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灵丹被毁,才脱离生命危险,现在还没醒。”
楚宁呼吸一瞬间乱了,姜林的一番话仿佛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响,他的脑袋一片空白,愣了许久,脸上的血色褪尽:“他差点没命?”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一个成年人被生生毁丹都有可能一命呜呼,更何况我们这样的小孩子。”姜林叹息,他挑了挑自己的红发,说道:“我就是来这儿告诉你们一下,至于夫人想不想知道九渊为什么没有来,你可以去和他解释,想必她很明白原因。”
说完他盯着楚宁看了一会儿,转身就走了,似乎只是来告诉他这个消息的,再没有别的意图。
“……”楚宁心绪难平,在原地站了许久,然后向着大门走去,可在抬脚跨出门坎的时候,一道屏障将他挡在了里头。
那一瞬间,恼怒与绝望涌上心头,他招出昆吾刃试图攻破这不知缘由出现的屏障:“为什么!将我送到这里,却什么也不让我做,难道只是为了让我看看他的过去吗?”可他却被限制着自由,终日被困在方寸之地,他想要见段渊,只能等段渊主动找到他,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从灵湖来到这里,他不知道将他带来这里的到底是谁,但肯定不是段秋水或者段渊。
没人能回答他的答案,楚宁痛苦地坐在地上,望着门外偶尔经过的侍女,没人看得到他,除了姜林。
他理智平复后找到了段秋水,见她正准备到厨房去,或许是想为段渊的到来做一些饭菜,于是他拦下段秋水:“今日渊儿不会来了。”
段秋水步伐一顿,她眉头微蹙:“渊儿怎么了?”
楚宁说:“姜林来过,他告诉我,渊儿的灵丹被毁,如今还在昏迷中。”
段秋水身体一颤,她微微颤唞地捏住自己的手指,低下了头,喃喃自语般地对楚宁说:“我……我知道了,算了,算了……”
说着就要往回走,楚宁心中怒火再度因他而熊熊燃烧,他将段秋水拽回来:“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是你在背后挑拨,上次殷非来你这里,你对他说了什么?”
段秋水脸色煞白,精神本就不算稳定,此时被楚宁一则问,脑袋里紧绷的那根神经嘣的一声断了,她发了疯似的掰开楚宁的手:“为什么要问我?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活下来的是我啊!明明还有他也活着,为什么只有我日日饱受煎熬!夜不能寐!每每闭上眼睛就会听到他们痛苦的求救声,看到他们惨死的模样……”
她双眼猩红,揪住楚宁,歇斯底里地吼道:“为什么只有我?他却可以心安理得地重新适应这一切,凭什么他可以毫无障碍地去当殷非的儿子?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弥补……”
“……”楚宁被段秋水吼得一蒙,好一会他才想到推开段秋水,他沉默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为什么?他怎么会知道?他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改变成了压倒段秋水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想,如果自己当初没有请求禺帮他送走段渊母子,他们就不会因为世界的纠正去而复返,就不会让段秋水明白这一切和她的关系密不可分,就不会让她对段渊也心怀怨恨不满。
她是不是就不会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去断绝神器被他们黎号族人催动的可能?是不是就不会认为段渊这般身不由己是背叛?
那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成了这一切的推手,如果自己不介入,似乎就不会变得这么糟糕,禺说得对,他太天真了,他所知所想的太少,不顾及任何的后果,世界纠正带来的反噬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以接受。
段秋水的精神状态变得越来越差,常常没有缘由地发怒,楚宁自从那次质问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眼前,好像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段渊也一直没有再出现过,倒是姜林常常来这宅院探望段秋水,段秋水对他很友好,或许姜林擅长哄长辈开心,至少在他来的时间里,段秋水很少发生情绪不可控的情况,楚宁只有偶尔询问一下段渊的情况,得知他醒了,能下床了,或者开始重新修行了。
楚宁没办法去见段渊,只能托这个唯一会记得他的人帮多多照顾段渊,提醒他修行不可过度,纵使他不喜欢这个小孩,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和别人不一样,但他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眼下他只能去求助他。
当他再次看到段渊的时候,已经过去一年,段渊脸上没有任何的血色,唇瓣发白,整个人都散发着大病初愈的病态,他出现在段渊面前的时候,对方对他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或许姜林向他提起过宅院里有一个关心他的存在,他问:“你叫什么?”
“楚宁。”
这似乎成了自段渊懂事以来每次见面的第一句问候,当年在灵湖,小孩从来没想过问他的名字。
“你感觉怎么样?还疼吗?”段秋水没有来见段渊,或许不知该怎么面对他,便只有他们坐在小亭里闲聊,楚宁感觉段渊的状态很差:“身体没有恢复好的话就不要乱走动了。”
段渊摇头:“已经一年了,我没什么大碍了,只是我需要重新修行了。”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此时他抽不出一丝一毫的灵力,他将将练气,现在与凡人无异,又因为伤在心口附近,他几乎不能大动作,修行也必须慢下来,其实他早在半年前就已经恢复,但灵丹被毁并不是一件小事,那几乎要了他的命,伤口痊愈后不得不调理了很长时间,否则他根本不能承载任何的灵力入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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