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弛算是明白过来了,这所谓的宫廷宴会,其实重点就是皇室内部选秀。说白了,就是父亲一辈三兄弟之间的攀比。
想到自己两兄弟都是以天赋平庸著称,张弛不由得十分同情自己的父亲。
大长老并不抢先,他看出来了,陛下这两位朋友,都是大剑当中的强者。无论他们怎么挑,真人的边缘者,他们是不会动的。
长戟大剑名叫射辕,他一眼就看中了太子赵敬的第三子赵青云!今年和承意同为九岁,也是大剑边缘者,天赋却比承意不晓得好了几倍。
“好你个老家伙,眼光果然毒辣,最棒的最先被你挑走了。不过最棒的可不止一个哦,这个小皇孙,就跟老夫我吧!”长枪大剑是从大地元力当中悟道的,名叫薛震,他挑中了楚王赵端的次子赵坚,今年十岁,天赋并不逊于赵青云。
没有被强者挑中,剩下的皇孙都十分沮丧,只有张弛心里轻松自如,他也知道这里边没自己什么事。他需要做的,就是继续他的表演天赋就行,一个废材,总得有废材的样子不是?
龙神殿大长老见两名天赋最好的大剑边缘者都被挑走,心里多少有些肉痛,心里暗道这俩老家伙果然了不起,只看两眼,就把最好的给卷走了。
不过龙神殿向来不缺乏资质高的门徒,他们来皇家招收弟子,先是因为皇家这层身份,天赋倒是其次的。有好苗子固然欢喜,没有也不足介怀。
“呵呵,满地明珠,俯拾皆是。让二位强者先挑过,老朽还是觉得难以选择。放弃哪一个,都觉得可惜。这样吧,我们神殿为了公平起见,挑一名大剑边缘者,挑一名真人边缘者。请这两位殿下出列吧。”龙神殿长老其实心里早有预选,故意为难了好一阵,才挑出了二位皇孙。分别是太子赵敬的次子赵崇真,真人边缘者;还有楚王赵端的长子赵挺,大剑边缘者。两个都是十一岁。
果然不出所料,四个名额,全都从太子和楚王的儿子当中产生。
太子有三个儿子,楚王这方面更加了得,生了四个儿子。
太子的长子赵烈日,本是太子最为宠爱的,取名烈日,自然是希望他有朝一日成为烈日大剑那样的强者,结果偏偏没被强者看中。不过他年过十二岁,已获得了进阶大剑勋章,可塑性不如其他边缘者,大有可能是吃了年龄的亏。
吴王的两个儿子承意和天授落选,则毫无意外,板上钉钉的事。承意天赋不够,天授无意这些虚名,吴王早有心理准备。
张弛紧紧握住大哥的手:“大哥,咱们下去吧。”
承意其实早已习惯这些,虽然很耻辱,但从小到大,他所受的冷眼和讥嘲,已经足够多,这样的挫败,并不足以击垮他。更何况,他心里还认为,弟弟比自己更痛苦,更需要关爱。
“朕就代这四位皇孙拜托各位了,以后该打就打,该骂则骂。朕和皇儿一律不会过问。你们四个也给朕听好了,学不成材,就不要说自己是赵氏子孙。”赵谐先缓后严厉,眼神扫过四名中选的皇孙。
“谨记皇爷爷教诲,孙儿一定加倍努力。”连台词都事先背好,说得那叫一个整齐。
“你们原先的老师,朕会派人去分说。以后就不必去了。你们拜了明师,也是他们的骄傲。”赵谐又对旁边的皇弟赵明道“御弟,这件事,你去办。”
“诺!”赵明一点都不含糊。
“且慢且慢。”正当大家要开香槟庆贺,一直静坐不语的修竹大师忽然开口“看着你们一个个收徒收得热闹,老头我也有些心动。论打架斗狠,老夫我是不太行,倒是满肚子的学问,很想找个学生继承一下。陛下,可否给老夫一点面子,也让我过过收徒瘾呢?”
这可是意外之喜,还没听过修竹大师收过什么徒弟,这回他居然主动开口,如何不好?幸福来得太快,赵谐简直有点难以相信。
“治国安邦,文韬武略都需要。四肢达、头脑简单却是没用。不知哪一位皇孙有此荣耀,能够得到大师耳提面命?”赵谐小心地问道。
吴王心里一阵激动,修竹大师,他看中的是谁?是承意吗?还是天授?
修竹大师根本不像其他人那样还挑来挑去,直接指着张弛:“老夫对吴王这位二王子十分感兴趣,想让他陪老夫一阵。”
张弛心中凛然,这修竹大师,不简单啊。看来自己刚才那轻微的一句话,并没有逃过他的注意。
赵谐一阵为难,如果修竹大师挑任何一个皇孙,他都会欣然应允,可是这个天授皇孙,身上一点天赋也无,按照皇室的生存法则,他在十二岁时将被流放。这么一来,即使跟修竹大师学来满腹经纶,对帝国又有什么用呢?
可是他知道修竹大师这样的人,说一不二,若是扫了他的兴,以后请都休想请到他来。反正死马当作活马医,天授这孩子,要真的能让修竹大师点顽石成真金,那是意外之喜,若是不行,也没有什么损失。
想到这里,笑道:“如此朕就代天授这个孩子感谢大师了。”
就在此时,承意忽然一阵小跑,跪倒在修竹大师跟前,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用恳求的目光,看着修竹大师。
“怎么,你这孩子也想跟老夫做学问?你是大剑边缘者,舞刀论剑。我可教不了你啊。”修竹大师并不像传说中那样冰冷,和和气气地道。
吴王此时也恳求道:“修竹大师,我这个孩儿,一向是个闷葫芦,如果能像天授那样,得到大师您一些提点的话,相信有助于他开窍。还请大师不弃。”
修竹大师思忖片刻,才道:“每个人命运不同,各有宿缘。承意王子是一名大剑,如果是跟了老夫,只会影响他前途。这样吧,他练剑之余,老夫随时欢迎他到我草堂旁听,如何?”
这话说出来,太子赵敬和楚王赵端,都有些眼红了。老三家俩孩子天赋是没有的,但能得到修竹大师的垂青,这可长了不少面子。万一人老成精,修竹大师会点什么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是否真能出现些奇迹呢?
尽管这有点荒诞,可因为对方是修竹大师,有无数神奇的经历在前,他们多少还是有些担忧的。
张弛却是心里暗自揣测修竹大师的用意,神情间并没有承意那样的欢喜。楚王见缝插针:“看小天授的表情,看来对于拜在修竹大师门下,也没多大兴趣嘛。”
小天授尿战楚王的典故,是帝都一大经典桥段。身为被虐一方的他,多少有点耿耿于怀,见天授一脸废材状,忍不住挑拨道。
天授哪会不懂这家伙的心思,用他招牌式的弱智口气道:“王伯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哦?怎么知道侄儿没有兴趣,我心里欢喜的很呢。王伯你难道还怪我小时候用尿淋过你呀,我可不是故意的嘛。”
楚王:“我”
欢笑声不断,推杯换盏,宴会在愉快友好的氛围当中结束。
出宫的路上,吴王带着子女,故意迟缓了片刻,等修竹大师出来,迎了上去:“大师的恩德,小王感激不尽,明日庆典结束,小王定当带着两个王儿登门拜访。”
修竹大师淡淡地挥手:“王爷就不必亲自劳驾了,让他们自己去。”
吴王知道修竹大师脾性,不喜打扰,只得应承,迟疑了好久,又跟上几步,讷讷地道:“十年前大师曾赠小王一个预言,小王我一直困惑至今,还请大师解惑。”
修竹大师忽然站定脚步,看了吴王半晌,才道:“王爷,老夫研究上古大道,曾看到过四个字——道法自然。虽然老夫不知道上古时代的‘道’所指何物,但这句话,却是人深省。王爷心里的疑惑,老夫怎能代解?还是顺其自然,观其变化好了。”
说完,再也不罗嗦,快步走了。吴王只觉得眼前一阵花,修竹大师似乎凭空消失似的,走得无影无踪。
这位大师还真是神龙见不见尾,不愧是谜一样的人物,吴王心里暗自感叹。
张弛此时也忍不住对修竹大师产生浓厚兴趣,刚才他说出“道法自然”这四个字,让张弛一颗心几乎跳出口腔。对于前世的修真者来说,这四个字再熟悉不过了,乃是仙家三清教主老子李聃在道德经里提到的,也是他们仙家子弟奉为宗旨的金科玉律。
怎么修竹大师说这是上古大道?难道自己那个时代,真的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成为了这个世界眼中的上古时代?
张弛心里一阵冷汗,即便冷静如他,一时也接受不了这个现实。看来命运还真是捉弄人,要搞清这个问题,想不和修竹大师打交道都难了。
“弟弟,刚才你怎么知道不是打雷下雨,也不是大地震动?”承意十分好奇,当时所有皇孙都很惊惶,惟独自己这个弟弟十分镇定。事实证明,他的镇定是对的。
吴王此时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有了那次交谈,父子间早有默契,既然天授这孩子拥有强大的真人天赋,对元力感应灵敏,自然是正常的事。他觉得这个二儿子,恐怕是真的要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转机!事实上,一次又一次的现实表明,自己这儿子确实是不断地给自己制造悬念和惊喜!
比如天授怎么惩罚百里剑,怎么让百里剑在和承意的斗剑中失手。
比如修竹大师,为什么会在那么多皇孙一辈挑中他呢?
比如所有皇孙一辈的都认为是大地震动,为什么独独他一个人能够看破?
“如果是大地震动,爷爷和父王会抢先保护我们的。”张弛给出的答案,让本有所期待的吴王略有些失望。
不过吴王此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既然这个儿子如此与众不同,莫测高深。那么自己所能做的,也只有期待和祝福,并且坚守着父子之间这份不予点破的默契了。
此时的他,内心里竟真的忍不住那样去设想,如果自己儿子真的是个真剑双修的天才,那何处才是他的极限?
不得不说,吴王本已失去的那些斗志,又重新产生了一丝丝复燃的苗头,内心深处,多出了一份深切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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