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播音员的播音响了一遍又一遍。
320次列车“咣当咣当”地驶进徐州站,像一头经过长途跋涉的老牛一样喘着粗气。
三分钟的上下车时间,站台上的警察和列车上的警察都在催促:请抓紧时间上下车!请抓紧时间上下车!
此时,柳曼来得车门口,装着要下车的样子。实际上,她是想看看下车的旅客中有没有张子清。
突然,从列车长室走出来两个人。前面的一人戴着宽边礼帽和雪白大口罩,帽子和口罩将整着头脸差不多全遮住,只留出两只嘀溜溜转动的眼晴。
后面的那人一身短打扮,双手提着两只大皮箱,一看就知道是前面走着的人的跟班。
就是那双眼睛,令柳曼一惊。
这双眼睛多像照片上的那双哇!虽然照片上的眼睛是静止的,而眼前一闪而过的眼睛是动态的,但她立即将两双眼睛联系了起来。
哎呀,原来这个张子清躲在列车长室里了,怪不得自己找不着。
她提起了箱子,立即跟在他们身后下车。
可是她刚到车门口,从后面伸出一只手拽住了她的后衣领,由于对方用力过大,她被勒得眼冒金星。
一旁的警察大叫:“你怎么搞的,到底是上还是下?”
柳曼恼怒地一回头,见一张恐怖的脸发出一声冷笑:“柳女士,我盯你多时了,想跑?”
柳曼不想与那人纠缠,她现在要追的是张子清。
于是她随手一甩,“卟嗵!”那人仰脸倒在警察脚下,“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
柳曼一个翻滚,从列车上翻到站台上。抬眼一看,列车门业已关上,列车正在呼哧呼哧启动。
柳曼站起来寻找戴宽边礼帽和短打扮的两人,竟然踪迹全无。
她恼恨起刚才的那个家伙,如果不是他捣乱,她完全可以跟上那两个人。
突然她醒悟了:那个家伙阻止她下车,应该就是张子清一伙的!
但是又一想,那个家伙认出了自己,是张子清的手下似是不可能的,因为张子清的手下不可能认识自己。
那就应该是陈布林的手下。陈布林肯定派出了人马来跟踪柯岩和自己。
不错,这正是罗时丰的手下。他们认识柳曼。
现在恼恨有什么用?目标已然从她视线中溜掉了。
她茫然四顾。
此时她想起了柯岩,他跟踪的那个嫌疑人到底怎么样了哇?
这时站台上空无一人。
柳曼拾起小皮箱,朝出站口走去。
现在无法联系到柯岩,但应想方设法告诉柯岩,张子清在徐州下车了一一她坚信自己的眼睛没有看错,那个戴礼帽和口罩的人就是张子清。
一想到张子清,她的神情顿时勃发起来。自己追捕的不就是张子清吗?那还犹豫什么,去找哇!哪怕找遍天涯海角,也要把张子清找出来。
想到这里,柳曼把大衣裹了裹,提着小皮箱快步朝出站口走去。
出站口排着长长的队伍,有警察和便衣人员对旅客进行严格的检查。
这很好理解。此次列车上发生了命案,检查是必须的。但她不知道,陈布林的人马也夹在了检查队伍中。
突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一看到这个身影,一颗心就差点蹦到了喉咙口;张嘴差点就叫了起来。
那个身影也看到她了。他们迅速交换了一下眼色,就离开队列,往一个角落里走去。
“岩哥,你跟踪的那个人呢?”柳曼问柯岩。
“就在队列里。我估计他能混出去。我们只要跟着他,就能找到张子清。”柯岩说。
“你这么肯定,是不是有什么线索?”柳曼问道。
“已经有多人与这家伙接过头。我估计他就是张子清身边的重要保镖。”柯岩答。
“那我们跟上他,省得弄丢了。”柳曼说。
“不慌,检查的很严格,很仔细,一时半会还不会完。我们偷出去,在外面等这个家伙。”柯岩说。
柳曼不解,为什么要偷出去呢?
柯岩说:“柳曼,我觉得陈布林的人已经在检查站了。我们从站口出去,会有麻烦的。”
柳曼明白了。想到刚下车时候的事,她同意了柯岩的判断和处理意见。
两人巧妙地翻到站外,就来到车站的外面。他们躲在一棵大树下,利用树身的掩护观察着出站口。
由于黄忠打扮特别,柯岩就指给柳曼看,要她也注意这个目标。
果然不出柯岩所料,黄忠顺利地从检查站出来了。他一出来,径直就朝城东走去。
令柯岩和柳曼不解的是,张子清是怎么摆脱检查混出来的呢?
黄忠在前面走,柯岩和柳曼就在后面跟。这样走了一段路,黄忠丝毫没察觉,也许他的思维定势仍然在中年男女的身上,其他的他还没来得及顾上。
但是长久地这样跟下去也不是办法,若是他发现后面有人跟踪不去与张子清汇合怎么办?
于是俩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就拉开了距离,柯岩仍然跟在黄忠的身后,柳曼赶去前头截住黄忠。
他们欲先把黄忠控制在手里,再去寻找张子清,这样更稳当些。
柯岩与黄忠始终保持在二十米左右的距离,黄忠走快点,他也走快点,黄忠走慢点,他也走慢点。
这样跟跟停停,停停跟跟,果然被黄忠察觉了。再笨的猎物也有清醒的时候,也许黄忠回想起,他身后的这个人在列车上就在跟踪他。
于是他惊慌地奔跑起来。明显地,他想甩掉柯岩。
可是跑着跑着,在一个转弯处,不期突然伸出了一条腿,他被绊了个大趔趄。还好他保持了重心的稳定,没有摔倒。
黄忠感觉脑后有一阵风袭来,他本能地躲避着,整个身子像陀螺一样旋转起来,躲过了身后的攻击。
当他转过头去时,发现攻击他的是一位年青漂亮的姑娘。
黄忠马上意识自已危险的处境。对方是两个人,而自己是一个人。一个人要对付两个人,搁在别人的身上,肯定会胆怯。
但是黄忠不会。漫说只是两人,更多些他也不怕。
黄忠显然欺对方是个姑娘家,他一个猛虎掏心,伸手就磕向柳曼的前胸。
柳曼高耸的前胸就要受到沉重的攻击。然而柳曼没让黄忠得逞,她在黄忠的手掌快要抵着前胸时,巧妙地一滑而过,一只手反扣住黄忠的后颈,一使劲,黄忠向后倒去。
黄忠做梦也没想到,柳曼的擒拿格斗是如此厉害,自己几乎是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这样不到三个回合,柳曼就将黄忠降伏。
当柯岩赶到的时候,就见黄忠一只手撑住地,身子半卧在地上,柳曼双手攥住黄忠的一只手,一只膝盖顶住黄忠的腰部。
黄忠在柳曼的压迫下竟动弹不得,只额头淌出豆大的汗珠。
柯岩立即掏出手铐,将黄忠铐了起来。
他们当即对黄忠进行了审讯。
当问到张子清时,黄忠开始矢口抵赖,一口咬定他不认识什么张子清或李子清。
柯岩是审讯的高手,他用假定法逼得黄忠现出了原形。
柯岩说,你受张子清的指使杀了跟踪张子清的寿县俩警察。你知道的,杀了警察是没有活命的。可是如果你不是主谋,只是奉命行事,其罪可缓,从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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