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吻毕,终于放开程束,对他说:“我开心到死了。”
程束却没放过他,虽然在西北好像有些糙了,但现下瞧他眼含泪珠,面似红云,倒是说不出的可爱。他心中动了动,起了几分怜惜,伸手摸了摸乌涂尔的脸,轻声道:“四年,在西北是不是受苦了?”
乌涂尔眷恋他掌心的温度,一点也不想躲:“不苦,想起殿下,什么都好了。”
甚至快死了,想到殿下,就又能活。
程束叹道:“你没救了。”然后他心里说,我也没救了。
本来两个人就挨着很近,程束又捧了他的脸,微微附身吻上去。这个吻就有些激烈,一些细微的声响也因此暴露无遗。
乌涂尔被他亲得呼吸不上,可到底心中喜悦,也跟着回应他。直到两个人都有些气喘,程束才肯放过他,一字一言的说道:“小混账。”
乌涂尔低声道:“殿下怎么骂我都成。”
他眼中的太子,实在动人。本就艳丽的面孔,又含情,真真叫人错不开眼去。他忽然回忆起看过的某些言语,说世上有人为了美人可以不顾一切。而他现在就是这样的人,对着太子,不仅看他绝色,更恋慕他的分分豪豪。
他心中所念,更是无法自持,再次吻上去。
可这一回,程束反客为主,将他拿捏得死死的。两个人在天旋地转之中,不知怎么就倒在了塌上。
乌涂尔声音都黏腻了起来:“殿下,意欲何为?”
程束伸手将他衣带解开,咬在他锁骨上:“自己体会。”
此话一出,乌涂尔闷哼一声,手不自觉抱住程束的身体,气息更加不均了起来。
谁曾想夜半明月,又是何人缠绵悱恻。
一经折腾,外面已然起了薄雾,想来不多时就要天亮。
乌涂尔神色惫倦,侧卧在塌上,抚摸着太子殿下如画般的眉眼。可也在这个时候,想起往事,不由说道:“殿下怎好和我这样?我会害了殿下,也会伤了太子妃的心。”
程束本已把这件事放在脑后,被他一提,又是气上心头。他恨得咬牙,直接把乌涂尔压在身下,问他:“你找死吗?这个时候说这种话。”
乌涂尔没说话,却也有些忧虑。
是啊,这一夜实在因为情动,没能控制自己。但当初为何就能舍下太子而去?不也是个解不开的结吗?若是一晌贪欢过去,太子照旧恢复往日模样,和他以君臣相称,再有太子妃伴驾……这样也不是不好。
毕竟自己已然有了念想,这一辈子心愿也了了。
可他这么想着,仍旧忍不住心中酸涩。一面觉得再也不能和太子有什么其他关系,一面又觉得自己这样做,岂不是伤了太子妃的心?
乌涂尔不肯说话,又默默滑出两滴泪来。
程束见他这样,心中也不好受。给他擦去眼泪,吻了吻他,低声道:“傻子。我骗你的。没有太子妃。”
“什么?”乌涂尔听得真切,下意识问道。
程束道:“我情根深种,怎么好娶亲?知道你若是只为封赏,肯定不能回京。我这才出此下策,诱骗你回来。”
乌涂尔怔怔的,好一会儿才说:“殿下就能保证我会回来吗?”
可程束反问:“那你回来了吗?”
说到这里,程束不免又道:“你若是还因为方令棋那些鬼话心有芥蒂,我往后只能叫你蠢货了。”
太子果然玲珑心思,居然连这一层也猜测到了。
乌涂尔有些吃惊,说道:“但我的确不正常。害得父母惨死,也害得殿下呕血……方令棋划伤我,我看我的血……不像是人。”
他言语之中带着颓废萎靡,说不尽的苦楚。
“这世上没那么多妖孽鬼怪。”程束说:“不过都是人心作怪。”
四年了,从太子口中,乌涂尔才知道当日事情的原委。
哪有什么妖物,哪有什么诅咒,原来一切不过是别人给自己设下的陷阱。乌涂尔从生下来就被这番言论洗脑,如今听太子这么说,到底是不肯轻信,但心里也有激动。如果当真没有这些,自己是不是就不用再受这般困扰?无论是和谁,都能好好相处了。
他沉寂许久,哑着嗓子说:“可我的命数,是大巫判定。他在越国就像是神一样,怎么可能说错?”
“我找过他,杀了他。”程束轻声道:“他的确一口咬死你是妖孽,但他也说,我如果杀了他,就会立刻得到反噬。”
“但我想,此人才是妖言惑众。”
“杀了他之后,本宫并未受到反噬。”程束说:“由此可见,他的话才是鬼话。”
乌涂尔一震,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程束制止:“你从前问我,我信不信诅咒。我说不信,就是真的不信。幽幽世间,若真有鬼神,想来也不会乱到如此地步。”
“德王不轨,想要杀我。为了得到越国的助力,派了杀手暗杀你父母,又暗示大巫诱骗木禾,这才有了当时的局面。”程束道:“不过是人心难测,只是苦了你这么多年。”
乌涂尔听得恍惚,脑中乱成一团,他觉得自己多年来的想法都如同孩童一般可笑荒诞。
忽然,门扉被人敲响,是郑湘文在外面叫他起来练剑。这一打岔,才把乌涂尔惊醒。
郑湘文和他素来关系不错,敲了两下之后见没人答应,当即就像推门而入。不料却听到乌涂尔在卧房里大喊:“湘文,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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