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上前一步道:“当年大夫人害的二夫人生下死胎,但却使得二夫人更得宠爱,虽已得了铭泰少爷,但大夫人心中始终不能安稳,生怕二夫人再次有孕,便让我悄悄在大爷的补药里下了不孕散!这样一来,不管是二夫人,还是未来的所有夫人,都不会再有孕,那么,唯有子嗣的她,日后便可以独尊贺府。而我做完这一切,便没了用处,大夫人怕我有朝一日泄密,便想将我灭口,遂我才匆忙逃离贺府,这,便是全部实情!”
赵阿红一口气讲话说完,听的贺勇鸿一个踉跄。老夫人盛怒之下刚欲说话,却被突然涌上的一阵猛烈的咳嗽打断,这次咳得太过凶猛,以至于她苍老的面色都憋成了酱紫色。
程曦亦是极为惊讶,事先赵阿红并未提过此事,不想这大夫人竟还有这样事情。
脸色最为难看的莫过于刘氏,她此时才回过神来,摇着头口中喃喃道:“不是这样的,我没有,不是这样的。”随即看向赵阿红,突地再次扑了上来撕扯赵阿红的头发,大叫道:“你为什么要冤枉我,你是铁了心想要害死我,我没有做过那些事,我没有害夫君,你跟他们说,你都是胡说八道!”
程曦赶忙示意梧璃,梧璃便上前捉住刘氏手腕,一个用力将她甩在一旁,并将赵阿红护于身后。
刘氏眼见赵阿红不为所动,忙跪着匍匐道国公脚边,拉着着他的裤脚哭喊道:“你们要信我,我没有做过伤害夫君的事情。她们都是一伙的,她们都想置我于死地,这一切都是她们编排的,你们千万不能轻信啊。”
刘氏说着便站起身来冲到程曦跟前,梧璃见此,忙上前挡住刘氏,刘氏只能遥指着程曦大叫道:“是你,是你想害我,因为你记恨我换了你的床,你恨我打了你的丫鬟,所以你想报复我!”
梧璃听她如此说,不禁一把她向后推了一个踉跄,却也把她推到了二夫人身旁。
刘氏抬眼看到耿氏,便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是你,你也想害我,你嫉妒我有孩子,你嫉妒我是正妻,你想着害死我,便可以代替我做贺家长媳!是你们,定是你们联合起来算计我!”
梧璃怕刘氏再伤人,便再一次将她拽扔到一旁。刘氏却哭着又奔向贺勇鸿,哭道:“夫君,你要信我,你我夫妻二十多年,你要相信我的为人,我对你何其用心,怎会做伤害你的事,夫君,你千万不要被她们蒙了耳朵。”
可是她不想贺勇鸿却抬手狠狠的给了她一个巴掌,然后怒道:“那你倒是给我一个解释,为何我这二十多年都不曾能够在孕育一个孩儿?”
这一个巴掌打得极重,刘氏竟被打得摔倒在地,嘴角亦是沁出了血丝。
刘氏好一番才回过神来,不顾疼痛再次爬到贺勇鸿的脚边:“夫君,我全都坦白,但我真的没有伤害你,当年我只是看你独宠耿氏,我确实不想让她那么快再有孕,便让赵阿红给她下不孕散,但我真的不知道她怎会把药下给了夫君你啊,此事我同你一样,也是今日才知道实情。”
刘氏哭道:“夫君,看在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上,你信我一次吧!”
面对刘氏的声泪俱下,脾气本就暴躁的贺勇鸿更为震怒,一脚将刘氏踢出老远:“我再也不会相信你这个毒妇了!”转身便走出房间,含怒快步而去!。
这一脚亦是用了十成的力气,刘氏被踢得疼极,半天起不来。
这时听到风声的贺铭泰冲忙跑了进来,看见刘氏蜷缩在地上,便飞奔到她跟前蹲下,急切大喊道:“母亲!”
刘氏抬起头,泪眼中瞧见来人是自己的儿子,忙抓着他急切道:“泰儿,你来了,你帮帮为娘,你帮我劝你你父亲,我并没有她们说的那么不堪!”
贺铭泰亦是各色神情纠结:“母亲,你不该这样的……”
“铭泰!”刘氏见贺铭泰如此说,便激动打断道:“谁都可以不信我,谁都可以抛弃我,唯独你不能!我可是你的亲娘啊!”
刘氏的泪如决堤,终是松开抓着贺铭泰衣袖的双手,颓然的伏在地上哽咽道:“当年我虽第一个以贵妾的身份嫁入贺家,但我没有强势的娘家依仗,事事都要自己筹谋,偏偏我与你父亲婚后又一直无所出,直到耿氏进门后,我才与她几乎同时怀上身孕。可是这耿氏娘家势力雄厚,她本人又深得你父亲宠爱,你父亲不止一次有意将正妻之位许给耿氏,还好得国公与老夫人劝阻,但他们却还是言说:第一个生下嫡长孙的,才是贺府日后的女主人。”
刘氏抬起泪眼看向众人:“你们告诉我,这公平么!我才是第一个嫁给夫君的女人!耿氏没有进门之前,我与夫君是那么恩爱,可是为何后来一切都变了……”
贺国公阴沉道:“所以你便杀我孙儿、谋害永鸿!”
刘氏摇头道:“还要说说多少次,我没有害夫君!我承认,耿氏腹中的孩子确实是我施计所害,但我并未伤她的性命,当时我只想着,让她比我晚些有孩子,谁料,她却因失了孩子更得宠眷。而当时我已生下铭泰,可您们却依旧迟迟不扶我正妻之名,这便更使不安,我怕耿氏再次怀孕,不得已才决定再次谋害耿氏,让赵阿红给她下不孕散……”
刘氏泪流满面的哭诉道:“|这便是当年我所做的所有恶事,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害夫君,我只是想做夫君的正妻,好让我的铭泰成为名正言顺的嫡长子,而这本就应当是我们母子应得的,不是吗?”
老夫人此时扶着床头,面色十分难看,却还是忍不住虚弱问道:“照你一说,不孕的应是二房,可为何,连鸿儿亦是再无所出!”
“老夫人不必再问了,为了减轻罪责,她自是不会承认的。”赵阿红出声平静说道:“大夫人极懂药理,这不孕散便是她亲自秘制而成。她曾与我说过,这药力极为神奇,服用过后除了不能生育,身体并无其他异常,最重要的便是不会被查出中毒之症!所以即便大爷查遍天下名医,亦难发现不孕根源,今日我便是来证实,大爷确实喝了那秘药,事到如今,事实已是十分清楚明了,这□□系我亲手所下,但我终究只是一个卑微的丫鬟,若不是被威逼指使,我又何来这般胆量,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这么多年,因做恶事,我一直心中恐惧,今日我是来把事实全盘托出,也总算了了一桩心愿,至于信与不信,全在各位!”
“我没有!赵阿红,你为何要陷害我!”大夫人大叫着便要起身,奈何刚才被贺勇鸿踢得那一脚极为凶狠,此时连爬也爬不起来。
此时,突听床上的老夫人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猛烈到直教人担心她会将胸腔震碎。
李妈妈忙倒了一杯茶水,让其喝下,谁料老夫人刚喝了一口,却被呛到,这一下便咳的更为山崩地裂。
这可吓坏了众人,最后还是贺国公理智叫人去遣医生。
程曦不仅皱眉猜想,这老太太,生命怕是就快走到尽头了。
老夫人园里便有随时恭候的大夫,不稍片刻,便有两名大夫提着药箱冲忙而入。
因人多不便,除了和国公,其他人都被请出卧房来到正堂,连着大夫人亦是被背了出来。
正堂内贺家大半主子都已到齐,各自带着丫鬟把正堂挤的满满当当。
这些人八成都是听到了风声才赶来这里,对所发生之事极为好奇,只是还没胆子去卧房凑热闹,便在这里等候。
刚刚看见两名医生匆忙走了进去,众人便更是疑惑,叽叽喳喳交流之语不绝于耳,后来又见二夫人、贺铭泰、程曦、赵阿红,便走了出来,而后面跟着的,便是被李妈妈半扶半背、一路哭号的大夫人,这一下,正堂更是人声鼎沸。
平时拥护大夫人的,与二夫人走的近的,以及贺铭泰的家眷们,立刻将三人围得水泄不通,询问安慰之话不绝于耳。
两名女暗卫一看见程曦出来,亦是来到她跟前听后差遣。
程曦见时机正好,便对两名女暗卫低声道:“将赵阿红悄悄带回园内,与她的儿子一同由洞口送出府外,让她们且暂时在我哥哥那里安顿,记住,切莫被人发现。”于是便把张博远的地址说了一遍。
见二人点头,便又对赵阿红附耳道:“我答应你的事情必然会做到,只是贺府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你,你先去我哥哥那里暂避,我随后就去见你。”
赵阿红环视一周,亦知自己处境不妙,于是点头答应:“好,我便信你一次。”言罢便低头与两名女暗卫偷偷溜了出去。
她们三人来这里之前,便都在二夫人那里换上了贺府丫鬟的衣服,此时在这人多嘈杂的地方,倒是一点也不显眼,以至于没有人注意到她们。
二夫人此时正在哽咽痛诉大夫人劣迹,听的众人惊异不已。那些原本与大夫人靠的很近的人们,立即悄无声息的远离,生怕被人误解与她有所牵扯,不瞬间,她的周围已是空出了好大一片地方,众人心中皆明,大夫人盛世已去。
而贺铭泰则颓然坐于椅上,俯身将脸埋于双手之间,亦是纠结痛苦万分。
程曦随即又看向已经停止哭号、直坐在那里呆愣的大夫人,只见她表情呆滞、眼神涣散,满面绝望之色。
程曦不禁摸向自己袖袋中的□□,本来想着,赵阿红告发她谋害二夫人胎儿这件事如若顺利,那么结果应该是,刘氏会被压到某处暗房关押,程曦的计划便是让女暗卫尾随进入,灌她吃下□□,然后做成她畏罪自杀的模样为碧菱报仇。
可是现在事发斗转,赵阿红竟惊曝大夫人害的贺家大爷几近绝后!这样的罪名,怕是要比毒死胎儿的罪名重上百倍,程曦料想,刘氏这个恶妇,不死也算完了。
程曦看着心下烦闷,便把目光看向窗外,见此时天色已是大亮,于是便转头对梧璃低声道:“我现在不能离开,若是被人发现我与赵阿红一同消失,定会有伙同她诬陷大夫人之嫌,你且回园看看碧菱情况怎么样了,然后再来禀报我。”
梧璃听完,思虑片刻,却摇头道:“无论碧菱怎样,都不是我们看与不看所能左右的,现在事态复杂,我断不会让你一人只身留此犯险。”
见程曦皱眉欲怒,梧璃便抢先道:“再多说亦无用,我定与你寸步不离!”
程曦气极,却知梧璃脾气极拧,此时便对她是毫无办法,便冷着脸不再话说。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又过了许久之后,贺国公才走了出来,众人忙围了过去,询问老夫人状况。
贺国公沉声道:“夫人病情暂时已经稳定,都别在这围着,都散了吧!还有,叫人把刘氏带到暗房关押,不得允许,一缕不得进入。”说罢,便不理众人,再次回到房内。
贺国公之言,向来无人敢违抗,此时亦然,众人便依稀散了出去。
大夫人似受了重伤,依旧是被两个奴才半抬着拉出去的。
担心碧菱安危的程曦,皱着眉头思索许久,最后终结下了决心,也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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