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渊没有解释太多,他觉得楚宁应该知道了,否则当年救他的时候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呢?他后退了一步,将手摊开在楚宁的面前,那只鲜血淋漓的手此刻完好无损,若不是那刺目的血还粘在他的手上,手背还有浑圆将落未落的血滴,怕是没人能相信就在几息之前,这只手上被它的主人利落地割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楚宁有些难以置信,这伤竟真的这般神速痊愈了,可是段渊的身体……
看着段渊眼中“看吧就是这样不用担心”的意思,他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只留下一声叹息。
段渊仔细打量了他好几眼,没有再看出什么异常,便一步三回头地走到水边将手洗了干净,他蹲在水边,看着血色慢慢被稀释,一时间出了神,他披散着头发,黑发衬得他的皮肤有些惨白,他想起自己好像有过满头白发的时候,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是何时,他抓起一把头发,细细翻找藏在青丝中的白发,这一世他似乎没有生出白发,找了许久,他都没有找到一根。
“段渊,你洗好手了吗?”楚宁在后面见段渊一直蹲在水边,不知在做什么,想要起身去看看的时候,段渊却立刻应了一声,跑回来了,他脸上带着欢喜的笑,说道:“我在看头发。”
“头发怎么了?”楚宁盯着段渊的头发看了一会,然后撩起一缕,心中莫名地荡开一丝异样的情绪,他忍不住捻了捻,有些舍不得放下。
段渊便顺势坐在了他的身旁,说道:“没有白头发。”
楚宁闻言笑了笑,道:“怎么会有白头发呢?你放眼看整个修仙界,除却那些大寿将至的修士,有几个是异发的?”
“姜林是红头发。”段渊随口说道:“像日落时的晚霞。”
“凡人也会有红发,少许个凡人的头发在日光之下,也能看出红色的,你看看你自己……”楚宁说着将段渊的头发抬起对象太阳,然后话语便卡住了,段渊的头发黑的像墨一般,起先还没有意识到,此刻他才发现,日光越是所照射,这颜色便越浓郁。
“你的头发也很特别。”楚宁感叹着放下手,说道:“若是有了白发便不美了。”
“没有。”段渊美滋滋地说,他经过两世自然能发现楚宁很喜欢他的头发,他轻轻捋顺胸`前的头发,说道:“我以前有过白发,可能掉了吧。”
“……”修士哪有那么容易落发,楚宁目色沉沉,什么情况下,一个修士会生出白发?
“楚宁,你此行去何家村是想祭拜自己的父母吗?”
“不是。”楚宁看向远方,他没有觉察到风,但是前方水面却波光粼粼,折射着日光,刺眼得很,他说:“我只是察觉我的父母死因或许并非我师父说告知的那样,想去看一看。”
段渊沉默了一下,说道:“可是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了,你师父告诉你的关于他们的死有问题,你现在也看不出什么了。”
“是啊。”楚宁低下头,摊开了双手,指腹有薄薄的剑,是他长年累月练剑形成的,他心中的仇人是魔教,哪个魔教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为魔教所杀,自己的师父是被父母托孤,他这才有幸在仙门长大,可若是事实并非如此呢?
魔教要杀,却不能是为报仇所杀,不能不知道真正的凶手,况且……他快速地扫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人,段渊是魔教的人,他虽不会爱屋及乌,但也绝不能再履行自己见魔必杀的誓言。
更不用说他现在也入了魔,他苦笑一声,入魔真是无知无觉啊……
“父母于我有生之恩,我不在他们身边长大,无法回报这恩情,但这并非我们之中任何人的错,他们不欠我的,我却欠他们的,他们早逝,我不能偿还这因果,便只能让凶手偿命为他们报仇了,可若我一直找错了人呢?我这仇寻错了,便永远欠着这因果,当年何家村灭村时,除我之外也有活口,我去碰碰运气。”
段渊眸子微闪,自他杀了自己的娘亲后,他便彻底不顾这所谓的因果了,杀凡人杀修士,他都无所谓,弑母于因果律而言是大因果,他一辈子都欠着,不说自己如今已经不能修行,就算他现在还是个正常的修士,也不可能得到成仙,思及过往,他都忘了自己当年为何能入道了。
段渊心情有些低落,他想了很久,不知道自己如今除了留在楚宁身边还能做什么,好一会,他问:“无论你能不能找到当年的真相,去过何家村之后呢?你还要做什么?”
“……”楚宁
“不去蓬莱!”段渊不知道楚宁要这些做什么,但莫名的,他不希望楚宁去蓬莱,即使他都不知道蓬莱到底是什么,在哪里,有什么,但心里深深抵触这个地方。
楚宁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下意识便想询问为什么,但看段渊的表情严肃,眼底还有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惶恐,于是他沉默了一下,说道:“那你呢?你想做什么?”
“我……”段渊一愣,没想到楚宁会问自己,他还以为楚宁至少会解释一下自己的目的呢,他的脑袋一片空白,自己从泛叶宫跑出来就是为了楚宁啊,除了楚宁,他还有什么目标?
他想摇头表示没有,但他一抬头,猛地想起了一个人,上一世杀了他的那个老匹夫!
段渊脸色沉了下来,那个老东西上一世是冲着楚宁的炉鼎之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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