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祺有些犹豫,这林子这么茂密,夫诸体型又这么大,万一又叫藤蔓给缠住了怎么办?不过对上夫诸那双充满期待的明亮眼睛,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抱着小绵羊,和无忧一道爬上了夫诸的后背。
夫诸很高大,但走起路来竟意外得稳当,即便是在杂草丛生、乱石密布的原始森林之中,也如履平地之上。
张祺岔开腿,坐在夫诸的后脖颈之上,感觉到异常安稳。他大二的时候和同学去新疆旅游,坐过骆驼,骆驼体型大,坐起来已是很安稳,但夫诸愈加安稳。
无忧和小绵羊可就威风了,分别坐在夫诸的两只角上,手抓着角的分叉,像掌舵的船长,威风凛凛。它们也没白白享受这威风,有不少藤蔓自树冠上垂下来,像春日的垂柳,十分恼人,它们见了,就帮夫诸给拨开。
一路黯然无恙地出了林子,来到了河岸上。
张祺抱着一包野鸡蛋落地,将东西放置一旁,说:“下河去吧,我帮你洗洗。”
夫诸果如小说中所描述的那般,性格十分温顺,它走进河中,趴了下来。这条小河最深处也不过齐张祺的腰,对夫诸来说,比洗脚水还浅,即便趴下来也就堪堪泡到肚皮的位置。
张祺脱了裤子,下水去,掬起水泼到夫诸的身上,帮它冲洗。见了水,凝结成绺的毛发便散开来,重新变得柔顺。
将夫诸从头到脚都清洗干净,张祺揉揉酸疼地腰,往后退远了,喊道:“夫诸,甩甩毛!”
不待他说完,夫诸已经站了起来,左右快速扭动身体,将毛发上的水珠通通甩了出去,好像下了一场瓢泼大雨。
日头虽已西斜,阳光依旧强烈,夫诸随着张祺一道,在河岸上趴下来休息,顺便晒晒湿漉漉的毛发。被藤蔓困了几天,它也精疲力乏,阳光照来很温和,不由得就闭上了眼睛。
张祺和无忧也十分疲累,后脑勺寻个圆滚滚的石头枕着,在一个十分不恰当的时间,进入了梦乡。见此情景,小绵羊便也钻到无忧的腋下,四肢一摊,躺了下来。
地平线吞没最后一缕阳光,一股凉风扫过湖面吹来,张祺被冷醒。像约好了似的,无忧它们也相继醒来。
夫诸睁开蓝幽幽的眸子,眨巴了一下。它身上的毛发已经干透,柔顺的垂着,张祺看得有些呆,世界上最夸张的语言都不足以形容他心中的震撼之感。
在他生存的世界,美丽的动物有之,例如孔雀、蝴蝶;可爱的动物有之,例如熊猫、海豚;威武的动物有之,例如狮子、老虎;可夫诸不一样,这种生活在神话传说、小说中的生物,不仅仅是美、威武,而是令人感到神圣、震撼!
张祺是有私心的,想要像崇日那样,将夫诸留在身边。可他也很清楚,自己不是崇日,即便是强扣下夫诸,也没有驯服它的那个能力。况且,他也不会利用强硬手段留下夫诸。
在他看来,夫诸这样威武雄壮的神兽,就应该跟随崇日征战沙场。把它强留在身边,就好比把一个绝世高手困在身边给自己做菜,令英雄无用武之地。
崇日没准就在某个地方,等待着夫诸的出现,他可不想夺人所爱。
欣赏够了,赞叹够了,张祺拍拍屁股起身:“夫诸兄,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得回家了。”
夫诸扭头往身后的林子看了许久,但脚步未动,它又扭过头来,看着张祺他们,长“呜”了一身,表达着不舍。
张祺了然它的意思,潇洒地挥挥手:“那行,那我们先回家了,你也注意些,别在让藤蔓给缠住了。”
夫诸:“呜——”
小绵羊没心没肺:“嘤!”
无忧恋恋不舍地看着夫诸:“哎哟……”
互相道过别,张祺挥挥手,带着一包野鸡蛋,往洞穴的方向走去。走出了好长一段路,他忍不住回头,见夫诸仍旧站在原来的地方,一动都未动过。距离隔得太远,两层楼高的大神兽也变得娇小起来,他猛力地挥手:“有缘再见!”
晚上,张祺双臂枕在脑后,嘴角的笑容像刻在脸上似的,已经乐呵了一整晚。他意犹未尽地回想着今天的际遇,得意洋洋地想要是手机在身边就好了,拍下夫诸的照片,万一以后能回到现代社会,一定能在生物界掀起惊涛骇浪!
过了会儿,他又十分遗憾地咕哝:“哎,从夫诸身上薅几根毛做纪念也好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神兽哇。”
无忧听了一耳朵,没理解透意思,光听到了“神兽”“毛”,赶忙走过来,从身上揪下几根毛,递到张祺的眼前。
它的模样活像孙悟空赠人毫毛,张祺被逗得哈哈大笑。小绵羊十分会凑热闹,一小捆竹笋当零嘴给吃完了,也跑过来,在身上薅了薅,伸出爪子去,实则什么也没抓到。
张祺拍一下它的脑袋:“你真是鬼精鬼精。”
在轻轻的笑声中,一家三口各自坠入了梦乡。
张祺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和无忧还有小绵羊站在河岸边,目送着夫诸进入森林。不多会儿,它便彻底消失在树木掩映之下。
他十分不舍,站了许久才收回视线,转身回自己的洞穴。可走了没几步,身后突然响起“呜呜——”的叫声,他本能地回头,看到夫诸又从林子里跑了出来,正向着自己奔来。
他摊开手掌,迎接着对方:“夫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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