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涂尔觉得和殿下共乘一车有些不妥,可奈何不等他说什么,就被李庄打包扔进了车里。
程束已然在车中小憩,见他进来,带着一阵微风,不由冲他笑笑:“往日说见了我开心,今儿叫你一同乘车,却叫你害怕了?”
乌涂尔哪是害怕,而是紧张。毕竟从前见面说话,都是在一些较为开阔的地方,这小车里空间不大,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挨在一起。乌涂尔怎么能不紧张?
这车里面依旧点着那股幽香,只是比重华殿中重了一些,倒是钻到人肺腑去了,竟然惹得心痒痒的。乌涂尔恍惚间想起郑湘文前几日给自己讲的故事。
郑湘文背着他老爹买了一本杂书,带到教室里好一阵炫耀,就连九公主脸上都带着羡慕。原来这杂书是民间某位著名人士写的风月小说,写了足足一整套!这本是其中翘楚,而这被加了画作的更是千金难求,居然被郑湘文买到了。
乌涂尔不太懂什么是风月小说,自打好好学习以来,更是没接触过四书五经之外的书。他看那本书包装精美,外皮写着《游金记》三个字,字儿下头更是有着一副美妙图画,自然被引起了兴趣。
郑湘文一见他这样,就悄悄凑过来递给他:“拿去看看呗。”
九公主急了:“你让他带回去,被……知道了怎么办?”
“哎呀,忘了!”郑湘文赶忙又收回来,对着乌涂尔笑道:“可怜的三王子,瞧不成原著,我给你讲讲不就得了……”
书里写的都是软玉温香,男人女人搂作一团,好似天生下来就是长在一起的。只听女人悄声一笑,男人就哄她一句,一来二去恩恩爱爱,红烛都燃尽了。
乌涂尔少不更事,却也明白了其中意味,当下脸红成一片,犹如天边彩霞。更绝的是,郑湘文这厮还专门打开插图给他看:“这幅画得最好了,你瞧瞧……”
乌涂尔浅浅扫了一眼,看见是男人女人在狭小的马车内翻云覆雨……
哎呀!
现如今同样身处马车内的乌涂尔没忍住,第一次在心里骂了一句郑湘文。想着如果不是这个人给自己看什么插图,自己怎么会……怎么会……
他想法太多,只敢看了一眼太子。今日赏春,太子专程换了一套淡红的衣裳出来。太子本就长相明艳,平日里穿着素色就分外好看,如今给自己添些颜色,就更是吸睛。
乌涂尔赶忙错开眼,想着这样的殿下,不知道比那《游金记》插画里的美人好看多少出去……联想到这一点,乌涂尔更是难堪,一边恨自己怎么就把风光霁月的殿下和那美人联系在一起,一边又深深觉得世间再无太子这般的人。他简简单单一随想,没注意自己已经烧成了一块炭。
程束看他状态不对,手轻轻伸过去搭在他肩上。就这么一点点的触碰,就引得乌涂尔缩了一下,还连忙道:“殿,殿下!我不是害怕,就,就是觉得有些不妥……”
乌涂尔一张脸几乎要滴出血来,殷红殷红的,竟然分外好看。程束一顿,心里有了定论,幽幽开口问道:“是不是瞧见什么东西了?”
这下更是把乌涂尔刺激的,还当真以为太子什么都知道了。他根本没想过太子诈他,立刻解释:“我,我没看见什么……但,但也不是什么都没看。”
他说得颠三倒四,程束有些绷不住严肃的神情,眉眼间带了些无奈:“哪有人这么回话的?乌涂尔,你如实招来,到底看什么了?”
这回,乌涂尔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事儿说了,可到底留了私心,没敢说那些细节,更没敢提马车。
他以为程束要生气,没想到殿下什么都没说,只是又笑了笑。
正当乌涂尔摸不清意思的时候,九公主那边来了人,颇为歉意的表示公主起迟了,正在梳妆,怕太子久等,就想着让太子先行一步。
程束知道九公主是个什么性子,梳妆起来怕是要等到中午去,当即对着李庄道:“走吧。”
马车就这么晃了起来,乌涂尔心里装着事儿,一开始竟然没能坐稳。身子一歪,立刻贴在了太子身上。他顿时脑子里一炸,差点弹了起来,赶忙坐正了身体,再去看殿下,发现太子倒是好整以暇,对此没什么惊讶的。
这时候,程束睨他一眼,道:“才瞧了一两眼风月小说,就这样蹑手蹑脚。这世间之大,还有更让你想不到的。”
乌涂尔微微一愣,下一刻反应过来,殿下这是在揶揄他。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小声道:“殿下莫怪。”
“嗯。”程束应了,拈起一片糕点递在他唇边:“张嘴。”
“啊……”乌涂尔下意识的听了话,将糕点吞进去了,才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可也说不上来。而这时,程束又说:“等着夏日一过,你也算十八岁了。虽然还有些小,但却是到了能议亲的时候了。”
乌涂尔从未告诉过太子,自己什么时候生日,毕竟“生日”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好事。但太子却是记得清清楚楚,这会儿说起来,还要给他议亲。
程束道:“越国那边不想着给你找位王子妃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拈起一片糕点来,照旧伸到乌涂尔唇边。
乌涂尔愣愣吃了,摇了摇头:“王兄尚未成婚。”更何况,父亲母亲不会给他找的,全越国哪有女孩子愿意成为他的王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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