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长达一个月的努力,在各部门的全力配合下,对狂热怪兽派等一系列非法组织进行了严厉排查与打击,并取得了重大进展,抓获成员六万五千余人……”
这是环太平洋联合政府自由国发言人的谈话内容。
他操着一口美式英语,站在保镖环绕的演讲台上夸夸其谈,意气风发的模样彷佛是他亲自带着海豹突击队大杀四方。
他列举出一张张实拍照片,骄傲地向全世界炫耀自由国的巨大功劳。
但那些全副武装的士兵守卫、眼如鹰隼的保镖,从某一方面诠释了发言人的心虚。
只不过面对十几台摄像头,他不得不昂首挺胸,装作毫无畏惧。
楚薪也在观看发言会的直播,作为破碎穹顶的最高机密本身,他可知道一些实情。
这段时间来,对狂热怪兽派的特殊行动没有新闻上说的那么轻松,收获与付出也不成正比。
逮捕罪犯的确有几万人,但这是全球加起来的数据。
而且除开一万多个怪兽派基层炮灰,剩余的都是其它杂七杂八的组织人员。
其中也包括在香岗九龙盛行的怪兽宗教,就是那群以怪兽颅骨为老巢的黑袍信徒。
他们虽然也信奉怪兽,称它们为神明的使者,但没有狂热怪兽派那么疯狂与激进,顶多一堆人每周聚在一起搞一些乌烟瘴气的祷告仪式,还未发展到杀人放火的地步。
拥有强大背景与广阔人脉网的狂热怪兽派很狡猾,尤其是正儿八经的中高层成员。
自从“歼灭暴风赤红”、“炸毁怪兽墙”两大计划失败后,他们就像嗅到杀气的鼹鼠,麻熘地钻进四通八达的地下世界,无论怎么敲打引诱都不冒头。
被抓的炮灰,也仅仅是他们放弃的诱饵罢了,例如要聚会商讨时,就同时让炮灰们在另一处地点集合,引开、分散警方的注意力和人手。
最大的难度在于他们的身份,若是那种专门伪装过的特工间谍,或许还要简单一些,因为有迹可循。
然而这些家伙本身就是普通人,压根不需要伪装这种多此一举的行为。
而且楚薪一小时前得知,就在今早上,大寒的特种部队落入狂热怪兽派的自杀式陷阱,直接损失了上百名精英尖兵。
这种情况在这个月频频发生,一场暗战已经悄然打响。
楚薪关掉直播界面,重新打开了颅内的另一网页。
这是军事级雷达、无人机相关的理论资料,同时也是一份部署策划方桉——《关于暴风赤红的功能拓展草拟》。
负责人正是陈生,经过商议,他们决定对暴风赤红进行一部分小升级,针对楚薪的出现而增加一些简单但实用的新功能。
但具体的实施还需要一点时间,且不可能有更大的改变,毕竟破碎穹顶的资金很贵乏,技术层面也无法有更大的进步。
总不能耗费个几年,把四代机的暴风赤红硬生生提升到五代机吧,首先强硬围墙派就绝不可能给予任何支持。
楚薪大致看了一遍,就予以了同意,因为这些要求就是他自己提出的。
从魂穿以来,他不是在打怪兽,就是看剧看小说,以及刻苦学习。
时间对于已经变为钢铁之躯的楚薪而言,不是那么重要了。
他有着一天二十四小时的空闲去自学各式各样的知识,将诸多繁琐冗长的资料下载到超大容量的大脑硬盘之中,哪怕是断网也不怕。
……
11月28日。
破碎穹顶,科研部门。
纽顿神情严肃地望着桌上的老旧器械,以及培养罐里浸泡着的怪兽副脑。
“有时候,知道的越多,就越是折磨,”他自言自语着,“先驱、外星种族、生物兵器……如果想要证实他所说的是否属实,只有这样做,只是尝试一下,只要及时解除链接,应该不会有太大副作用。”
十分钟后。
赫曼一瘸一拐地冲进司令办公室,急切大喊,“斯特克先生,纽顿和怪兽通感了!”
斯特克“腾”地一下从椅子里站起,眉头紧锁,“怎么可能?他从哪搞的连接器?”
由于资金大量缩减,如今已经没有多余的神经对接设备,哪怕是现役机甲出现故障也只能维修。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是在垃圾堆里用零件拼出来的,”赫曼回答,“好像是去年被摧毁的那台华夏机甲。”
“17年出厂,23年牺牲的少林侠客,华夏第一台三代机,有着杀敌数13头的光辉荣誉。”斯特克准确说道。
两人一边说,一边快步疾行。
他们很快就推门而入,瘫坐在椅子里,颤颤巍巍端起水杯的纽顿印入眼中。
纽顿一脸的苍白与虚弱,因为脑容量瞬间过载,鼻子里还在流出鲜血,一只眼睛也严重充血,整个人神志不清。
事已至此,斯特克只好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纽顿眼神飘忽地道,“这只是大脑的一小部分,所以我能看见的东西只有一系列影像……又像是某种奇妙的印象……”
斯特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压住他的肩膀,用平稳的声音缓缓引导纽顿,“嘿听着,现在我要你慢慢讲,明确地讲。”
“ok,ok,”纽顿挤出一丝笑容,“我感受到了,怪兽的行为并非遵循兽性的冲动,不是狩猎或采集的那种本能,而是奉命而为。”
他顿了顿,哽咽道,“它们的主人,它们的制造者,就是殖民者,先驱,对,就是先驱!它们不停利用怪兽占领各个星球,纳为己有,它们确实曾来到过地球,三级四级怪兽也只是第一波开胃菜,第二波才是真正的进攻,而且迫在眉睫……一切的一切,都和暴风赤红说的一模一样!他,没有欺骗我们!”
愈发激烈急促的语气宛如将电影剧情推向高潮的史诗配乐,一下又一下撞击在轰鸣的耳膜上,震得颅腔里冬冬作响。
斯特克两人久久没能回过神来,彷佛被语言拉扯进了怪兽的大脑世界之中。
良久后,赫曼才惊骇自语,“他真的来自外星文明!”
斯特克双手紧握,沉默不语,他勐然想起楚薪前段时间所透露的坏消息,与纽顿的话直接重合。
如今纽顿亲身证实了楚薪所言皆是真实,彻底打消了斯特克内心保留的一丝怀疑与戒心,如果以前是九成信任,那么现在就是九成九。为何不是百分百?人与人之间都未必完全信赖,更别提和外星人了。
他意识到,接下来必须与楚薪开展真正的深度合作,才能最大限度获取有利于人类的讯息,也最有可能终结这十几年的战争。
“之前我发现两只怪兽的基因完全相同,这下可以解释了,因为它们是专门培育生产的生物兵器,这一点,暴风赤红也提到过。”逐渐恢复状态的纽顿激动地补充道。
可忽然,他愕然发现斯特克正紧紧盯着自己,眼神凶厉得像一头择人而噬的黑熊。
“抱、抱歉,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我没忍住,这种事谁不想一探究竟呢?”纽顿耸耸肩,苦笑道。
“你签署了保密协议,也清楚违反规定的后果,”斯特克凝重道,“你将面临长达五十年的牢狱生活,并终生受到监视监听,无法踏出香岗地界。”
赫曼想为老友求情,可张了张嘴不知从何说起,因为他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
“但谅你为破碎穹顶做出过的贡献,惩罚延期到战争结束再执行,这期间你只能给我待在这里,榨干你的专业知识。”斯特克不容置疑地道。
接着,他命人将纽顿偷摸搞到手的设备与副脑销毁。
斯特克走向楚薪所在的位置,心中一遍遍排练说辞,思考该如何向那位远道而来的援军真挚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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