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乍现,影舞相随。在皎洁的月光之下,手持两柄短刺的左琳与那潜入到她后院之中突然暴起的徐叶子战成了一团。
叶子之前替师门执行过许多次暗杀和刺杀,其中不乏遭遇险情的经历,但今天她才发现自己过去所遭遇的都不值一提。对方使用的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武功,两柄短刺在左琳的手中就好像是寒光一样的耀眼和充满杀机,而她的招式看上去却又那么像是舞蹈,充满了杀戮的艺术。而自己那曾经引以为豪的身法和招式在她的面前全都如小孩子拙劣的游戏一样不堪。
“仅仅只有这样的能力吗?”左琳冷齿一笑,她的身子旋着腾飞起来,手中的两点寒光以千钧的气势压顶下来,叶子勉强半蹲着护住自己的头顶,但其他的方位她就束手无策了。
就在叶子将要被这一剑劈成两半的时候,从另一个方向上一只长剑袭来。角度之刁钻恰好可以克制住左琳的这一招,她不得不回身防御,她手中的短刺撞上朱丹手中的长剑,两人都后退了一步:“这个还有点儿意思。”她喃喃自语道。
“叶子,没事吧?”朱丹举着剑问道。
“没事。”徐叶子定了定心神,重新拉开了架势:“朱师姐,我们并肩子上。”
“两个一起来吗?”左琳的嘴角划开一道微妙的弧度:“那就一起去死吧。”她手中的双刺如星光一般闪烁,灵动的身法如同妖媚至极的舞蹈,叶子和朱丹两人虽然竭尽全力,但是似乎都不能伤到她分毫。
“这就是当年魔教的影舞秘术。”陈飞对自己的徒弟低声介绍道:“虽然幻想重重,但是并没有破解之法,只是你那两位杭州的师妹功力稍逊一筹,急切间破解不得。你下去助他们一臂之力。”
董鸿儿领了命飞身进入到场内,左琳似乎并不介意自己的敌人又多了一个,她已经沉醉在自己的独舞之中,至于她的敌人那不过是她舞蹈的道具。对于一名优秀的舞者而言,只要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之中,那么她就是无敌的存在。
四人的打斗愈发的激烈,董鸿儿虽然一直在细心地观察左琳的舞姿,她的身法那样优美,每一个动作都干脆利落,丝毫都不拖泥带水,每一次挥剑的手法都那样变幻莫测,她能够看得见左琳她并不是用手掌握着短刺,而是用手指夹着短刺,这样才能让她从不同的方向挥剑。
“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招数。”她心里暗暗地想着:“但既然是招数,就一定有破解的可能。”
她使用的是崆峒派的剑法,手中的剑也是她出嫁的前夕师傅特地从崆峒山藏剑洞为她请回来的宝剑,名唤“青幽”,在月光之下,似乎有一种慎人的惨白。又一次,功力最弱而且身上内伤还没有好利索的叶子被逼到了死角,左琳又一次飞身起来,旋着身子将手中的短刺劈了下去,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不假思索的,董鸿儿抢上前一步,手中的青幽剑果断的正面迎击上了她手中的短刺。一阵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之后,左琳的身子跌落在院子里,朱丹吃惊地望着自己手中滴血的长剑,董鸿儿则看着自己手中完好无损的青幽剑和她面前碎了一地的金属残片。
“小主人……”左琳的嘴角挂着鲜血:“你们……找不到的……”
陈飞、柯兰海等人都飞身下来,柯兰海还想上前去救她。可是她却用尽了最后的一点力气,将左手残存的半根短刺刺进了自己的心口!
“她……”董鸿儿不知所措的望着师傅,左琳的尸首就倒在她的脚下,这让她有一种莫名的负罪感。
“她是自尽的。”陈飞如此宽慰这自己的徒弟。柯兰海走到石桌边拿起那枚蝴蝶玉扇坠:“你们看这个……或许是什么线索?”
“一个蝴蝶玉扇坠,看上去很平常的物件。”萧闽从他手中接了过来,翻来覆去的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陈飞走向徐叶子和朱丹两人:“你们是从杭州就追过来的吧,怎么追到了这里?”
“我们是来找我们师姐的。”徐叶子心直口快:“今天上午我们看见一个蒙面女人带着我们师姐走进了这家药铺,但却没见她们再出来……”
“现在看来,她们可能已经从别的小路悄悄地走了。”朱丹收剑回鞘:“陈当家的有礼的,晚辈扇子门朱丹,这位是我师妹徐叶子。我们本想拿住这个女人追问的,但不想她却自尽了。”
陈飞看了看周遭:“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方才打斗的声音或已经惊动了左右,还是去找一个僻静地儿吧。”
众人看看左右,这座后院虽然是主人住房,与前院的伙计厢房隔着一道白墙,但毕竟弄出了这么大的声响。众人嘿然一声,又都飞身上房,奔着那城北的一家绍兴客栈去了。
三花镖局生意遍布大江南北,在走镖之外,坐商也是一门重要的生意。而在坐商之中,最好的莫过于酒肆客栈了。江湖中人怎能无酒,酒后便容易吐真言。在酒馆中,既有初入江湖整天想着一剑成名天下知,抱得美人滚床单的少年剑客,也有半生飘零半壶酒,未知伊人在何处的落魄行者。酒肆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不管是白道**,武林正派还是邪魔外教,只要把脸一蒙或者带上个黑纱斗笠,都可以在这里平安的坐下来喝二两酒,吃一大碗肉。如果要打探消息,没有比酒肆最好的地方了,更何况它还提供睡觉的地方。对于在江湖上来回奔波的大侠们,一个松软的被窝比金山银山甚至还要有魅力。
陈飞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进这家属于他们三花镖局的客栈。此时虽然夜已经深了,但是那些大多数没有守着时辰上床睡觉好习惯的侠客们正三三两两的抱着剑划拳喝酒,整个大堂里显得有些乌烟瘴气,董鸿儿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不由得有些嫌恶的捂住了鼻子。
章庆也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过去他和师傅白天的时候来过几次这种专供江湖人士消遣的酒肆——在光天化日下,它们似乎和平常的酒肆也没有什么不同,但到了夜晚,却好像什么样的妖魔鬼怪都出来了。他就看见两个应该是出家人的胖和尚正在分扯一只肥鸡,还有个道士怀里坐着个妖艳的女子。
陈飞径自走向柜台后面拨打着算盘的胖老板:“闻老板。”
“飞姐!”一笑脸上就像是盛开了牡丹花一样的胖老板让人看了就亲切:“您怎么有空来这儿啊。小二,小二,快收拾一张,不,两张桌子出来。”他看着他们人多,改口倒是挺快。
两个虎背熊腰,精赤着上身的壮汉如同拎小鸡一样把两个醉倒在桌上的醉鬼丢到一边去,很快便清扫出来两张桌子拼在一块儿,闻老板亲自送上了酒菜招呼着大家坐下:“这是董姑娘吧,哎哟多少年没见了。这孩子看着面熟……是不是章家小子?还记得你闻伯伯不?”
“闻老板,和你打听个物件。”陈飞示意柯兰海把那蝴蝶玉扇坠拿出来:“这东西您见过或是听说过吗?”
“蝴蝶扇坠啊?”闻老板接过来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儿,还用他那大手在上面摩挲着:“是个旧物件,看着玉色该有些年头了。”他又把它举起来对着烛火照了照:“嘿,这里有个表记,我凑近点儿看……上面刻着一个九字。”
闻老板摇了摇头:“飞姐,这物件我也不晓得来历。”他抱歉的将那东西递还给柯兰海,准备要离开的时候,柯兰海却叫住了他:“兄台,打听一下,可曾听说过毒手夫人传人的事情吗?”闻老板看了他一眼:“贵客是岭南来的吧……中原已经许久没有毒手夫人的传说了,更不用说她的传人。”
“那现在中原江湖上还有什么用毒的大家吗?”
“用毒的没有,解毒的倒有个姑苏王家。”旁边一桌站起来了一个独行刀客打扮得年轻男子:“解毒和用毒,就差了一层窗户纸。”
柯兰海望去,并不认识此人,陈飞也摇摇头,表示自己未曾见过这号人物。
那刀客倒是毫不客气的插座过来,一抱拳,自我介绍道:“在下五虎断魂刀熊贲。”
“又是姑苏王家。”萧闽喃喃自语道,他忽然注意到了一直安静地呆在角落里的朱丹与徐叶子,心思一动,便问道:“两位女侠,你们可还记得那个蒙面女人什么模样吗?”
叶子和朱丹嘀咕了几句后把孟梅的样子描摹了一番,柯兰海也皱紧了眉头:“太模糊了……委实判断不出是否同一个人。”
那熊贲却是个自来熟的,即便没有人招呼他,他也能插得上话:“蒙面的女人么,今天下午我还见着了一个呢。身边跟着个小姑娘。乖乖乖,真可惜,那小姑娘生的真漂亮,可惜却是个瞎子”
朱丹和叶子一下子就站起来了:“你说什么……她们往哪里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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