还是现在就看一看,要是有什么疑问我也好马上去找那人问一下,免得耽误了。”
白夫人本就心急想要看一看竹筒中的东西好了解一下吕不韦的安排,只是碍于自己的容貌不想被其它男子看到才忍住了没有将竹筒打开,此时见嫪毐这般说法,也就顾不得什么面容不面容的了,背转身去将面巾一掀将竹筒扭开从中抽出一张绢帕来,放在密室边上的油灯下细细看了起来,这张图上细细的画着魏国部分地图,其中有一根朱砂笔画出的红线正是白家此行的路线,白夫人不用仔细端详也知道这条路线是走的黄河河路,也是从大梁到咸阳最直接的一条道路,只是这条路也是最为难走,一路逆流而行,船速定然不会太快,船在河面上难以隐藏,几乎就是明靶,途中还要横穿韩国,其中的变故实在是太多太难把握。不由得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嫪毐自然不甘心只看到个背影,假装也想看看那绢布上写的什么微微往前凑了凑,嚓嚓两声剑响在嫪毐耳边骤然响起,嫪毐立时停住了脚步,看向白夫人的两个女仆,嫪毐一直都没有注意这两个女子此时一看立时有些眼花,这两人竟然长得一模一样,正是传说中的床上极品,双生子。这两个女子其中一个正是去年在秦国假扮白夫人的楚湘,要说这两名女子长得也只算是中上等的容貌,虽不普通但也不是十分的出众,但是两个一模一样的站在一起就大大不同了,给嫪毐带来的视觉冲击力就不仅仅是壹加壹等于二的算术题了,而是如同聚变一般的成百倍的放大起来,甚至连四大美女之一的白夫人的容貌嫪毐都暂时的忘却了。
楚湘见这嫪毐傻呆呆的盯着自己姐俩看起来没完,憎恶的蹙起眉毛但是碍着主人在一旁不好发作狠狠地剜了嫪毐一眼,这一眼剜得嫪毐这个舒坦啊,就好像是用小勺在轻轻的挠动着他的心脏一般,舒坦啊!嫪毐从根底子里讲就是个贱坯子。
这时白夫人已经将那绢图上的图画和文字细细看了一遍,将脸上的面巾蒙上转过身来道:“嫪都尉要看看么?”
嫪毐本对这绢图不感什么兴趣不过转念一想还是应该看一看,到时说不定要和她们一同逃命自己知道一下计划对保住性命大大有利。想到此处嫪毐将绢帕接了过来,扑在大几上看了起来,看惯了精细地图的他对于这个时代的题图十分的不感冒,基本上能看出来那是山那是河那是城池,除了这些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在白夫人眼中足够精细的地图在他眼中一钱不值,看了看大致知道是要沿河而行,再看旁边的安排计划,按图上说的时间应该就在三天之后了“这么急?”嫪毐抬起头来问道:“你们白氏都做好准备了?只有三天的时间,不应该说只有两天的时间了。”
白夫人点点头道:“这个你放心,我们为了从魏国离开已经准备了四五年了,现在缺的就是一声令下而已,即便是明天就走也不紧迫。”
嫪毐点点头又皱眉问道:“魏国会不会在这三天中对你们动手?”
白夫人道:“不会的,太子增这个人我十分熟悉,他刚愎自用最是自以为是,此时定然已经认定我们白家已经走投无路了,他最喜欢的就是看到别人惊慌无助的样子,他不会这么简单就把这场戏演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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