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相悯看见殿内堕仙的惊惧神色,低头瞥见自己胸前果然变得漆黑的法器,笑声愈发猖狂——他转移给齐归的邪神之力,竟然在此刻尽数回来了!
柳相悯大笑不止,这是老天助他!
柳相悯死死盯着柳下惠子,自以为做出了一个慈父般宽容的表情,对柳下惠子说:“过来。”
但柳下惠子没有动。
她站在玄十身侧,牢牢抓住玄十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绝望地看向柳相悯。
柳相悯瞪视着柳下惠子,怒火中烧,又喝了一声:“我让你过来!”
柳下惠子觳觫不止,嘴唇颤抖着,两行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为什么?”
柳相悯就跟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瞪着一双漆黑得像是丧葬纸偶的眼睛,讽刺地重复了一遍:“……为什么?”
但他根本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视线一凛扫向堂下,勾了一下嘴角。
紧接着,就见所有堕仙手上的法器齐齐爆发黑烟!
邪气一现,如狼烟为号。
黑烟四起阻人视线,一瞬间整个金陵大殿像是被葬在地底!
同一瞬间,柳相悯从腰封里抽出他的板斧,以非人的速度转身,双臂平展甩出一路最为诡谲的斧法,想要直取齐释青的项上人头——
却发现齐释青早已不在原处,椅子上空无一人!
柳相悯几乎听见了自己心脏咯噔一声,气都停了。
下一息,他就感到颈间一凉。
齐释青的七星罗盘不知何时化为长戟,戟尖正抵住柳相悯的脖子,就站在他身后。
咣当。
两把板斧坠地。
柳相悯被反着寒光的刀刃逼得低下头,他此刻背对着台下,并不知道大殿内此时此刻的情形——
他以为那些堕仙法力高强,杀了这些玄陵弟子不在话下,却根本没想到殿外已经形成了归元阵的包围圈。
外面那些一直闪动着的如同烛火的金光,就是归元阵织成的网。
刚刚邪气爆发的一刹那,殿内的玄陵弟子就开启了归元阵,没有堕仙敢于触碰带着归元阵的法器,很快便被金色的长戟逼到了大殿正中央。
有三个堕仙勉强逃脱缠斗,飞出殿外,却直接被殿外的巨大归元阵绞成碎末,尸骨无存。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逃出生天。
柳相悯想要抬头转身,但下一瞬颈间的利刃就往里没入一寸,一股粘稠的、带着腥臭的血涌出。
齐释青一点也不手软,没有丝毫颤抖,用刀尖逼迫他继续低着头,然后寡淡至极地命令道:
“动手吧。提头复命。”
噗呲。
利刃刺破皮肤的声音。
刀剁骨头的声音。
人头坠地的声音。
响了一半的哀嚎声。
被打断的挣扎声。
戛然而止的呼求声。
鲜血的味道在几息之后突然撞进鼻腔,直冲上脑。齐释青用长戟控制住柳相悯,扬起下巴,毫无悲悯地站在高堂之上看着这一切,宛若十殿阎罗。
他的一声令下让整座金陵大殿化身阴司地府,而他华冠丽服纤尘不染,只有漆黑的上古神武沾了柳相悯的血。
扑通。
不过须臾,玄陵弟子两两成对,将堕仙的人头放在高台之下,半跪复命。
又过了片刻,三十四个人头就在地上摆成了一排,如同仿真材料捏成的人脸摆件,每张脸都表情各异,有的惊恐,有的狰狞。
所有被请来观礼的堕仙都死了。
三个被归元阵绞灭,三十四个身首异处。
穿着各家礼服的无头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有些脖子的断口血还潺潺往外冒着。
金陵大殿的地上连起了一个面积巨大的血泊,浸没了诸多漆黑的法器,沾湿了人的鞋底和衣角。
刚刚随着柳相悯的信号行动的还有他斧福府的亲信,他们想要去抢柳下惠子,却被玄十制服。
此时此刻,他们被玄十捆在了他的归元阵里,玄十盯着这几个安然无恙的斧福府弟子,眉头拧得死紧。
齐释青纹丝不动地用戟尖插着柳相悯的脖子,淡然地扫了一眼脚下的堕仙头颅,微微歪了下脑袋,看向归元阵里那几个全须全尾的斧福府弟子。
“有意思。”
说着,他的长戟更往里送了送,传出刀尖擦过人骨的诡异响声。
炼狱似的场景持续的时间很短,但柳下惠子脸上的妆早就哭花了。她被玄十的胳膊拦住,却止不住地前倾,痛苦地叫了出来:“掌门!!”
她在叫齐释青。
齐释青的刀刃正插在柳相悯的两块颈骨中间,若是柳相悯擅动一下,脖子就会自己折断。
他控制着柳相悯以微弱的幅度慢慢转身,让柳下惠子和柳相悯面对面。
齐释青阴恻恻地笑,问柳下惠子:“嗯?”
柳下惠子死死盯着不人不鬼的柳相悯,哭得要背过气去,玄十把人死死锢在怀里,呼吸粗重。
而柳相悯却没看柳下惠子,他被齐释青的刀尖逼着维持垂头的姿势,正巧对着地上摆得整齐的三十四个人头——这些人头没有一个的眼睛是合上的,全都死不瞑目地瞪视着他。
作者有话说:
我回来了!!还有朋友在看吗……
没想到一休息就是一个月,高血压好不容易没事了,上周又阳了,第一回阳真的很要命……虽然现在还没好利索,但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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