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觉看他一眼,问:“三王子,怎么折腾成这幅样子?”
乌涂尔道:“大将军,我不是三王子了,别这么叫我了。”
他能变成这副模样,自然是出了什么事情。郑觉再问他,他也不肯说,只求着郑觉不要把他在这里的事情告知东府。
郑觉与他好歹有师徒之情,又很是喜欢他的性子,早把他看成自己另一个儿子了。听了这话,再想起最近隐隐的风声,倒也不愿再多问,只是叹了口气:“你当真不愿意回东府了?”
乌涂尔跪下给他磕头:“乌涂尔不详,往后将军称我为李于归就好。我不回去了,我就在这军营里当兵。”
拿他实在没有办法,郑觉道:“那好,我安排你去湘文领的三路军里,湘文多少照顾你一些,但往后升职、军功,都要靠你自己。”
乌涂尔眼眶一红:“多谢大将军!”
郑觉又道:“咱们到底有情分在,你每日操练完了,就来寻我,我接着教你武艺。”
他这话说到心坎里,惹得乌涂尔当即哭了出来。
郑觉看他可怜,兀自走了,只留下郑湘文安慰他。郑湘文跟他说:“你可当真是个笨蛋,放着好好的东府不待,来我们这地方。”
乌涂尔抹了眼泪:“你这里很好……你又怎么认出我的?”
郑湘文对他冷笑道:“你当我眼瞎,我自个儿的兄弟,光是一个背影我就知道!”
乌涂尔想起自己身上的血脉,仍旧心有余悸,对郑湘文道:“往后你也叫我李于归,也别太同我亲近……”说到这里,他咬了咬唇,又说:“就当,就当乌涂尔死了。”
“怎么这样……”郑湘文很是惊讶,但瞧他一副难以开口的模样,只好叹道:“好好好,叫你李兄弟,成了吧?”
如此,乌涂尔定下心来,算是在西北大营扎了根。
然后,日月更替、寒来暑往。
这日凌晨,西北军营中众将士都在休息,只有少数人巡逻执勤,忽然听闻哨塔上传来尖锐声音,随后就是哨兵大喊:“敌袭!敌袭!”
顿时四周哨塔点起烽火,吹响军号。
西北大营中众人都被惊醒,却训练有素的全然不乱,各自急促准备起来。只有刚来没多久的新兵蛋子们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难免慌张,连穿甲都有些费劲。
陈三水就是这样的新兵蛋子,他更为倒霉一些,慌乱之中甲掉在地上,不知道被谁踢走了,一时半会儿竟然找不到了!再听军帐外马蹄声渐起,想是骑兵已然就绪了。
卒长看见,骂道:“陈三水,你吃屎长大的?连甲都穿不上!”
陈三水怕极了,生怕自己要挨军棍。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在他肩上一拍,伸手把甲给了他:“在这里,快穿上。”
他颇为感动,刚想道谢,就听卒长慌道:“李偏将!”
那李偏将摇了摇手,让他们都放松些:“都是小事,敌人这次偷袭,应当是强弩之末了。”
他说完这些,又朝陈三水道:“莫慌,平心静气就好。”
与此同时,帐外传来声音:“李于归,磨蹭什么?我还要砍利边努的人头呢!”
李偏将闻言微微一笑,冲外头喊:“来了!”
他出了军帐,立刻翻身上马,道:“湘文,急什么。到时候我让让你,人头肯定是你的。”
郑湘文大怒,一马鞭甩在他坐骑身后:“混账小子,要你让我!”
李于归坐下马儿果然受惊,朝前奔去,李于归却哈哈一笑,根本不把郑湘文的骂声放在眼里。
而那偷袭的外域蔑洛族人,的确如同李于归所言,是强弩之末。这次偷袭是为转移部族中老弱病残留余地,虽然派了人来,但到底不是西北军的对手。
郑湘文领中路骑兵两厢包夹,直接冲散了蔑洛族大将军利边努的阵型,在一片混乱之中,郑湘文如愿以偿砍下利边努的人头,顶在长枪尖上,走哪儿炫耀到哪儿。
他少年心性,专程到李于归旁边道:“怎么样,我说到做到,用不着你让。”
李于归道:“小郑将军不仅为那些被凌辱的百姓申了冤报了仇,还为自己挣了军功,是件好事。”
他前半句还在说正事,后半句就有些揶揄。郑湘文伸手想打他,却见郑觉来了。
“大将军!我已斩获敌军大将!”郑湘文高声道。
郑觉点点头:“往后蔑洛族起码百年不会进犯,西北百姓也能休养生息了。”
这等大好事,自然要上报朝廷。大胤总体四境安稳,唯有蔑洛族这一块心病持续多年。如今捷报传来,也的确振奋人心,就连上京里都燃了几天的烟火。
又过半月,朝廷那头传回消息,说要亲封郑家父子,其余军士也都得了封赏。至于李于归,他也算是大放异彩,名字竟然列在参将中。
郑觉看了半天文书,道:“这上头说,让咱们回京受封。”
其他将军问:“都有谁回去?”
“说是参将往上……除非军中要职,都要回京。”
这倒是奇了怪了,往年都未曾有先例。有些个性子急的将军已经骂道:“指不定又是那些世家门阀,眼见着咱们打了胜仗,要给咱们压个屎盆子!”
郑觉赶忙道:“哪里,是东府专程下的旨意。”
一听是东府,将军们也说不出话来,但是敌意少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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