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认真劲儿惹得太子叹道:“倒也不是吩咐……随你吧。”
乌涂尔告退的时候,果然见黄公公领着一个年余五十的中年男子入殿。那人应当就是韩奇,不过奇怪的是,他在经过乌涂尔的时候,竟然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让乌涂尔有些摸不着头脑。
沐月阁中,芙蕖知晓今日能休假一日,当即推荐乌涂尔去御花园中走走。毕竟那地方四时之景都不相同,也和外面的景观有很大的差距。
乌涂尔同意,带着张元仁和芙蕖就一道去了御花园。
御花园中果真如同芙蕖所言,是个分外好看的地方。越国地处北方,这样的景色自然没有,而白鹿书院中虽有小园,却也不如这里壮观。乌涂尔简简单单转着,听两个侍从在一旁给他讲些新奇的故事。
正当在兴头上,迎面忽然就走来一行人。
芙蕖道:“三王子,那是纯贵妃!”
“纯贵妃?”乌涂尔低声道:“是陛下的妻子吗?”
芙蕖道:“算不得妻子……”
她这话还未说完,纯贵妃一行已然到了面前。她和张元仁都跪了下去给纯贵妃请安,留着乌涂尔一人站着。
乌涂尔还是第一次见后妃,行了礼:“给纯贵妃请安。”
纯贵妃身边还有个青年,此人长相也很是不错,见了乌涂尔便说:“本王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太子殿下亲点的学生。”
乌涂尔听出他是个王爷,却不知是谁,又道:“给王爷请安。”
他做法没错,可惜看起来有些愣怔,青年顿时笑道:“早就听闻越国三王子是个愚笨的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也不知道太子殿下选了你,到底是什么想法。”
乌涂尔即便学识不好,却也听得出来这个人语气不善。他这么评价自己,乌涂尔毫无波澜,确实听到他随意说太子,乌涂尔有些不乐意了。
“王爷,殿下的想法,应当不是别人可以随便议论的。”他忽然就蹦出了这么一句。
青年的面色立刻沉了不少,纯贵妃也不悦了起来:“本宫以为太子教出来的学生应该是个知礼的,怎么你如此不规矩?莫非仗着自己属国王子的身份,便在本宫面前大放厥词?”
乌涂尔从前遇见如此言语时,都是避其锋芒,却不想这个时候涉及太子,倒是多了几分维护的心意。他咬了咬牙,继续道:“我只是说句实话。”
此言一出,青年愣神片刻,随后就从唇角压出了一声冷笑。
“本王还以为木禾不过是说笑,原来你真就是个小混账。”青年道:“快滚,别在本王面前显眼!”
这话乌涂尔接不下去,心里对他也隐隐不爽,倒也不想再看见他。叫上芙蕖和张元仁,乌涂尔就想往前走去。
可不知为何,就在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乌涂尔听到纯贵妃发出一声娇呼,下一刻就差点摔在了地上。所幸是青年在侧,立刻扶住了她。
乌涂尔觉得莫名,还想离开,却猛地被青年拽住了肩头。
青年道:“怎么,撞了本王母妃就想走?你未免想得太美!”
这简直是欲加之罪,乌涂尔大惊,可还没等他开口,青年就道:“你撞了我母妃便是不敬!不过,你好歹也是个当主子的,本王不便罚你——来人,把这两个下仆拿下,就在这里,给本王狠狠打!”
第8章
青年话音刚落,跟在纯贵妃身后的几个低阶内侍就站了出来,将张元仁和芙蕖都压在了地上。这几个低阶内侍应当平时都是惩戒人的老手,都不等叫人有所反应,就狠狠掴在了张元仁和芙蕖脸上。
张元仁倒是还好,芙蕖却是吓得叫出声来,又被青年揪住了由头:“一个内人还敢张牙舞爪?!将她衣裳脱了,杖责!”芙蕖听见,当下脸就白了,她不顾着有人还在掌掴自己,就狠狠给青年磕头:“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求德亲王殿下饶恕!”
她磕头磕得太凶,几下之后额前就红成了一片。
乌涂尔未曾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他的身子跟着微微颤抖,好似是想到了什么。但下一刻他就跑到芙蕖面前,抱住了芙蕖。
他这是维护的姿势,以至于纯贵妃的内侍有几下都狠狠打在了他的背上。
芙蕖被他吓了一跳:“三王子……”
乌涂尔却是没回应,还一把扯过张元仁,好让那些人不能继续打下去。
德亲王见此情景道:“这是做什么?维护下人?”
乌涂尔背对着他,死死咬牙也不说话,没人知道他此刻正想什么。但他回护的意思分毫未减,德亲王这么看过去,倒像是一条自不量力的小狼崽子。
想起木禾说过此人是越国草原上的“妖孽”,德亲王不由啧嘴,心里起了深深的厌恶。也不知道这么个货色,太子如何就挑中了眼?太子是个狂妄不孝之辈,他的门生更是个目无尊长的妖!
本就是故意找茬的德亲王沉了面容,和纯贵妃对视一眼,说道:“不说话算怎么回事?本王说过,你犯错,下人受罚,听不懂吗?”
乌涂尔仍旧是不动,也不言语。
德亲王耐性不好,见此,又朝着那些内侍挥了手。内侍们得了令,绕过乌涂尔就要去拽芙蕖。
“三王子……”芙蕖咬着牙,眼底已然浮现出了眼泪。
她自十二岁进宫,还未有过如此恐惧。以往她年纪小受到大宫女的庇护,后来又来到东府,更是没人这么羞辱。可如今,要扒了她的衣裳杖责!被这些人看到身子,她几乎不敢想以后怎么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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