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的假的?什么情况?!”
“哦哟哟,我听人讲了大致的情况,可没吓死我……听说整条巷子里全插的碎刀,那血流的,跟屠宰场似的……”
“盗刀岛就这么散派了?天啊……”
“嚯!不管是谁灭了盗刀岛,我谢谢他!咱们银珠村受了多少年盗刀岛的毒害,不给保护费,连生意都做不成,这下可太好了!”
“哎,也不知是谁下的手,那掌门也着实惨了点……”
“切,他活该!!”
……
齐归整个人僵住,视线落在齐释青身上,一动不动。
从他的视角看过去,齐释青躺得放松自然,屈起一条腿靠在墙上,手枕在脑后,眼睛轻轻合着,好像睡着了,一点声音没听见似的。
齐归咽了一下口水,走去窗边,趴在窗棂上,又听了一会儿楼下人的交谈。
他听得认真,是以根本没发现——
齐释青从听到这些喧哗人声的时候,呼吸就屏住了,直到齐归转身走到窗边,才松了一口气。
黑沉的眸子盯着齐归的背影。
齐释青的声音有些沙哑:
“想出去玩的话就去。早点回来。”
齐归打了个激灵,猛地转身,却看见齐释青在榻上翻了个身,背对他,似乎又睡了。
齐归小声说:“好的,哥哥。”
他在窗边站了一会儿,走去墙边拿了一顶帷帽。
皂纱放下,挡住面容,他看了片刻齐释青,最后还是决定不打扰他的睡眠,便没再出声,轻轻带上门走了。
齐归站在富丽堂皇的楼宇之下,仰望着“暖莺阁”的招牌,深吸一口气。
然后剧烈咳嗽了起来。
——香粉味道太浓。
青楼的生意过了午后才好做,大早上的,有这样一个看上去挺有钱的小郎君站在门口,将入不入的,老鸨子只瞅了一眼,就决定不能放过这只待宰的肥鹅。
从那巨大的牌匾下款款走出来了两个女子,齐归一边咳嗽一边瞪着她们,刚在心中赞叹她们跟仙女飞出来似的,下一刻,一只染着红指甲的手便柔情似水地抚上了他的胳膊。
“小郎君可是咽喉不适?要不要进来喝碗水?”甜得流蜜的嗓音问道。
齐归垂眸看了眼自己胳膊上停留着的纤纤玉指,指尖一点红,修长柔软,不像自己的爪子骨节分明的。
“……好的。”齐归说。
进了暖阁坐下,这染着红指甲的女子就想给齐归摘下帷帽。
齐归挡住了。
那女子委屈地娇嗔:“怎么,小郎君难道不愿意亲眼看看小女子吗?”
齐归:“呃……”想了片刻,他说:“非也,其实是我相貌丑陋,怕吓到姑娘。”
“怎么会呢~”那女子的手放在齐归小臂上摇了摇,但见他仍然不妥协,便没再坚持。
另一个女子说话了,听声音更年长一些,齐归在心里判断,她应该是前一名女子的上司。
“公子今日来,是想听曲儿,还是找人陪?”
齐归又咳了一下,说:“先来碗水吧。”
心里想的却是:“怎么进门的时候,听我咳嗽还很贴心地请我喝水,到这儿坐下了还得我自己要。好抠啊!”
年轻女子一听,咯咯笑了起来,跟银铃似的。
“小郎君要什么水呀?茶水,还是金水?”
齐归迷惑地皱起眉头,问道:“金水是什么?”
那女子柔若无骨地往齐归身上一倚,朝他抛媚眼。
“金水呀……就是……”
她的手抚上了齐归的小腹,上下游移着。
“让公子金枪不倒的,好东西……”
第38章 恣肆(十)
女子靠过来的一瞬间,齐归就感到快要窒息,他猛烈地咳嗽起来,忙不迭把她推开,使劲往后撤退——她身上的粉实在是太熏人了。
年轻女子:“……”
老鸨:“……”
齐归一边咳,一边想,这个金枪不倒又是什么意思,怎么来这一趟不懂的词更多了?
那老鸨说:“公子还年轻,定然是用不上金水的,喝碗茶先解解渴。”
齐归接过茶碗,低头看了一眼,见里头确确实实是劣质的茶叶,便放心喝了。
“你留下陪我说说话吧。”齐归说,然后给了这个年轻女子一锭银子。
年轻女子笑着答道:“好~”然后扭头就把银子给了那个年长的女子。
老鸨接过银子之后,毫不避讳地在手里试了试分量,笑容立刻冷淡下来。她转身出了门,对外面吩咐道:“茶水客,别的不用准备了。”
齐归心里了然:“果然是她的上司。”
等老鸨出去,室内只剩下齐归和那女子的时候,齐归对她说:“你坐那边去。”
那女子羞怨道:“怎么小郎君这么不愿意靠着人家?”
齐归心说,就我喉咙发痒的情况看,我八成对你的香粉过敏。但他嘴里没这么说,而是颇为严肃道:“我来是想请教你一些问题的,请问你怎么称呼?”
那女子睁大了眼睛,有些惊讶地点了点头,然后说:“我叫小甜甜。”
“哦。”齐归说。
他低头又喝了一口水,心想这青楼总体来讲可比赌坊好多了,除了味道太香了以外环境真的不错,也没碰到很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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