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红色的人影迎着晚霞向他走来,最后停在了围墙外,一道金色屏障亮起,也将他挡在了外面。
两人四目相望,姜林眉头紧皱:“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急于动手,他现在也动不了你。”
段渊也不明白他为何如此肯定殷非不会在他动手之前先杀了他,殷非的实力强盛,不可能容忍他太久,若想杀他,只是瞬息之间便形神俱灭了,纵使有神器作为牵制他的手段,但也不是长久之计,段渊现在不怕死了,他只怕自己死前大仇不得报。
“殷非已起杀心,你不过是赌他对飞升的执念,舍弃我便是舍弃神器,舍弃他飞升的机会,也是赌他对我的轻视,赌他认为我杀不了他,但我不想赌,你若是赌错了,我便全盘皆输,你无需承担任何的后果,我做不到你这样的坦然。”
“怎么会没有后果?我不能让你死在这儿。”姜林说道:“我来此本就是为了这一件事。”
段渊摇头,他说:“你的目的我并不曾怀疑真假,但是,我应该不是你计划里的唯一吧,我若死了,你还可以找别的代替我的存在。”
“不可以。”姜林蹙眉,他一步跨越屏障,他表情严肃:“此事非你不可。”
段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忽然他笑了起来,说:“那不如将你的计划说与我听听,兴许我就暂停我的计划,配合你的节奏来了。”
姜林沉吟了片刻,似乎在思考全盘托出的后果,最后他摇摇头,笑道:“不行啊,你是变量,你若知道太多,我的目的可能就在也达不到了,但有一个消息却可以透露给你,我要杀一个人,但他若不主动献身,我便永远找不到他,而你,事唯一可以引诱他现身的人。”
段渊挑眉:“我是你的诱饵?”
姜林说:“唯一的诱饵。”
段渊笑出了声,他突然觉得有些难过,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只是此刻他突然想起了姬矢跃离开时问他的那句话:“我们是朋友吗?”
“不是的。”段渊想起那人眼中一闪而逝的悲伤,这是不一样的,他并不觉得悲伤,他只是有点淡淡的失落……
他看向姜林,站了起来,桌上的神器倏地变大,堪比一人之高,落在段渊身后,镜面浮现一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姜林,段渊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说道:“我心意已决,你们的计划与我无关,你想杀谁,救谁,报复谁都与我无关,姜林,你没有资格要求我配合你做你的诱饵。”
说罢黑色的雾从地面腾起将段渊包裹其中,下一瞬,整个人与神器一同消失在了这方天地。
姜林愣住了,直觉告诉他段渊是生气了,但他却不知道段渊为甚生气,他带着目的接近段渊这件事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为什么现在才生气?
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此时也没有太多时间给他去琢磨段渊的心思了,夜色降临,段渊既然决定今日动手,那么夜深之时,他便要做足在段渊失败或者被围剿之时保他性命的准备。
回程的路上,姜林发现这一路到处都是繁复玄奥的金色灵阵,大大小小迭加在一起,一一归一,看得他头皮有些发麻,这些都是段渊干的吗?他能控制这些吗?这么多的灵阵迭加在一起,其作用还能是他期望的吗?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布置这些的?他一直监视着段渊的动向,竟一点苗头都没有发现?阵眼在何处?这个复合阵有多大?作用是什么?
泛叶宫从来不乏灵阵师,没人敢保证那些灵阵师没有藏拙,会不会在关键时候破了段渊的灵阵,如果段渊最后功亏一篑,他该怎么从殷非手上保下他?
他不能离开泛叶宫,也不能让段渊离开他的视线。
在他看到远处冲天的金色屏障之时,他停下了脚步,思索了片刻,他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跑去,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灵潭该用上了,殷非今日也必须要死。
…
在大阵最中心,不见段渊的身影,只见一面巨大的镜子稳立在众人之间,淡白色的灵力如云如雾,如处云端。
所以人都心知肚明,这是段渊的手笔,虽然段渊想一人来取他们所有人的命简直是天方夜谭,荒谬之至。
但却无一人敢放松警惕,段渊手段奇多,近年他抽魂数十,学到的术法是他们总和,学会多少先不论,但这东西但凡有一样新的,他们就不得不谨慎对待。
“这灵阵可看出了什么眉头?”其中一人环顾四周,身处他人的大阵之中着实让人心慌,他看不懂这灵阵是做什么的,灵阵同那邪术不遑多让。
且段渊于灵阵一术的天赋有目共睹,这些年段渊也从不以灵阵与他人对训,谁也不知道他的灵阵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多是杂而无用的障眼法,可牵一发动全身,需得找到阵眼。”
有人皱眉:“既无用,为何又不可动?你这说的什么东西?”
“大阵又不在我手上,你若觉得你可以破这阵,你尽管去试试。”
正因为这些无用的灵阵迭在一起,才更看不清隐匿在下的灵阵,倘若随意破了一阵,真正的灵阵为隐藏而变化,便徒生无数变故。
天际最后一丝日光落下,夜幕降临,今晚无星无月,夜色如粘稠的墨,沉闷而压抑,是灯火也看不远的黑,倒是地上的灵阵亮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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