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明是歪理邪说,但是叫那样矜贵漂亮的人说出来,好像就变得叫人信服。
谢怀宁看他伸手按了下他的肩,认真道:“叶鸣铮的事是先帝亏欠叶家,现在我也无法替你说话。但若之后真有什么应付不了,便来宫中找我,届时我再来寻办法。”
言罢,没再听他回应,顺着先前哨声传来的方向,晏行舟一个轻巧的跃身,便从后院的院墙上消失了。
谢怀宁看着那道来去如风的绯色人影,直到彻底不见了踪迹,这才低头瞥了眼手里被强塞进来的梨花。
他的生日明明都过去了这么些天,也不知他们一个二个为他庆生庆个什么劲。
掩着月色的乌云不止什么时候又渐渐散去了,月色清冷,轻笼住了一院暗香。
【作者有话说】
9殿下:背刺情敌,我是认真的=v=
睡梦中被发了好人卡的沈戎:谁?是谁在骂我=皿=
谢怀宁:今天月色真美~
第八章
沈戎醒的时候天还未亮。他掀被起身,见帘子外面青竹趴在小桌上,正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打盹,听见这边动静,头“咚”地一声磕到桌子上,整个人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揉了揉眼朝四周望了望,见到沈戎的身影,青竹一愣,赶紧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将军醒了!”
沈戎握拳按了按尚且钝痛未消的额心,哑声道:“什么时辰了?”
青竹道:“应是刚过寅时未多会儿。”说着倒了杯水递过去,瞧他紧锁的眉头,乖觉道,“主子叫我备着的醒酒汤还在外头炉子上煨着,这会用应是正好。将军可要喝一碗?”
沈戎正是酒后头疼的当口,也没拒绝。喝了手中的水,又在屋子里待了盏茶工夫,听外面传来脚步声,抬头一看,却见是谢怀宁端着汤壶进了屋。
他见了,忙快步走上去将他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稀罕道:“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不歇息?”
谢怀宁瞥他一眼:“若是歇下了,怎么好第一时间来瞧瞧沈将军难得一见的宿醉风采?”
沈戎被他笑话了倒也不恼,摇头笑了声,叹道:“这北方的桑格酒确实厉害,只是可惜,明明说送与你的,最后却全被我和九殿下糟蹋了。”
说着,又似是才反应过来,问他:“殿下人呢?”
谢怀宁似笑非笑道:“殿下不比你醉得实诚,亥时一刻就走了。”
沈戎一怔,瞬间明白了什么,怒极反笑拍桌骂道:“好他个晏行舟!”
谢怀宁低着头,将醒酒汤倒进碗里,淡声道:“九殿下狡黠若狐,寻常人想占他的便宜只会反脱一层皮。将军今日吃了个小亏,长个记性也好,免得日后在其他地方摔了跟头,那可就不是一碗汤水能解决的事了。”
他的声调不高,面容神情也稀松平常,沈戎听着却总觉得他的话中意有所指。
但不待他细想,温热的汤碗被塞进手里,扑面而来橘皮香气缓解了神经的抽痛,叫他一时之间忘了再去细细探究谢怀宁话中的深意。
他将那碗橘皮汤喝了,反应过来谢怀宁已穿了一身齐整的医师官服,问道:“你这是要进宫去?”
“今日我在御药房当值。”谢怀宁颔首道:“且先前我向太医院告了半月的假,现在回了京,也该去销假了。”
又道,“沈府的下人已经备了马车在外面等了快半柱香时间,将军若是醒了酒,还是快去看看吧。”
沈戎托着汤碗的手指微僵:“来的该不会是——”
“是沈大人手下的那个老管家。”谢怀宁望着他,神情悲悯,“他还替大人给将军你带了句话。
他说,等今日下了早朝,大人想要与你父子俩一起,好好去沈家祠堂谈谈心。”
沈戎闻言,只感觉脑子里刚刚才止住几分的痛意突然间更加激烈了起来。
谢怀宁虽然知道幸灾乐祸不是什么君子行径,但是瞧着沈戎的神情实在忍不住,闷着笑道:“看样子,沈家的确家教甚严。即便将军已经官至从三品,夜不归宿也是重罪。”
若只是夜不归宿,当然罪不至此。但是夜宿在他挨了几顿鞭子也死不松口非想要娶回家的男人家里,那就真的是罪不可赦、罪加一等了。
看样子另外立府的事也要立即提上日程了。
沈戎看着谢怀宁因为忍着笑意而愈发显得熠熠生辉的眼睛,胸口情绪鼓胀满溢,心中无奈却又奇异地感觉到安宁。
他放下碗,从怀中摸出一个牛皮包裹递给谢怀宁,道:“昨天本就想给你的,只是殿下打了岔便给忘了。喏,生辰礼。”
谢怀宁迟疑地接过,把包裹拆开,只见棕色的皮革下躺着一只约莫一尺长短的□□。熹微的光线下,那锐利的菱角弧度和血槽折射出的沉黑冷光越发显得寒气迫人。
“北方最大的部落里,王室把控了一处玄铁铁矿,据说用那块矿中玄铁做出的兵器吹发立断,锐利无比。我曾意外得了一块,便专门打了——咳,便托别人专门打了一把军刺。”
沈戎偏过头轻咳了声,此地无银般地解释:“这军刺与我来说太小了些,送你防身正好。京中虽不比战场明面上战火硝烟,但暗地里的危机龌龊却更难抵挡。留一把趁手的武器在手边,若真有意外,也能出其不意防范一二。”
明明的冰凉的兵器,谢怀宁握在手里却觉得隐约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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