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棠不知这木令如何能快速传到东府手中,但想来太子应有后手。可木令对他而言就像是一块烫手山芋,接到此令,他已然不知周围同僚,到底何人可信。也不能大喇喇的就去问……实在是难办。
为此,他已经好几日没能安心休息过了。
“咚咚”两下,有人忽然敲了他房门。张晓棠近些日子都没回府,只住在港内,这时候听见有人敲门,心中那根线微微一震,哑声问道:“谁?”
“老张,是我。”门外的人回答道。
张晓棠听了声音,这才放松了一些。起身开了门:“今日你也没回去?”
门外正是他多年好友——尚进春。
尚进春哈哈一笑,侧身进了他屋子,扬了扬手中的酒壶:“你最近都没回府,怎么了,难道是之前偷闲,赶着办公?”
张晓棠跟着他微微一笑:“你这是……要喝酒?”
“见你房内灯未熄,怕你累着。”尚进春十分熟稔的坐在小桌上,启了两坛酒说道:“这可是我专程托人从京城拿来的好酒,这味道果然美!”
张晓棠看了看他脸色,也跟着坐下:“果然好酒。”
“来来来,不要跟我客气。”尚进春笑呵呵道:“你说说你这港督,未免也太忙……”
两人闲聊几句,张晓棠的心思却不在这里,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尚进春没看出来,又劝他喝,张晓棠就这么食不知味的灌了不少。可渐渐地,他眼前开始犯晕,并不像是酒力催促。
他只觉得一双眼睛模糊不清,想睁开也睁不开,只能晃晃悠悠的看着眼前的尚进春。
尚进春也看着他,忽而起身,拍了拍好友的肩头,低声道:“老张,对不住。”
张晓棠听了这一句,才幡然醒悟,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眼睁睁的看着老友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来!
就在这时,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道劲风,直接就把尚进春的匕首打落在地。尚进春大惊:“谁?!”
他话音刚落,就见眼前一黑,随后就被人点了哑穴按在地上。那人低声道:“果然有硕鼠。”说罢,他也不管尚进春如何,走近到张晓棠身边,给他喂下一颗解毒药丸。
尚进春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一幕,又见本应该被麻倒的张晓棠重新清醒过来。张晓棠一脸悲愤,满腔情感最终化成一句话:“怎么能是你呢……”
“整个大濛港只我一人有木令,其余人等,身份不明。”张晓棠道:“这是这位大人从东府带来的口令。”
“港中同僚那么多,我想了很多人,都不愿想到你……实在没想到,你尚进春居然是通敌叛国的贼人!”
张晓棠又气又痛,直直摇头,却又对着“离火”暗探说道:“多谢大人出手相助,可尚进春到底怎么处置……”
三十四号打断了他的话:“若非刺客,一律由殿下处置。”
“不过现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张大人,既然他们要对你下手,恐怕海面上就有异动。”
张晓棠脸色一凝。
下一刻,三十四号对他道:“尚进春仍有同伙,正往这边敢来。张大人,你去灯塔细看,此处我来解决!”
第68章
大胤竟在短短几日之内变天了。
太子案上有从各地发来的急报,几乎每一道都是叫人心惊,根本不分轻重缓急了。东南洪尚涛作乱,外海有尼德兰人虎视眈眈;海津大濛港外是东瀛人的舰船;西北外域丘兹国有所异动;西南郦国居然也要起兵。
一桩桩一件件,太子甚至不能在东府中处理,夜半三更,勤政殿内照旧灯火通明。
一干朝臣急得嘴上起泡,谁也想不到居然能四境不稳。就算大胤国富兵强,也到底双拳难敌四手,怎么可能抽出那么多精力面对这么多的敌人?而且……怎么连郦国都来凑热闹?!属国在此等时候不说拱卫主国,居然也想犯上作乱!
如此危及时刻,太子在上首也没了好脸色。
而那些朝臣们也心思各异,不少和卞旭辉有所勾结的世家想要把浑水搅得更乱。可在勤政殿上刚刚说出几个字,就被太子挥手拿下。他们不可置信,不知道为何太子能将叛乱与他们联系在一起。
非常时期,太子也不愿和他们这些人再勾心斗角。直接把卞旭辉那点心思摆在了台面上,这些人心中惶恐,不知为何太子远在上京,却仍旧对世家的那些腌臜之事知道得清楚。
也有些心思活络的人大胆猜测,恐怕一开始乌涂尔下东南,身边就有太子的亲信。而那个说是被卞旭辉笼络的“越国国主”,应当从最初就和他们不是一心!
想明白这么关窍,却仍有疑惑。
就算乌涂尔和太子曾以师生相称,但他如今借着世家的手夺了越国王位,还和世家有那样多密切的往来,甚至西北大营、京郊大营的布防全都是他透露出去的……此等事情拿捏在世家手中,就是一把悬在他头上的刀。
太子这等雄主,怎么可能容忍卧榻之侧有他人鼾睡?难道乌涂尔就不怕太子事后找他麻烦么?!更何况,若是他当真帮助了太子,他的国主位子怕是也要没有。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一个属国国主到底是为了什么?
可不管他们怎么想,被关押的消息照旧被太子压下。传到卞旭辉耳边,已经成了世家因故惹怒太子,这才被下狱。卞旭辉等人琢磨不透,却也知道,太子应当留有后手,这番说辞,是要逼着他们从暗处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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