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晚上,吃了晚饭,关震云照例和巴桑聊天,
“要有逃跑路线”,巴桑小大人似的板着脸。
关震云一愣,之前的逃命途中,
巴桑几次发声都切中要害,所以很重视他的意见,绝没有把他当成一个婴儿在看待。
他明白巴桑的意思,有可能还有杀手追过来,沉思一会,
“怎么安排路线呢?”
关震云家有一个地窖,是储藏红薯用的,巴桑见过他从地窖拿红薯出来煮稀饭吃,
巴桑语气肯定,“从地窖挖地道通外面”
关震云眼睛一亮,这是一个好办法,他家的地窖就在房里,离墙壁很近,
墙壁是用土夯成的,大约有一尺厚,从地窖挖过去并不难,
距离外墙5丈外是猪圈,有时候关震云买来的猪就临时关在圈里喂养,合适时候再宰杀。
把地道挖到猪圈,倘若有杀手来袭,
从地窖就能爬到猪圈,即使杀手把关家的四周都围住也能逃出去。
说干就干,第二天他就开始动工,关震云是屠户,修整猪圈,谁也不会怀疑。
他从猪圈这边开始动工,毕竟距离只有五丈,进度很快,
挖出来的土有的垫在猪圈地上,再洒水夯实,一点破绽都没有,
他又顺便加高猪圈围墙,更是没有人怀疑。
大约半个月后,地道挖好了,
关震云带着巴桑进入地道体验,巴桑很满意,说了句:
“备一点吃的”
关震云马上明白,当天做了一些牛肉干、羊肉干晾晒。
巴桑想了下,又说:“地窖加盖”
关震云乐了,这个小婴儿铁定没有喝孟婆汤,也不知道他前世是干什么的,考虑问题这么周到。
他找木匠做了一个盖子,下面安装两个抓手,
盖住地窖口后,盖子上面放一只大篾萝,正好把盖子全部遮住。
关震云推开盖子,抱着巴桑下去,在下面抓住把手重新把盖子盖上,果然能掩人耳目。
他得到启发,又做了一个挡板,一面用泥土覆盖,
下到地道后,立即用挡板遮住地道口,
从地窖上面向下看,就是一个地窖,看不到通道口,即使杀手下来发现,也需要时间。
忙完这一切,关震云笑眯眯说:“石头,这下放心了吧”
“义父,想好路线及目的地”
关震云看着窗外,叹口气,
“是呀,假如杀手追来,这地方肯定不能住了,该去哪里呢?”
巴桑暗想,那帮人穷追不舍,背后力量当然不小,
以关震云和自己目前的力量根本无法抗衡,只能躲。
这是古代王朝,交通落后,通讯更是没有,
超出京师范围到其他州,杀手们短时间很难找到两人,除非全国通缉。
现在只能等自己长大,恢复战斗力,才能带着关震云过上好生活,
同时也能查清真相,自己的原主到底是谁?为什么那些人要跟一个婴儿过不去?
想到这,平静地问道:
“哪里有山?”
关震云摇摇头,“这里附近没有大的山,只有一些小山峰,上山以后吃什么?我不会打猎。”
巴桑笑了,“我会,去外地山里”
关震云抱起他,大笑:“你怎么啥都会,上辈子到底干什么的?”
巴桑咯咯直笑,“就是打猎的”
关震云一拍大腿,大叫一声,“好,我们去外地,去远一点地方。”
他把巴桑放到床上,叉着腰,来回踱步,猛地停下,
“干脆就去云同山,那座山很大,位于云州,距离京师远,再不怕有人来害我们了”
当年关震云家庭惨遭变故后,跟苗佗生习武,
曾经跟师父多次去过云同山,原以为师父去那里目的是采摘一些珍贵中药材,
直到上次在师父家疗伤,才知道师父带他去云同山还有一个重要目的,
是想找到那个高人,请他帮忙救出铁柱。
苗佗生告诫他不要打听那个高人,可是父子血脉相连,再大的危险他也不会在乎,
更何况他也不是找人报仇,只是希望能遇见高人而已,而且的确需要跑到外乡才安全。
巴桑当然也明白,关震云选择云同山作为落脚地,肯定与苗佗生所说的那个高人有关,
他也想救出义父的儿子,干净利落地吐出一个字:“好!”
关震云跟随师父多次去过云同山,路线很熟,
只是从关家村到那里路途遥远,倘若步行,至少要走一个月。
两人弄好这些,放下心来,年关也到了,
再有三天就是大年三十,关震云背着巴桑去当地聚关镇赶集,准备再买一点年货。
到了集上,买的、卖的,人很多,巴桑趴在关震云背上,好奇地看着这一切,
感觉有点像《清明上河图》画的那种场景,只是规模小就是。
前面不远处有一座大牌坊,柱子前面站满了人,好像在看什么,
关震云觉得好奇,也走过去看,原来柱子上贴着一张告示,他不识字,正想问人。
巴桑贴着他的耳朵悄悄说,“我认字,先回家”
关震云一惊,他已经多次被巴桑惊倒,不要说他认得字,就是说他是神仙下凡,他也信。
没有问原因,也不买东西了,直接回家。
路上,巴桑告诉他告示内容:
京师张员外小妾雪夜回娘家,路上被歹人杀害,孩子被抢走,
如有知情者,要求报官,赏纹银50两。
反之,如知情不报,以窝藏罪论处!
关震云一听,脸色都变白了,
告示说的好像就是自己啊,只是自己不是歹人,是英雄,可谁又能证明呢?
此外,曾忠义追到苗佗生家,亲口说他们是鱼大人家的人,
难道那帮人说的是假话,其实是张员外家丁?
关震云有点发蒙,不自觉说了句:
“倘若你是京师张员外的儿子,就把你送给张员外,再说清楚情况就好了。”
巴桑急道:“假的,不是张员外家的。”
关震云想了下,嘟哝一句:“应该是假的。”
巴桑冷笑一声,“告示上不敢写鱼大人,只是胡诌一个名字,为的是保护鱼大人的名声。”
关震云一拍脑袋,笑了笑,翘起大拇指,
“对,一定是这样!过完年我们就去云同山”,其实他打心里不愿意把巴桑送人。
“现在就逃!不要等过完年”,巴桑说得很坚决。
关震云有点不愿意,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而且告示说的人不一定就是指自己,也许真的有张员外家的小妾被人害了,自己这一逃反而坐实了。
巴桑没有说话,他理解关震云的心情,
祖祖辈辈住在这里,突然抛家出走,当然心有不甘。
此外,关震云还有一个侥幸心理,认为关家村都姓关,是本家,不会有人去报官。
事情就这么耽搁下来,关震云也不去赶集了,准备点吃的,过完年再说。
可是关震云小瞧人性了,
关家村有一个闲人关老歪,看到这张告示,
联想到关震云带回来那个孩子,他感觉很可疑,想拿到这笔赏金,当时就报了官。
两天后的晚上,正是大年三十之夜,外面爆竹声此起彼伏,
这种爆竹不是火药鞭炮,而是燃烧竹节,
竹腔内的空气受热膨胀,竹腔爆裂,从而发出巨响。
子时过后,外面终于安静下来,关震云带着巴桑已经睡觉了,
村外数十人踩着积雪向关家村摸来,带队的正是曾忠义。
他得到报告,已经是年二十九了,叫来关老歪详细询问关震云的长相,确定他就是要找的人。
心中大喜,点齐人马,向关家村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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