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李掌柜的犹疑,赵铁牛继续加码。
“掌柜的,你本来在银珠村家大业大,现在被玄陵门的人撵到城郊,住这样的小院,你心甘么?”
“这条秘辛若是传出去,那么,所有跟齐释青、跟玄陵门有仇的人,都能报仇雪恨!齐释青定会身败名裂!”
李掌柜双眼如炬,紧紧盯住赵铁牛,“到底是何等秘辛,能让齐释青身败名裂?”
赵铁牛狰狞地笑:“我只问掌柜的一句话,这笔白送的银子,李掌柜的到底是赚还是不赚?”
李掌柜皱眉沉思,谨慎道:“赵掌门,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就跟你挑明了。”
“我均知堂是做消息生意的,在银珠村时没少做敲诈勒索的勾当,后来被玄陵门的人发现,赶出了银珠村。”
“我虽然心有不甘,但曾经做过的事,我李青龙每件都认,因此落得如今这个下场,我并非没有预料。”
停顿片刻,李掌柜继续说:“若说我心中对玄陵门没有怨恨,那绝不可能,但我是个生意人,你如何保证你所说的消息,能让我赚得了千金?”
“这可是敲竹杠敲到了齐释青头顶上了,你还让我传遍整个蓬莱岛?”
赵铁牛亦是一脸共情,他理解道:“我自然明白李掌柜的担心,但你大可放心。我要找齐释青报仇是铁定的,若是你不肯答应,那我走街串巷敲锣打鼓也得把这消息传出去!但我实在是单力薄,加上也是个能赚钱的买卖,才想跟李掌柜的联手,请均知堂助我一臂之力!”
李掌柜给赵铁牛到了一盏茶,“看来你是有法子了,说说看。”
赵铁牛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他朝李掌柜倾了倾身子,一根食指点着桌面,压低声音说:“我只需将那秘辛写下来,李掌柜的叫人递去千金楼里,那里有齐释青的心腹弟子。咱只需要说,若不付钱,纸上内容必将传遍整个蓬莱岛。”
“等李掌柜的银两拿到手,这秘辛该传不一样传么!写上他几千份,让你的人撒满整个银珠村!我就不信齐释青能灭口一个城镇的人!”
赵铁牛眼里全是恨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我等了整整四年,终于等到机会,只想报我这一臂的仇!”
第五君呼吸急促,胸膛起伏不定。他捂着嘴巴,咬紧牙关,眼睛瞪圆,死死扒着外墙。
屋内,李掌柜答应了。
赵铁牛说:“稳妥起见,今夜子时,我会再来,到时李掌柜的让自己的人也过来,我现场写下。”
“好。”
第五君飞身闪出了院外,腾起藏到一棵树上。
过了片刻,赵铁牛的身影出了这个院子,向着别处走去。
第五君在树上惊魂甫定地喘着气,摸着自己的小心脏,眼睛一眨都不眨。
到底该如何是好?!
而在五丈外的拐角处,有三双眼睛,正分别望着这个院落、走远的赵铁牛、还有这棵藏了第五君的树。
“有意思……”吹锤帮帮主李玉成玩味地说。
熊思林低喝道:“大哥,动手吗!”
李玉成摸着下巴,缓缓道:“不急,不是说今夜子时么,到时……”
他的嗓音带上一丝不怀好意,“干票大的。”
第五君在树上呆了几炷香的时间,终于冷静下来,借着树叶掩映观察着那个小院。
在赵铁牛离去后不久,均知堂掌柜的李青龙果然给外面递了信。第五君的目光追随着那个信使的身影,发现那信使进了一家酒楼,片刻后就有十数人从那里再出来,走向四面八方。
第五君注视着这一切,咬住嘴唇,沉缓地呼吸。
赵铁牛既然决定将这条“秘辛”卖给均知堂,定然到子夜时分会守口如瓶,不然这消息讹不到玄陵门一分钱。
均知堂已经开始叫人了,如果不在午夜之前解决,一切都将覆水难收。
第五君小心谨慎地下了树,不着痕迹地融入了往来人群里。
现下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找到赵铁牛,然后……
第五君攥起了拳头。
他已经想了无数种威逼利诱的手段,然而——
赵铁牛忍了四年的仇恨,不惜撂下吹锤帮的二当家都不做了,消息白送给均知堂,就为了图一个齐释青身败名裂——绝不会因为他的巧舌如簧,或是黄金万两而改变主意。
而倘若他将赵铁牛打晕,让他错过子时与均知堂的交易,这也不过是拖延之举。即使过后均知堂因为他失信而不跟他做生意了,赵铁牛大可以找别人散播消息,或者就像他自己说的,他“走街串巷敲锣打鼓”也行——横竖他根本就不图钱,他来找均知堂不过是看中了李青龙唯利是图、人脉众广,散播消息快罢了。
要让赵铁牛把这件事彻底咽回肚子里,即使毒哑了他的嗓子也没用,他还可以用剩下的那只手写字;砍了他的手脚也无济于事——只要人还剩一口气,总能想到办法,表达自己的意思。
第五君甚至在脑海中想象出赵铁牛用嘴巴或者鼻孔叼着毛笔,在宣纸上写下这条秘辛的场景。
那该怎么做?
第五君额角的血管,从在李青龙那个小院里偷听的时候就跳个不停。
他脑子里浮现了两个字。只有这种方式才是万无一失的,可第五君只要想到这个词就无法继续下去,好像是用裸露的手去摸滚烫的铁板,只要触碰到就会立即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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