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涂尔莫名有些不舍,也觉得太子这样太伤身体。可太子对政务的上心是雷打不动,谁也劝不了。
程束看他那副模样有趣,道:“明日你还得早起跟着李庄走动,先去休息吧。”
“殿下也要早些休息。”乌涂尔还是没忍住。
“好。”程束应了,这才进了重华殿。
可李庄听了这句“好”,却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乌涂尔,一张脸上全是不可思议。乌涂尔叫他盯着难受,问:“李少监,你怎么了?”
李庄低声道:“三王子,您在上面和殿下说什么了?怎么能让殿下成了这副模样?”
乌涂尔一想到魁星楼上头的事情就有些耳热,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殿下好心,来陪我看烟火。”
“啧啧啧。”李庄听了,不由摇头晃脑:“我从前看三王子,只觉得是个乖巧可爱的,不想十分有手段呐。往常谁劝殿下一句,殿下能‘嗯’上一声都是好的。可您看看,刚才您一句话,竟然得了殿下那般温柔的一个‘好’字!”
他酸溜溜的说道:“我跟在殿下身边侍奉这么多年,也没受到过如此待遇……您果然是不可小觑啊。”
乌涂尔被他说得臊得慌,好在现在是夜里,也看不清楚。他愤愤说:“李少监又拿我打趣。”
“怎么是打趣,我说的可是事实……”
乌涂尔没听他说完,脚下生风,直接跑回了自己的屋里。
到了第二日,大年初一,李庄又来叫乌涂尔。这次发现,他早早就收拾好等着了,还提着他的小灯笼。
李庄道:“您这是什么时候起的?”
乌涂尔却说:“昨天晚上殿下是几时歇下的?”
“比往日早了半个时辰。”李庄笑道:“您倒是比我们还关心殿下。”
乌涂尔这回不加遮掩,点了点头:“殿下关心我,我也关心他。”
他真诚得很,李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揶揄他了,只好闭上嘴,再带着这位宫里宫外走了一圈。
这回出了宫,去了昨日没去的谢琢大人府上。这也是乌涂尔要求的,因为昨儿没听完故事,今天还想接着听。
谢大人自个儿住着大宅,只有个贴身的小厮。一开门瞧见乌涂尔,顿时脸上挂了笑:“稀客稀客。三王子里面请。”
乌涂尔将赏赐给了小厮,也不客气,揪着谢大人不肯放,非让他接着讲不可。谢琢也不嫌他麻烦,好像还很开心,便是接着昨日的话题继续。等他讲到口干舌燥,才把这点陈年旧事全都说完。
李庄在一旁听着,麻木得很。这谢大人办事是个好手,怎么讲故事这么平铺直叙?简直能当摇篮曲了。偏偏三王子听着津津有味,实在叫人不解。
谢琢话多,可又说得慢,除了去和太子汇报的时候能多说些,平日里根本没人能坐在这里听他絮叨。眼下乌涂尔这样,直接戳了他心坎儿,差点没流下泪来。
走的时候,他拉着乌涂尔的手道:“往后三王子得空一定常来,我这儿还有一箩筐的事儿没说呢。”
乌涂尔问:“是有关殿下的吗?”
“当然当然。”
眼见着谢琢又要开始啰嗦,李庄赶紧把乌涂尔扯了回来:“三王子,这都要到晚膳的点儿了。”
年节里事情多,却也都是闲事,如此忙了几天,另一件大事就快来了。
这大事正是乌涂尔心心念念的南山围猎。
郑湘文对此也十分重视,叫着乌涂尔出来溜了好几圈,次次都以炫耀为主。乌涂尔也不甘示弱,最后叫他瞪大了眼睛,拈酸道:“果然跟着殿下就是不同,你才接触骑射多久?就练成了如此,哎……”
乌涂尔只是问他:“我能夺魁吗?”
郑湘文听了,又是咬牙道:“哼,我看未必!”
乌涂尔也不说话,只是笑,却也又去求教郑觉几日,势必要在南山围猎上夺个名次来。
到了日子,乌涂尔发现这阵仗比自己想得大很多,早晨天未亮就轰轰烈烈出了城门,往南山的方向去了。过了一个多时辰,到了南山后就是扎营,一部分御林军在外围,一部分在内圈,宫里的贵人都有自个儿的行宫,至于大臣们则是住着扎好的帐子,倒也井然有序。
郑湘文闲不住,拉着乌涂尔四处看,一会儿说这家儿郎不足挂齿,一会儿又说那家儿郎需要注意。后来,他看见了几个穿着不同军服的人,咋舌道:“怎么图龙卫也来了?”
“图龙卫是什么?”乌涂尔对此了解甚少。
“那是宫里头贵人们手里的一把刀,隶属监察府。”郑湘文低声道:“就是用来监察百官言行举止的,几乎算得上无孔不入,是最为忠心皇室的一批人。”
“唔,从前图龙卫都是皇帝亲属,如今却是在殿下手里。对了,谢琢谢大人就是图龙卫的指挥使,你不知道吗?”
谢大人那副文官模样,居然是图龙卫指挥使?
乌涂尔有些讶异,摇了摇头:“我还当谢大人是个闲人……”
“殿下身旁哪有闲人?”郑湘文一脸的“我什么都懂”,刚想再说些什么,就见李庄从远处过来。
李庄跟他行了礼,才转头对着乌涂尔道:“三王子,殿下有请。”
这倒是有些奇怪,来了这里,大小事宜都应由太子过目。太子如今应该忙得很,怎么就要见自己?乌涂尔以为是有什么要事,当即打起精神,和郑湘文道了别,跟着李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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