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突然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被打翻在地。
黎宪被惊到回头,苏琳琅也回头,以为是老太婆受不了刺激,出事了。
但贺致寰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只是录音机被打翻在地上了。
不比阿衰阿鬼看上去奸诈,实则只是普通人。
上市公司的老总和高管都是人精,而这个年代的很多东西,从大陆来的苏琳琅没见过,星际的也不懂,所以他没想到,黎宪的话要被录下来,诉上法庭,她是可以被判处一两年的监禁的。
……
满地的血,打翻的电话,摔成零件的录音机,一地狼伉。
一老一小对视良久,贺致寰伸手,苏琳琅重新倒了杯水递给了她。
他看到有降压药,问:“要吃降压药吗!”
贺致寰摆手,缓缓往后躺,苏琳琅就帮她把枕头掖上了。
望着孙儿子,良久,老爷子抖着身子哭了起来。
她其实一直也很好奇的,孙女在匪窝里里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能带着俩蠢兵,把她的大孙子给安全的救出来的,她一直在想,但想不到。
直到刚才,她目睹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审讯大戏。
轻轻摆手,她说:“不急的,慢慢来?”
虽然她们三代还躺着,敌人来势汹猛,但贺致寰通过苏琳琅一招招反杀黎宪的手段,看出来了,这个孙女不愧将门虎女,甘蔗冠军。
他,可敌十万精兵。
二十年卧薪尝胆的孙琳达连她的心腹都能策反,就肯定不止这么一招。
但老爷子全没了昨夜的悲愤与绝望,反而,陡然间神清气爽?
她终于,能够安安稳稳的躺在这床上,而不必忧心如焚了。
话说,贺致寰曾经被苏父救过,而且还在国营农场养了一段时间的伤,在养伤期间,她听听苏父讲述过援朝战争中的惊心动魄。
她曾经也像很多人一样,对大陆政府没有感情,还抱着深深的偏见,天平也倾向于英方,但因为苏父,她改变了观点,也才会在关键时刻站出来,声援回归。
贺致寰懂,所以一直在够录音机,但她是个病人,没够到,倒是打落到地上了。
黎宪又不傻,一看到录音机,立刻不说了。只说:“我要跟我的律师谈话。”
麦德容才发现自己的枕边人竟然是内鬼,当然不想放过她,举电话:“黎宪,你是来出轨的,我要报警,我还要跟你结婚?”
黎宪不但没怕,反而表情一松,显然,她很希望他能立刻报警。
当然了,既定发生的事,又没闹出人命来,即使被警署抓到,她也可以立刻通过律师被保释,家里的存款,基金,所有的现金都是她掌握,她只需做做手脚就可以转移所有财产,并在结婚官司中分走麦德容一半的股权。
“报吧,我上警署,我会立刻认罪。”她嘴里这样说着,但眼珠子却在狂转。
麦德容又不傻,当然看得出来,他丢下电话,无力的哭了起来。
不过就在这时,苏琳琅一把拉开了门:“刘叔,喊一下贺平安。”
刘管家就在门外,她说:“贺平安现在休息,郭瑞在,一样的。”
苏琳琅说:“黎董大概精神出了问题,拿水果刀不停的自残,伤的很重,为了她的人生安全,找间病房,先让保镖看管着她,医生就不必喊了,麦看护自己会帮她缝合伤口的,麦看护,这样处理可行吗!”
麦德容愣住了,他的丈夫精神有问题吗,她是自残的!
苏琳琅的匕首是虚拿着的,看麦德容愣神,苏琳琅又在看门外,黎宪自以为逮到机会,伸手就来抢匕首。
然后反刀就想劫持苏琳琅。
岂知他一个锁脖再一把反推,将她搡到了走廊上,并大声喊:“刘伯快看,黎董非要自残,我们好怕的,但我们没办法?”
麦德容突然双目睁圆,大叫:“对,她在自残,她疯了?”
他还不算太笨,知道此刻不能放虎归山,关键时刻站到了苏琳琅一边。
黎宪一看手中的刀,也才反应过来,她刚才的夺刀的行为简直太蠢了。
但所有保镖已经全围了过来,五六把枪同指,刘管家当然懂得该怎么做,她说:“黎董精神出了问题,不停的自残,郭瑞,把她控制起来?”
“你们不要过来,我要捅人啦……”黎宪尖叫到一半,被人夺刀,捂嘴。
而现在,在人生旅程的终点,她要看这位pla的女儿替她一场漂亮的反击战。
他慢慢打,她也保护体力,慢慢儿的看?
……
一通闹搞的老爷子血压飚高,医生得检查各项身体指标,重新配药,输液。
苏琳琅早餐都没吃,但已经是中午了,喊来贺章,让她看自己的口味给他弄份饭来,冲了杯咖啡,他今天还有正事,遂打开老爷子的保险箱,先办事。
不一会儿贺章端着午餐来了:“阿嫂,饭来了,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苏琳琅说:“帮我买个相机,我要用。”
又说:“听着就是普通的药,搞不懂黎董干嘛要给老太婆下那个。”
苏琳琅一思索,说:“麻。黄碱是高血压禁用药,老太婆有高血压,一旦两种药物同时服用,就会引起心肌梗死,而且因为不是毒药,尸检是检不出的。”
贺章眨巴着愚蠢而清澈的大眼睛:“不是毒药的话警方不会判她吧,怎么办!”
苏琳琅问:“麦看护在干嘛!”
看黎宪当时的反应,她应该也不知道孙琳达要怎么对付贺朴廷。
贺致寰让苏琳琅不要急,慢慢来,也是想看看,孙琳达还有什么手段要使。
也罢,既然他沉得住气,不出门,那苏琳琅也就不着急了。
反正有黄毛盯着,且看他下一步的动向吧。
……
转眼就又是新的一天了。
麦德容因为撇不下病人,就一直在打电话联络律师,盘自己的资产。
黎宪则被关在一间用于保镖起居的宿舍里。
伤口当然已经处理过了,而事情的走向,苏琳琅目前看来还挺满意的。
也就是说,这是一张开具出来之后,又作废掉的支票,废票,是取不了钱的。
再看抬头,支票付予人赫赫然写着叶庆荣的名字。
贺致寰明白了,苏琳琅用贺氏的支票薄给叶庆荣开了一张三亿的现金支票,但是开完之后就作废掉了,当然也取不了钱。
两人都穿着一次性防护服,也戴着口罩。苏琳琅凑近老爷子,又说:“昨天天玺就跟《香江夜报》联络了,她们承诺会出一份加急刊,并在今天上市,天玺现在就在印刷厂盯着,一会儿报纸就会上市,把这个消息宣扬出去。”
老爷子当然是人精,虽然因为病沉办不了事,但一看支票,再一听孙女竟然还联络了报社,就知道事情已经被他办妥了。
她拍着支票,终于嘶声说:“干的好,就让她们,自相残杀?”
护士出来开门,苏琳琅就推着贺致寰进门了。
贺朴廷应该早就醒来了,依然是半躺的姿态在床上,还是条纹的病号服。
手腕脚腕上的纱布已经拆掉了,露出结了满满的疤的,伤口在外。
贺章打开柜子,从中翻出只相机来:“这是大少的,也就是少奶奶您的。”
又说:“您每月有十万的零花钱,等要发的时候,我去帮您领来。”
贺家还没分家,家里人都是拿零用钱的。
孙琳达一月12万,许婉心10万,少爷们少一点,每月5万。
苏琳琅刚来,还没领过,但现在他是贺家儿媳,每月也会有固定的十万块。
到时候账房会专门送来的,他就有零用花销可以用了。
贺章见识过阿嫂是怎么对阿荣哥的,当然不相信黎宪疯了,但她当然不会说,就是觉得阿嫂好猛,好威风,比大少爷还要威风,她简直看不够?
苏琳琅见有烧猪肉,尝了一块,不错,酥的掉渣。
还有油麻鸡,他尝了一块,点头:“你这饭打的不错。”
贺章被夸,那叫一个开心,趁着他吃饭,说八卦:“黎宪带来的胶囊还在检测分析,但我打听过化验科了,据说里面的成份是麻黄碱。”
贺致寰深深点头:“放心,爷爷知道。”
不但知道了,黎宪也早就被控制住,打着麻药在保镖宿舍睡大觉呢。
贺朴廷屁眼角微微抽颤着,缓缓往外吐了口气,垂下了眸子。
也许她在回忆那不堪回首的一夜,也许,是在想那些凶残的绑匪们。
贺致寰想起绑匪们来,连忙举起支票来,咳着,嘶喘着,说:“她,她们……”
她很着急,但她太激动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就说不出话来。
还好苏琳琅知道老爷子要说什么,想想贺朴廷,一个虽养尊处优,却极具商业眼光的阔少,在一夜间父死已色,变成现在这样,也很可怜的,他遂说:“朴廷哥哥,爷爷想跟你说的是,张华强和叶庆荣从现在开始就会自相残杀,不死不休,所以您一定要安心养伤,尽快好起来。”
张华强和叶庆荣自相残杀,不死不休!
腾的,贺朴廷的眸子里就有了神彩,她刷的回头,紧紧盯着他。
院长和黄医师一听苏琳琅这话,也好奇了,明明报纸上说,张华强要亲自去迎叶庆荣出狱,怎么贺氏少奶奶却说她们会自相残杀!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样子很可哭的,但女人面无表情,眼睛也一眨未眨的。
苏琳琅还不服气,又呲着牙蹑步上前,双指猛然一竖,直戳贺朴廷的眼睛。
但她眼睛依然一眨未眨,定定望着他。
难道说他价值16亿的阔少老公真的色了,看不见了!
“朴廷!”老爷子轻唤。
这回贺朴廷很敏锐,头转向了老爷子:“爷爷。”
俩医生对视一眼,大惊喜呀,看来她只是色了,智力还是可以的,说话很清楚。
她的口齿已经比三天前,苏琳琅见的时候要清晰多了。她又说了一个英文单词:“philippe!”
她说的是黎宪,她的英文名就叫philipp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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