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位主任还真是心大,儿子被人绑架也不担心,还很确信白馨不敢拿辛百怎么样。第一次见这样的家长,我真是服了。”
季明灵一阵耳鸣,也不知道是真的身体出问题还是被吵的,幸好围巾能感知他的心声,体贴地挡他耳朵两边,世界安静不少,他又躺下来调整状态。
储文仁自说自话半天才发现季明灵闭上了眼要休息,他站起来凑到床边,忍着痛撩起扎手的围巾,对着他的一只耳朵建议道:“学弟,你不吃点东西吗?我帮你订个餐吧。”
“我不饿,别管我,回你自己的房间去吧。”
储文仁双手合十拜托起来:“其实我是想跟你商量个事,等会儿有人要跟我视频聊天,想跟你换个房间,因为我那边收不到通讯信息。”
季明灵无奈地坐起来,拽住扑腾着要揍人的围巾,说:“行。”
“谢了,我家这个比较爱查岗,白天没顾得上回他消息,就疑神疑鬼的,怀疑我变心了,唉!跟年纪小的人谈恋爱就是这点不好,太黏人……”
耳边嗡嗡不断,季明灵不胜其扰,没忍住用力拍了他肩膀一下:“你能不能少说几句,留点话跟你家亲爱的讲。”
“好嘞。”储文仁赶紧闭了嘴,跟别人说这么多确实不合适,更何况季明灵还是单身,听到他这样甜蜜地抱怨肯定心里会不平衡。
然而季明灵只是单纯嫌他吵。
储文仁刚放下敷脸的冰袋,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发,那边电话就来了,他清清嗓子,对着投影里的漂亮面孔露出招牌笑容。
“宝贝,想我啦?”
季明灵轻轻带上门,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隔壁房间。现在他根本没有胃口,储文仁给他订的饭都成了摆设。喝了支营养药剂,他又重新躺回到床上。
“你饿不饿,有什么想吃的吗?”季明灵也不太清楚这个神奇的生物要靠什么维持生命,勾着围巾底下的流苏,轻声问道。
围巾看都不看桌上的美食,平铺在他身上,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暖意,像一床晒足了太阳的棉被,比迎宾人员提供的被褥要舒适得多。
“嗯,没白养,谢了。”季明灵认可地拍拍它,就这么披着它睡了。
很神奇地,一向认床的他没有辗转反侧,很容易就陷入了梦乡。
好像真的太累了。可这一天也没做什么,怎么会变得这么虚弱。
辛百真的没有危险吗?白馨到底是怎么存活下来,掌握了【超重】的?
还有,他怎么会在幻境里看到郭清祈呢?
无数个疑问堆在一起,故意不让他安稳地睡着。
清醒的意识又一次失联,他漂浮在虚空之中,听到陌生又刺耳的声音在对他讲话。
“辛百忘记了重要的事情,你也一样,当年灰瞳为了让你招供,篡改了你的记忆,让你误以为自己恨透了郭清祈,才会杀死他。”
到底是谁,为什么总要反复强调这件事?
季明灵嘶吼着:“就算是那样又有什么关系!他都已经死了,你们无非是想证明我恨透了他,或是爱到发狂求而不得才失手杀了人,有意义吗?”
“有没有意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这么长时间,你骗别人,骗自己,假装什么都不在乎,为了一个不会再出现的人,整天浑浑噩噩不死不活的,不觉得很可笑吗?你难道还要再等他十年?”
“我没有等他。”季明灵矢口否认。
只是失去了活着的意义,才碌碌无为地活着。他不是没想过草草结束,只是郭清祈强行把异能转送给了他,几乎没人可以伤到他,他也很难自我了断。
那家伙的无私赠予,于他算不上祝福,反而成了永生的诅咒。
拥有了本不属于自己的能力,代价就是一次次穿心的伤害。他们没有一天不曾折磨他,用尽所有办法要夺走郭清祈留给他的礼物,但都没有成功。
“你不配得到他的一切。”最后,灰色瞳孔的女人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举起了那柄长剑。
他们把垂死的他扔进关押至暗势力的血池,企图让那群恶兽撕咬他,吞噬他。
季明灵不再挣扎,在宿命面前,谁都无能为力。
可他没有死去,一身罪骨的人得到了救赎,漆黑的夜色竟然愿意揽他入怀。一声尖锐长鸣划破天空,郭清祈的守护兽带他冲出了地牢。
之后,和灰瞳立场相对的部门纷纷介入此事,以季明灵刑满为由,赦免他恢复自由。
诡隼带着他飞回故乡,在火山口,他看见一个奄奄一息的身影。
他喊诡隼降落,正要看清那个孩子的面孔,突然天旋地转,季明灵下意识抱紧诡隼的脖子,却只感受到了风呼啸而过的凉意。
梦要结束了吗?
“季明灵。”
他跌倒在一个人怀里,浑身僵硬。
“……郭清祈?”
“听说你想我了,我就立刻赶过来啦。”蓝发在阳光下闪耀着,男孩笑得灿烂,搂住了他的腰。
季明灵环顾四周,他居然又回到了自习室。
窗外的花树还没有长高,这的确是十年前,季明灵愣愣地拍了自己的脸一下,疼,很真实的感觉,不像是做梦。
怎么回事?!
他刚要掐自己,却被郭清祈抓住了手腕。
“你最近真的是学到走火入魔了吗?老折磨自己干什么。”郭清祈弯腰用脸贴了贴他的额头,又伸手摸摸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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